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奴兵進村摸了一圈,沒發現村裏還有活人,二人撿了一把看着像是殺人兇器的刀,便退出了村子。
莫良緣一行人這時已經下馬,莫良緣,阿明仔,周淨,錢敬四人站在一起,阿明仔已經在勸莫良緣先不要去香州,等他帶人去香州城打探過後再說。
周淨當然是贊同阿明仔的話,也跟着阿明仔一起勸莫良緣。
錢先生則是默不作聲,他擔心他家王爺,莫良緣若是不去,誰能保證嚴明這個嚴冬盡的親信,會盡心盡力?可這話錢敬不能說出口。
兩個奴兵在這個時候奔到莫良緣四人的面前,禀道:“小姐,村裏的人都被殺了,沒有活口。”
莫良緣倒抽一口氣,頭一暈,眼前就是一陣發黑。
周淨也是一驚,說:“都死了?”
兩個奴兵一起點頭。
阿明仔看着沒什麽大反應,指一下被奴兵拿在手裏的刀,問:“這是殺人的刀?”
被大雨沖刷之後,這把刀刃缺了好幾個口子,少了一半刀柄的刀上,并沒有血迹。
阿明仔把這刀拿在手裏,仔細看了起來。
周淨也湊到跟前看,大雨夜,雖然有用琉璃制成的馬燈能照亮,可這光亮如螢火一般,實在是小的可憐。周淨将眼睛都快貼到刀身上去了,才看見這刀的刀背上刻着幾道不怎麽引人注意的花紋,在周淨看來,這花紋有些像蛇皮的紋路。
阿明仔在用手摸刀背上的花紋,花紋已經很淺了,這刀若是不被棄,再過個十天半月,這幾道花紋就得被全部磨光了。
“能看出這刀的出處?”莫良緣問道。
阿明仔說:“像是河西一帶的戰刀。”
河西一帶的戰刀?這也就是,兇手打河西來?
冒險到香州城來,所有人的神經其實都是繃着的,這樣一來,人就會變得敏感。刀是來自河西一帶,這完全也有可能是兇手去過河西,從河西之地得了一把稱手的戰刀,可這個時候,莫良緣幾人的第一想法不是這樣,幾個人的第一想法就是,河西的兵馬也歸順秦王了?
周淨臉色難看,小聲說:“折家軍到江南了?”
阿明仔就看莫良緣,等着莫良緣示下。
錢敬背手站在大雨中,涼意從心底升起,河西折家還是投到秦王的麾下去了?
“要不,”周淨拿不定主意,想了又想,跟自家小姐說:“要不我們還是先回軍中去吧。”
錢敬的臉色頓時變得如死灰一般,看着莫良緣說不出話來。
莫良緣盯着阿明仔手中的戰刀看,突然問兩個進村去的奴兵:“村裏的人死了多久?”
兩個奴兵對望一眼,其中一個道:“村中人的屍體已經發僵了,約莫黃昏時分這村裏的人就已經死了。”
莫良緣看一眼眼前的路,土路上一片泥濘,積水已經很深了,就算兇手有在地上留下什麽痕迹,這會兒也看不見了。
“小姐,”阿明仔将刀往地上一扔,跟莫良緣說:“這會兒雨大,還是先找地方避雨吧。”
是走是留,先重找一個地方避雨再商量吧。
莫良緣扭頭問錢敬:“先生,這裏離香州城還有多遠?”
錢敬說:“快的話,不過兩柱香的時間。”
莫良緣往香州城的方向望了望,說:“兇手會去哪裏?”
周淨說:“跑了啊。”
“他們爲什麽要殺人?”莫良緣又問。
“爲了錢财?”周淨說。
“村民家中有被翻動洗劫的痕迹嗎?”莫良緣問兩個奴兵。
兩個奴兵同時搖頭,他們連看了好幾戶住家,沒發現這些人家有被搶财物。
“不是爲賬,那就是因爲有仇?”周淨再次猜測到。
“這裏離香州城不過兩柱香的距離,”莫良緣說:“城裏有過萬兵馬駐守,什麽人會在數萬大軍的眼皮底下來尋仇殺人?”
周淨被問住了。
“這些人是沖香州城去的?”阿明仔臉上的神情冷峻,道:“可若是有人在攻城,我們這裏是可以聽見聲音的。”
“是,是啊,”周淨忙就道。
莫良緣轉身便往戰馬跟前走,邊走邊道:“我們去香州城。”
“小姐!”阿明仔一個閃身就到了莫良緣的身前,攔住了莫良緣的去路,低聲道:“小姐覺得這會兒香州城有難?”
“我甯願是有人在攻城,”莫良緣說話的語調聽着有些急了,“無人攻城,就說明有人要靠着陰謀詭計入城。”
錢敬身子一顫,趕到莫良緣的身前道:“小姐此話當真?”
莫良緣沖錢敬點一下頭,看着阿明仔道:“也許我們現在去還來得及,我們可以将王爺救出來。”
“這不可能啊,”周淨這時說:“什麽陰謀詭計能一支兵馬混入香州城去?這會兒城門早就關了,要關城門得有王爺的開城令才行吧?睿王爺哪有這麽好騙?”
“我們走,”莫良緣要往前走。
阿明仔沒讓路,這個時候知道香州城的情形不對,他怎麽可能讓莫良緣去香州城?
莫良緣看着阿明仔。
阿明仔說:“小姐就在這裏等好了,小的帶人過去,若是王爺有難,小的拼死也要将王爺帶出香州城。”
周淨這時反應過來,忙也跑到莫良緣的身前,說:“小姐,真要出事,阿明仔他們就得搏一回命了,您就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啊。”
莫良緣當然知道,自己沒有拿着刀槍跟人搏命的本事,“若是要搏命,那我就在城外等着,”莫良緣遂跟阿明仔說:“明仔,我一定不給你添麻煩。”
阿明仔說:“那小姐就在這裏等小的好了。”
莫良緣搖頭,“若是還沒到要你們搏命的時候呢?也許那些人沒混入城中,也許那些人混入城中尚未動手呢?”
“那小姐你也不能進城啊,”周淨小聲叫道,真要有人混入城中想殺睿王爺,誰能保證這幫人看見他家小姐了,不起殺他家小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