王氏跟錢良文進門的時候,錢思明跟錢老婆子正在吃早飯。
王氏瞥了一眼,隻見桌上擺着兩碗棒子面碴子粥,清湯寡水的,看不到有幾顆大碴粒兒。
唯一的一碟小菜是一盤鹹蘿蔔,看那顔色,就知道齁鹹齁鹹的,不知道擺了多少天。
看着桌子上這凄慘的樣子,王氏不由心裏想,錢思明這老東西,就會裝窮!
不過,王氏也是想多了。
錢思明不是裝窮,現在是真的窮。
本來錢思明手裏還是有點銀子的,可是之前陪給喜樂一些銀子,後來又分家把銀子都分了些,再後來錢老婆子又把劉新兒給打了,賠了五兩。
這一來二去,錢思明的荷包就見了底。
剩下的那十兩二十兩銀子,錢思明打死也得捂住了,那可是棺材本!
錢思明這會兒其實已經後悔分家了,要是沒分家,還能搜刮那幾個兒子一番。
可是,現在,二房三房四房都住的遠遠的,根本就不管他們了。
大房也根本指望不上。
王氏有好吃的,都會關上房門,領着四個孩子吃,連錢良文都看不着,又怎麽會孝敬公婆?
這會兒王氏看着錢思明的早飯,眼珠子一轉,開口說話了。
“爹,娘,看看你們二老吃的,這個清湯寡水的,連個油腥都看不見,兒媳婦真是心疼死了。”
“哼,耍什麽嘴皮子?你要是真孝順,就把你藏着的那些個好吃的給送來!”錢思明冷冷的說道,他才不信王氏的鬼話。
王氏臉上有些讪讪的:“爹,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有好東西,還能藏的住?早就送來給您吃了!”
錢思明懶得理王氏,哧溜哧溜的喝着粥。
王氏也不管錢思明的态度,接着說:
“爹,娘,你們可知道,喜樂那小蹄子家,早飯吃的啥?聽說,她家一大早上,就都吃大肘子呢!不但有大肘子,還有燒雞,烤鴨,白面大饅頭,香噴噴的大堿稻米粥!那吃的,比皇上還好呢!”
錢老婆子一聽大肘子,哈喇子都流進碗裏了。
“你說啥?那死蹄子家,早飯都吃的那麽好?還吃大肘子?”
錢老婆子長這麽大歲數,連大肘子的模樣都沒見過幾回,更别說那些個燒雞,烤鴨,還有白面大饅頭!
一聽王氏這麽說,她都快饞死了。
錢思明也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老大家的,你是不是胡咧咧呢?喜樂那死丫頭再也有錢,還能趕上周老财?周老财家也沒見天天吃饅頭,就更别說這些個豬肉雞鴨的了!”
“爹您想一想啊,周老财家的房子,也沒喜樂家的新房子大啊!以前,咱們都覺得周老财是村裏的首富,現在看來,是喜樂家了!聽說啊,喜樂家裏的銀子,都堆成山了!爹,這都不是我胡說的!之前在喜樂家幹活的那些工人,都見過呢!你想想,喜樂給工人吃飯,都又是魚又是肉的,還天天吃摻了白面的窩窩頭,你想想,她得多有錢,才舍得這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