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看在她是關内女子的份上,我父親想給她留最後的體面,”莫良緣跟辛木玉道:“不過她既然已經逃出了鳴嘯關,那她遭遇如何,我們遼東大将軍府就管不着了,你們随意吧。”
辛木玉說:“她有孤身一人回到王庭的本事?”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認爲莫良玉沒這個本事,莫良緣坐在辛木玉的面前,低聲道:“命這個東西誰能說得準呢?這位玉夫人若真是命大的回去了,她倒是個不錯的兇手人選。”
辛木玉和周淨都愣住了。
莫良緣也不再往下多說,起身跟周淨道:“将蒼狼帶過來,你跑一趟,沖木玉夫人他們出關。”
周淨領命。
“我想我們以後還是有機會見在的,”莫良緣又與辛木玉道:“希望再見面時,我與夫人都安好。”
莫良緣轉身出屋,這位走路快,眨眼的工夫便走沒了影。辛木玉在屋裏又坐了一會兒,莫良緣那句安好說得聽不出來是不是一句客氣話,不過,木玉夫人想,莫良緣怎麽可能盼着我安好?這定是一句言不對心的客套話,關内人就是這麽的虛僞。
周淨等得不耐煩,開口催辛木玉道:“木玉夫人這是不想走了?”
對周淨,辛木玉還記着這位在大将軍府的大門前爲難自己的事,冷哼了一聲,辛木玉道:“你想留本夫人?隻可惜這大将軍府你說話不管用啊。”
周淨說:“說的好像你在哲布泰跟前說話管用一樣,你到院子裏去等着,我等蒼狼那厮過來。”
蒼狼被周淨被提出小屋時,被屋外的陽光刺了一下眼,蒼狼忍不住就要擡手去捂眼睛。
“走啊!”周淨對蒼狼不會客氣,狠狠推搡了蒼狼一把,道:“能活命你就偷笑吧,還賴在我們這裏不肯走了不成?”
蒼狼眯着眼看一眼周淨,道:“你叫周淨?”
“是你老子我,”周淨說:“做什麽?記着老子的名字,以後好回來找老子報仇?那老子等着你。”
“蒼狼,”院中站着的辛木玉這時喊了蒼狼一聲。
蒼狼低頭走到了辛木玉的跟前。
辛木玉不待見蒼狼,事實上隻要是知道内情的義瑪族人都不會待見,蒼狼這個被哲布泰養着的男寵。“走了,”辛木玉冷冰冰地跟蒼狼說了一句:“你剛才在做什麽?你不要給我惹麻煩。”
蒼狼沖辛木玉哈了一下腰,并沒有說話。
周淨這時走過來,道:“跟我出府。”
兩個侍衛架着因傷不能行李的巫,跟在周淨的身後。
辛木玉早就不想在大将軍府裏待着了,她也不想再面對莫良緣,這個女人每回見面,都讓她有挫折感,今天這樣的日子總算是到頭了。
蒼狼走在最後,等他走出正院院門的時候,一隊鳴嘯關的軍中将領,由一個侍衛領着路,從左邊的角門裏走出來,一路往正院這裏走了過來。
周淨停下了腳步,避讓到了邊上。
不是戰時,将領們都隻着了武袍,從周淨眼前走過,幾個将領都看見了巫,辛木玉和蒼狼,但幾位都沒有停步,也沒有問話,徑直進了正院門。
“走吧,”等将領們都走進院門了,周淨才重又帶着辛木玉和蒼狼往前走。
蒼狼回頭看了正院了一眼,站在他的這地方,蒼狼隻能看見一個空落落的庭院。莫良緣也好,方才進院去的将領們也好,他一概都看不見。
“你要看什麽?”周淨停下步問。
“你又要做什麽?”辛木玉一臉的不耐。
蒼狼轉了身,道:“不做什麽。”
“人放走了,”正院的抄手遊廊裏,雲墨跟莫良緣小聲道:“這事兒跟葉縱說過了嗎?”
莫良緣搖頭。
雲墨便不再說話了。
“讓我爹與他說吧,”莫良緣說:“他聽我爹的話。”
雲墨正要說話,一個侍衛從卧房裏跑出來,尋到雲墨跟前,道:“雲将軍,大将軍讓你去見他。”
雲墨忙跟着侍衛往卧房走。
雲墨剛走,一個跟着周淨的侍衛跑進正院,經院中的侍衛指點了,看見了站在抄走遊廊裏的莫良緣,這侍衛忙又往抄手遊廊裏跑。
“怎麽了?”莫良緣問。
侍衛小聲道:“小姐,折家九小姐要見您。”
“見我?”莫良緣挑一下眉頭,這位九小姐恨不得生吃了她,再剝了她的皮,這位現在又要見她?
“她說她不想死,讓小姐,”侍衛話說到這裏,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的原話是什麽,你照說就是,”莫良緣說:“她又罵我了?”
侍衛說:“她說小姐必須救她,不然他們折家不會放過小姐的。”
莫良緣呆了一呆。
侍衛氣鼓鼓地道:“她成天有點力氣就鬧騰,要小姐去見她。”
“我手上沒有解藥,”莫良緣說:“我如何救她?”
侍衛說:“屬下跟她這麽說過了,可她就說是小姐要她死,不肯把解藥拿出來。”
侍衛完全不明白折九小姐這個人,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這位怎麽還能耍小姐脾氣的,這裏是遼東,不是河西,誰在乎你折落英是誰?你自己作死,關他們大小姐什麽事?
“還有力氣罵人,”莫良緣低聲道:“看來她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不理她,隻不要短她衣食就好了。”
侍衛說:“九小姐還鬧着要回河西去。”
“她要能走,你們就不要攔她,讓她回河西去好了,”莫良緣說:“你跟她說,玉夫人逃到了關外,我手上沒有解藥,她鬧也沒用,我沒有辦法。”
侍衛嘀咕道:“她罵人的話難聽着呢。”
“讓她罵,”莫良緣不在意道。
侍衛一臉的不情願,大小姐您欠她的?
“對了,你跟她說,折大公子就要到鳴嘯關來了,”莫良緣說:“等大公子到了鳴嘯關,我讓大公子去看她。”
“那大公子會不會怪小姐?”侍衛忙就問道。
“不知道,”莫良緣說:“到時候再說吧。”她問心無愧啊,她手上是沒有解藥,她甚至還爲折落英問過巫,可過身草的毒,巫也解不了,莫良緣是毫無辦法。
“去吧,”莫良緣跟侍衛道:“知道大公子要過來,她拼着一口氣,也會活着見大公子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