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王等靜空掌院消息的同時,孫方明與坐在馬車上的莫良緣小聲道:“那五劑藥方不會出問題,下官見王養杏看過,雖然隻是匆匆一眼,但下官能記住那些藥方。”
孫方明的這個本事,莫良緣見識過,在大将軍府時,見過巫配一回藥後,孫太醫正就能一點不錯的,将巫配過的藥複配出來。
“就是不知道那些藥方,能不能派上用場,”孫方明給自己打完了包票,轉而又擔心道:“要是派不上用場……”
孫太醫正擔心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讓一旁的嚴小将軍不愛聽了,騎着馬扭頭看孫方明一眼,說:“派不上用場,對孫大人也沒壞處啊,你要擔心什麽?我還擔心你萬一記錯了藥方怎麽辦呢。”
孫方明如今就不想跟嚴冬盡說話,但嚴冬盡懷疑他可能記錯藥方,孫方明忍不了這個,“不可能,”孫太醫正當下就道。
嚴冬盡撇嘴。
嚴冬盡的這個動作,孫方明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了,“我不可能記錯藥方,”孫方明再次強調了一句。
“複生,”莫良緣将頭從車窗裏探出來,沖嚴冬盡搖一下頭,這怎麽就喜歡上了跟孫方明擡杠呢?旁人都不願意得罪大夫,偏她家這個,與常人就是不同。
莫良緣發話了,嚴冬盡閉嘴了,隻是最後揚着腦袋,瞥孫方明那一下,還是将孫太醫正又給刺激了一回,這到底是什麽人啊?
“沒事的,”勸住了嚴冬盡,莫良緣沖孫太醫正笑了笑,小聲道:“這等事,錯一處兩處沒問題的,孫大人不必擔心。”
孫方明點頭,還想再說些什麽,可看看騎馬走在他前面的嚴冬盡,孫太醫正就失去了說話的興緻。
“要不您去問問錢先生?”嚴冬盡這時卻又扭頭跟孫方明說:“他這些天身體一直不好,您倒是給想想辦法,錢先生這不是外傷啊。”
不是外傷,你也治不了?
這話嚴冬盡沒說出口,可孫方明就是知道,這位就是想沖他質問這句話呢,說不定這位還在心裏罵他來着。“錢先生心情不了,”孫方明硬邦邦地說了一句。
嚴冬盡都要氣笑了,外傷你不行,這會兒不是外傷了,你說人家是心情不好?“誰生病心情會好?”嚴冬盡問孫方明說。
“複生!”莫良緣要叫了,這怎麽說着說着又要吵起來了呢?
嚴冬盡沖孫方明一攤雙手。
孫方明在莫良緣這裏待不下去了,沉着臉看嚴冬盡一眼,孫太醫正撥轉馬頭往後面去了。
“你非得惹孫大人生氣?”莫良緣問嚴冬盡。
嚴冬盡走到了馬車的車窗外,說:“我說什麽了?我還不能關心一下錢先生了?”
“錢先生是在傷心啊,”莫良緣說。
嚴冬盡撇嘴,睿王爺的事,他們哪個不傷心?你孫大人沒辦法治,就老實承認自己醫術不精好了,扯什麽心情不好?
“不要再跟孫大人吵了,”莫良緣看着嚴冬盡。
“嗯,我不跟他吵了,”嚴冬盡随口應道。
莫良緣撫一下額,這種答應她已經聽了很多回了,可哪回嚴冬盡做到了。
嚴冬盡這時扭身,他想看孫方明是不是去錢敬那裏的,可他這一扭身,正好讓他看見,騎馬走在安平公主馬車旁的阿明仔。嚴小将軍挑一下眉,手摸一下下巴。
“怎麽了?”莫良緣問。
“明仔又守着咱們的公主殿下呢,”嚴冬盡小聲跟莫良緣說。
莫良緣将半邊身體探出車窗,往車後看一眼。
“你坐好了,”嚴冬盡伸手将莫良緣推回到馬車裏,說:“我還能胡說八道嗎?你還非自己看一眼?”
“公主殿下應該有事找明仔,”莫良緣說,這幾日,安平公主找了阿明仔兩三次,次數不多,但莫良緣這也足夠莫良緣記下,安平公主找阿明仔的事了。
“那她怎麽不找别人?”嚴冬盡說了一句。
莫良緣被嚴冬盡說得怔一下,突然莫良緣就探身出車窗,人往車後看。
嚴冬盡忙又伸手推莫良緣回車裏,說:“你坐好,你别從車裏掉下來。”
莫良緣被嚴冬盡推坐回車裏,開始坐着想安平公主的事,之前事多,有些事就被莫良緣忽略掉了,這會兒仔細想想,安平公主是阿明仔救下的,有事公主殿下就找阿明仔,爲了魏太妃的事,阿明仔也主動找過安平公主,還編了一個能讓安平公主好受些的謊話說。
“明仔喜歡過一個姑娘,”嚴冬盡這時在車外小聲道:“聽說那姑娘長得很漂亮。”
莫良緣聽嚴冬盡說過,阿明仔那個不堪受辱,投井而亡的未婚妻。手搭在車窗的框上,莫良緣看着嚴冬盡。
嚴冬盡這時卻又笑了笑,說:“現在我們想什麽都沒用,先把跟秦王的賬算完了再說吧。”
莫良緣放下搭在車窗框上的手,坐端正了身體,壞了興緻地應了一聲:“嗯。”
嚴冬盡搖一下頭,剛想跟莫良緣說,這事他們想管也管不了,阿明仔的主意正着呢時,有兵卒從隊伍後面騎馬趕來,離着還遠呢,這兵卒就跟嚴冬盡說:“嚴少爺,有人跟着我們!”
嚴冬盡停了馬,道:“誰?”
莫良緣這時也跟趕車的豹頭道:“豹頭停車,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嚴冬盡和莫良緣這裏一停下來,整支隊伍也就停了下來。阿明仔也顧不上聽安平公主說話了,催馬到了嚴冬盡的面前,就聽兵卒跟嚴冬盡禀道:“這人被小的們抓到了,他說認得嚴少爺,也認得小姐,他要見您和小姐。”
嚴冬盡的第一反應,這不會又是哪個莫家人吧?可随後嚴冬盡又想,莫家人應該沒這個膽子,“人吧?”嚴小将問兵卒。
莫良緣下了馬車,就見幾個兵卒拾掇着一個被反綁了雙手的人,往她和嚴冬盡這裏來了。
“年歡喜?”嚴冬盡這時還沒下馬,坐得高,他自然也就看得遠,比莫良緣先一步看清來人的臉後,嚴冬盡有些驚訝地道:“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