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淨追着嚴冬盡說:“小姐是在少将軍那裏見的房耀。”
“知道了,”應了周淨一聲,嚴冬盡撩開内室門的竹簾要往外走,突然又停步交待周淨說:“我回來之前,我叔父要是醒了,你别跟他提這事兒,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
“那要大将軍問呢?”周淨問,這要大将軍發問,他哪敢有所隐瞞?
“他要問,就說我去我大哥那裏了,”嚴冬盡往床榻上看了一眼,看着周淨道:“其他的事,你也不知道你能說什麽?”
周淨一噎,點頭跟嚴冬盡應聲說是,他是什麽也不知道,房耀有話也不會先跟他說啊。
嚴冬盡這才将手中的竹簾一放,人走出了内室。
外室裏站着六個侍衛,見到嚴冬盡從内室出來,都沖嚴冬盡行禮。
嚴冬盡沖六個侍衛擺一下手,腳步匆匆地出了自家叔父的卧房,往他大哥往着的院子趕去。
莫少将軍的院子裏,花蠻子伸頭往左廂房看了一眼,小聲跟燕曉道:“是不是出事了?”
院子裏的地上這時放着好些藥箱,燕曉正将箱裏的藥材,一樣一樣地往外拿,聽了父親的話後,燕曉小聲說了句:“阿爹,不該問的我們就不要問。”
花虎牙這時湊過來說:“我覺着這府裏是大小姐當家呢。”
“阿爹和哥哥都病的病,傷的傷,那可不就得大小姐當家了嗎?”花蠻子萬般嫌棄地看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一眼,哪像他養得這兩個貨,沒病沒傷,好好的活着呢,家裏當家的也是燕曉!
嚴冬盡這時快步進院,冷着臉進院的人,見到花蠻子臉色才緩和下來,看一眼一地的藥箱,嚴冬盡馬上就向花蠻子道謝道:“要花伯父做這些,是我們府上怠慢了,”說着話,嚴冬盡就要喊人過來幹活。
“别别,這些藥材旁人也不知道要怎麽弄,”花蠻子不在意地一擺手,指一下左廂房,跟嚴冬盡小聲道:“快去吧,大小姐進去半天了,我覺着是出事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唉,這是沒完了啊!”
雖然有燕曉的囑咐在前,但花蠻子如今待嚴冬盡就是一片老父親的心腸,不自覺地他就會爲嚴冬盡操心。
嚴冬盡沖花蠻子躬身行了一禮,這才匆匆往左廂房走。
花蠻子就說:“你那腿上也有傷,慢點跑吧。”
嚴冬盡這時已經幾步跨上台階,走進抄手遊廊了。
“阿爹!”燕曉喊。
花蠻子轉而又對女兒道:“他腿上的傷不輕,讓人用刀砍了啊,沒傷到骨頭,可老這麽跑,這皮肉傷什麽時候才能長好?”
燕曉百思不得其解,她阿爹怎麽就覺着,嚴冬盡是需要他關心的人了?
嚴冬盡這時進了左廂房,不等坐着與莫良緣說話的房耀起身,開口就問:“睿王怎麽了?徹底戰敗了?”
房耀苦着臉,說:“睿王失了吳地三城,如今退往江甯城去了。”
嚴冬盡把手一攤,跟莫良緣說:“這下好了,睿王爺在敗,他是不是隻能往海上跑了?”
莫良緣一臉愁容,她一時間也想不出辦法來。
“那秦王呢?”嚴冬盡又問房耀。
“秦王倒是沒有消息,但了能肯定他人在江南,”房耀說到這裏,說話聲突地一低,道:“鄭謙和鄭大人沒了。”
嚴冬盡又是一驚,鄭謙和于他與莫良緣也是有恩的,莫良緣離京之時,護國公等人派兵攔道,莫良緣借由鄭謙和的府邸過路,這才安全離京。“他不是大理寺少卿嗎?”嚴冬盡驚訝地問,這種時候,武将死可以理解,鄭大人這個刑官怎麽會死的?總不能睿王手裏的諸将都戰死了,要鄭謙和這個大理寺卿也上沙場拼命了?
房耀說:“聽說鄭大人是被人刺殺的,兩個刺客往鄭大人身上刺了二十幾刀,鄭大人當場就去了。”
嚴冬盡默然無言,走到了莫良緣的跟前站下。
莫良緣擡頭看一眼嚴冬盡,這才跟房耀道:“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知道自家小姐和嚴少爺要議事,房耀沒再多言,行禮後就退了下去。
轉身看一眼半開着的房門,嚴冬盡隔着張茶幾,坐在了莫良緣的身旁,過了半晌才道:“這怎麽跟着睿王爺的都沒好命了呢?”
莫良緣低聲道:“也不知道蔣氏夫人怎麽樣了。”
嚴冬盡就說:“也不知道她與鄭大人有沒有子女。”
“什麽?”莫良緣沒跟上嚴冬盡的思路。
“留後啊,”嚴冬盡說:“鄭大人這一走,有兒女總比沒兒女好吧?我剛才還在愁大哥呢,以前我沒覺着,現在我發現大哥的婚事就不該一拖再拖。這次幸好沒事,這次他要出了事,該怎麽辦?”
莫良緣沒說話。
“我這話不對?”嚴冬盡問。
“總要找個喜歡的吧?”莫良緣說。
“陸六小姐那樣的,就是他喜歡的了?”這要不是身旁坐着的人是莫良緣,嚴冬盡就得嗤之以鼻了,“天知道大哥他是怎麽想的,”嚴小将軍說。
“那燕曉姑娘?”莫良緣問。
嚴冬盡說:“大哥傷這麽重,昏迷的時候多,醒着的時候少,我都沒找着機會問他。其實就是找着時間了,我也不好問啊,這要我怎麽問?問你喜不喜歡那個燕曉?你覺着大哥能跟我說實話?”
這種事,弟弟可以跟哥哥說,可沒有哥哥跟弟弟說自己情事的道理,長兄如父,這個架子當哥哥的得端着,更何況,在嚴冬盡眼裏,他大哥嚴父的架子端得不是一般的大,别說莫桑青不會跟他說了,他也不敢問啊。
“我讓朱九給你帶的話……”
嚴冬盡沖莫良緣擺一下手,小聲道:“他跟我說了,可我沒想對花面部做什麽,我隻是做些安排罷了,我哪有這麽心急,大哥沒發話呢,我就恩将仇報?”
莫良緣眨一下眼睛,問道:“你想怎麽個恩将仇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