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花虎牙被自家父親看得發慌。
“廢物就廢物吧,”花蠻子很是和藹地看着長子,說:“走吧,跟我配藥去。”
這怎麽了,自己就又廢物了?花虎牙發現自打入關之後,他是越來搞不懂他家阿爹了,“我也不會配藥啊,”花虎牙嘀咕。
“閉嘴,跟我走,”花蠻子剛才還很和藹,這會兒馬上又變了臉,狠狠地瞪了花虎牙一眼。
這對父子走了之後,莫良緣與雲墨一起去看雲墨,折大公子留下來陪嚴冬盡。
嚴冬盡在床上待不住,試着動了幾下之後,自己一點一點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折大公子坐在一旁,手裏捧了杯茶在喝,喝了大概半杯清茶後,折大公子擡眼看嚴冬盡,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
嚴冬盡皺眉說:“折大哥這是有事要與我說?”
折大公子将茶杯一放,低聲道:“我與你大哥在屋裏說的話,你聽到了?”
嚴冬盡面無表情道:“聽到了一點。”
“剛才朱九說了時間,”折大公子說:“可他說的這時間對不上啊。”
嚴冬盡心提了起來,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沒什麽變化,說:“什麽對不上?”
“你救人的時間不對啊,”折大公子說:“你下水,遊到五殿下的跟前,再帶着他往岸上遊,就算五殿下受了驚吓掙紮得厲害,耽誤了不少時間,可也不至于要等到侍衛發現,下水,遊到你們的跟前,再帶着你們兩個遊上岸吧?”
嚴冬盡還是面無表情,說了句:“折大哥你想說什麽?”
折大公子起身坐到了床邊上,小聲道:“我想說什麽?你小子動了殺心了吧?别跟我搖頭啊,時間是騙不了人的,再說了,咱們的五殿下就算比一般的小孩兒胖些,你嚴少爺習武的人,你會弄不動一個小孩子?”
折大公子擡手在嚴冬盡的心口輕拍了一下,“沒拿定主意之前,你不想救人的心就有了。”
嚴冬盡看折大公子,突然将嘴一撇,說:“我這救人還救出罪來了?五殿下現在不是沒事嗎?”
“你大哥不想這麽幹,”折大公子說:“你要違你大哥的意思?”
嚴冬盡咂一下嘴,顯得頗爲無奈。
折大公子也咂一下嘴,說:“多好的機會呢,你大哥愣是不稀罕啊。”
“人我救了,”嚴冬盡擡手一揮,說:“這事以後就不要提了。”
“我明天就走,”折大公子話題一轉,突然說道:“冬日裏下江南不好,我們約在三月陽春天于江南見?”
嚴冬盡說:“睿王爺能撐到開春嗎?”
“他必須撐得住啊,”折大公子說:“不然怎麽辦?哦,他要實在撐不住,他也可以選擇逃嘛。”
“他能逃得了?”嚴冬盡又問。
“你看,”折大公子說:“你現在就不信睿王能活着了。”
嚴冬盡被折大公子說得一噎,但馬上就否認道:“我沒這麽想,我是盼着睿王爺好的。”
“我也是,”折大公子笑道。
嚴冬盡不信折大公子這話,這人笑得模樣很賤,讓他生氣,“那就這樣,我們三月江南見。”
“你這傷?”折大公子又指一下嚴冬盡的腹部。
“皮肉傷,養到明年三月還養不好嗎?”嚴冬盡沒好氣道:“你明日走,我送你。等蠻夷王庭來了消息,我……”
“告訴我鐵木塔和哲布泰誰生誰死就行了,”折大公子打斷了嚴冬盡的話,道:“其他的你就不用告訴我了。”
“不告訴,二公子能死心?”嚴冬盡說:“折大哥你真不準備管他了?”
“他這輩子就這樣了,”說起自己的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折大公子如同在說一個陌生人一般,“我還能管他一輩子不成?沒用處了,那就任他自生自滅吧。”
嚴冬盡抿着嘴,他毫不懷疑,若是由這位折家大公子作主,那李袗早就死了,這人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别讓朱九把時間說給你大哥聽,”折大公子這時又提醒嚴冬盡道:“你大哥一定能聽出問題來的。”
“他已經去見我大哥了,”嚴冬盡道。
“啊,那就看他識不識時務了,”折大公子說。
“什麽?”嚴冬盡沒反應過來。
“你大哥得好好養傷,你的話管用了,”折大公子笑嘻嘻地道。
嚴冬盡搖一下頭,“折大哥你以爲人人是你?能把我想得這麽壞嗎?”
“得得得,”折大公子就又道:“朱九想不到,可你大哥一定能想到的。”
嚴冬盡又抿了嘴。
“想想說辭吧,”折大公子說:“好好想,你大哥可不好糊弄。”
嚴冬盡突然就煩身旁坐着的這位了,這人怎麽就這麽多話?
“我去看看你莫叔父,”折大公子這時站起了身,道:“他要是醒着,我就跟他說說話,要我說替你說說好話嗎?”
“不用!”嚴冬盡面無表情道:“我做什麽了?我什麽也沒做。”
“嗯,”折大公子很欣慰地點一下頭,說:“到了你大哥跟前,你也咬死了這句話才行。”
不等嚴冬盡再說話,折大公子轉身往卧房走了,他之前倒是真沒想到,嚴冬盡對遼東大将軍沒想法,但這位少爺對天下有野心,不知道莫家父子發現這事兒之後,會是個什麽心情。
嚴冬盡看着折大公子走出了自己的卧房,擡捶了一下床闆,這什麽人啊?竟然還給他算時間?但,嚴冬盡咬着嘴唇,折烽能聽出不對的事,他大哥可能聽不出來嗎?他要跟自家大哥解釋?
想着自家大哥,嚴冬盡又想到莫良緣抱着李袗哭的樣子,嚴小将軍撓一下頭,好像跟被莫良緣知道比起來,被他家大哥知道也不算什麽了。
“嚴少爺?”屋外喊起豹頭的聲音,“少将軍讓您過去一趟。”
媽的,嚴冬盡想,完了,他大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