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仍然清晰的記得資料上記載的每個字。
每個場景。
都像是親眼見到的那樣生動。
刻在他心頭，像是一把淩遲的刀。
那個時候的她，回來後，哭了一整天一整夜。
關在房間裏沒有出來過。
傭人在門外，都隐約聽到她在房間内歇斯底裏的大哭和大喊。
帶着一種淹沒而來的絕望。
第二天，蕭楓雪再去看她的時候。
她已經白了頭發。
傭人描述，當時的她，明明才十六歲，看起來卻像個活了百年的妖。
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對人性的絕望和麻木。
仿似曆經滄桑。
臉龐因爲一夜未眠而顯得憔悴，目光蒼老。
沒有照片。
南宮雲墨卻是每晚隻要閉上眼，她的模樣都能深刻的出現在腦海裏，那樣的清晰。
帶給他那樣深沉的疼痛感。
該不該跟她見面……
連他自己也沒想清楚。
男人坐在床邊，指尖輕輕撫摸着少女輕蹙起的眉。
小乖，如果再次見到……
你會恨我嗎？
他的輕喃沒有人聽見，沉寂在了黑暗中。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帝若歌竟出奇的睡得很安穩。
他坐在她床邊，離她那麽近，甚至還碰了她，也沒有讓她有半分的不适。
想到有可能的原因，南宮雲墨不由得自嘲一笑。
現在的她，怎麽還可能會依賴他呢？
那樣毫無條件，毫無保留的依賴，大概再也不會有了吧。
即便這麽想着，男人如畫的眉眼，卻早已溫軟了一片。
垂眸睨着熟睡的少女，目光柔軟而悲傷。
睡夢中她的身體，對他仍然毫無警惕。
光是這一點，都讓他心跳，久違的加速了起來。
睡着的了帝若歌對外界的一切毫無知覺。
她隻覺得莫名的安穩。
自打某個東西靠近她後，從身體的每個細胞到每個器官，都處于絕對放松的狀态。
她模模糊糊的，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是人還是動物。
還沒睜開眼，就沉浸在這樣暖暖的安全感裏，睡得更沉。
隻是小手，卻忍不住朝那個方向伸去，想要抓住點什麽。
偏偏這時候南宮雲墨站起了身，沒有察覺到她的動作。
熟睡的少女察覺到能帶來安全感和溫暖的東西遠離。
眉間立刻輕輕皺了起來。
粉嫩小嘴也嘟着。
平日裏的冷漠都因這細微的表情消退。
精緻的小臉此刻看上去，竟有些孩子氣。
南宮雲墨怕驚醒她，本想在她旁邊的沙發上躺一會兒，一邊守着她。
剛把外套脫了，一低頭，就看到了她這樣的表情。
一如當年在他懷裏撒嬌時，一模一樣。
他心中一動。
某種封塵了兩年的東西，再次從心口溢了出來，勢不可擋的蔓延了全身。
低頭看着女孩在晦暗不明間，白皙柔嫩的小臉。
以及那嘟起水嫩嫩的，似求憐愛的小嘴。
男人喉結狠狠動了動。
下一秒，已經低頭擒住了那張他日思夜想的小嘴。
兩年了。
夜，很深。
外頭的雨仍然在細細密密的下着。
男人睜着眼，将呼吸盡力的平複下去了些。
側過頭，看着睡着的女孩，他眉間是缱绻柔軟的深情，還隐含着一絲悲傷。
手一拉，便将柔軟的少女，輕輕抱在了懷裏。
動作那樣的熟練，像是早已刻入了靈魂深處，成爲了習慣。
小小的她，還是跟當初一樣。
不需要費力，就能把她抱在懷裏。
她跟他的懷抱沒有一絲縫隙的貼合着。
像是兩個連體嬰，抱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找不到一點瑕疵。
仿似他的懷抱，天生就是爲她而生。
男人将完美的下巴，輕輕抵在少女的頭頂。
抱着她，感覺所有的空洞，都被填滿了。
這個懷抱，已經空缺了太久太久。
心髒在鮮活的跳動着，他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傾城弧度。
眼中的悲傷卻絲毫不減。
過了今夜，想必就再難有這樣機會，擁她入眠了吧。
第一次希望，時間能走慢一點。
夜，能再長一些。
帝若歌在睡夢中，起初感覺到嘴巴裏有什麽東西一直在着她，她喘不過氣來，不滿的皺起眉。
之後又察覺到什麽濕熱的東西柔柔的落在自己眉間。
還有一隻大手輕輕抱着自己，把她帶入一個溫暖而放心的地帶。
她整個人便都放松了下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席卷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