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木玉不關心馬婆的死,這在木玉夫人看來,不過是死了一個奴隸,誰會在乎一個奴隸的死?辛木玉催問周淨道:“那位玉夫人呢?”
“人跑了,你看不出來?”周淨跳起來,沖辛木玉發作道:“去你媽的,要不是我家小姐還當你是個人,老子早他娘的要了你的命!”
辛木玉帶來的侍衛一下子便圍了上來。
周淨這邊的侍衛和親衛營的兵卒忙也呼啦一下圍上來,他們人多,将辛木玉和她年輕的族人們就包圍在了當中。
“雜種,”周淨又罵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在罵莫良玉,還在罵面前的這些蠻夷。
知道自己在鳴嘯關裏不能張揚,不能由着性子來,所以這個氣木玉夫人決定忍了,等周淨看着正常些了,她才跟周淨道:“這個婦人可不是我殺的,現在玉夫人逃了,而你家小姐是答應要交出這個女人的,如今你要怎麽辦?”
周淨跟侍衛和兵卒們道:“将這宅子搜一遍,給我仔細搜。”
侍衛和兵卒們四散開來,開始搜宅。
周淨又跟一個侍衛道:“你回府裏一趟,将人跑了的事,跟小姐禀告一聲。”
這個侍衛領命跑走了。
“你們也去……”
“你們就不要動了,就在這個院子裏給我老實待着,”周淨打斷了辛木玉的話,毫不客氣地道:“你們要再跑了,我上哪兒找人去?别自找沒趣。”
辛木玉不跟周淨争,帶了自己的人就在院子裏席地坐下了。
莫良玉逃走的消息,很快傳進了大将軍府。這會兒莫良緣正在小屋裏與蒼狼說話,聽了侍衛的禀告,莫良緣還有些不相信,莫良玉如今身體不好,這人拖着病體能逃走?
“小姐您看?”侍衛問莫良緣。
“去找江瑜,讓他帶親衛營和虎衛軍營的兵給我搜,”莫良緣道:“跟江瑜說,把知道莫良玉長相的侍衛和兵卒分派下去,不管怎樣,一定要找到莫良玉。”
侍衛領命,跑走找江瑜去了。
莫良緣再進小屋時,聽見靠牆坐在地上的蒼狼道:“莫良玉?原來玉夫人叫莫良玉。”
“你的耳朵很靈,”莫良緣站着看蒼狼,道:“我在門外小聲說話,你竟然還能聽見。”
“你叫莫良緣,她叫莫良玉,”蒼狼說:“玉夫人是莫家女。”
“哪又怎樣?”莫良緣問。
“玉夫人是你們派去大汗身邊的?”蒼狼道:“沒想到莫望北這麽英雄的人物,也會用這等下作的手段。”
這種樣的倒打一耙,莫良緣活了兩世都還沒有見過,于是莫大小姐笑了起來,小屋裏燈光很暗,不過将莫良緣臉上的這一笑襯得極豔。
蒼狼盯着莫良緣看,說:“大汗喜歡你,他若奪了遼東,第一件事就是要了你。”
莫良緣沒生氣,仍是站着道:“可鐵木塔他敗了,你的大妃還想着要他的命,王位都要失了,他還會想女人?哦,你這說話隻是爲了惡心我。”
蒼狼看着莫良緣笑,這些日子他沒受過刑,莫良緣甚至還讓大夫爲他治傷,但階下囚的日子怎麽說都是不好過的,蒼狼的臉有些浮腫,這讓他英挺的五官變了形,看着不那麽英俊了。
“你真的要放了我?”蒼狼問莫良緣。
“嗯,”莫良緣說:“你是哲布泰的禍害,是能惡心鐵木塔的人,我爲什麽不放你回去?”
蒼狼的目光一厲。
“你的命不如葉縱,”莫良緣居高臨下地看着蒼狼,冷聲道:“所以爲了活命,爲了過好一些的日子,你爬上哲布泰的床,我不笑話你,因爲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命不好,就得是這種命不好的活法。”
莫良緣這話刺痛了蒼狼,勉強着自己,蒼狼要起身。
莫良緣站着沒動,在蒼狼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身前後,莫大小姐伸手一推,将蒼狼推得撞到身後的牆上,人又順着牆壁滑坐到了地上。
“你害葉縱,害我父親,”莫良緣說:“若不是你還有用,我一定殺了你。”
蒼狼目光陰戾地盯着莫良緣,這若真是一頭狼,那莫良緣無疑就是被她盯上的獵物了。
“小心些辛木玉和她的手下,”莫良緣說:“你興許會死在他們的手上。”
“他們不會殺我,阿格會殺了我,”蒼狼盯了莫良緣半天後,突然說道。
“那這也是你的命,”莫良緣直接說道。
“你信命嗎?”蒼狼問,随後不等莫良緣說話,他就自己說道:“你不信,你若信了,你這會兒還會在李氏皇族那裏當你的寡婦,我也不信,我若信了,我早就死在關外,變成一堆白骨,或者幹脆葬在那隻畜牲的肚子裏了。”
“那你就繼續這麽活下去好了,”莫良緣說道:“你好自爲之,辛木玉走時,我放你跟她出關。”
莫良緣轉身離開,蒼狼看着莫良緣走到門前時,開口道:“也許我們還會見面的。”
莫良緣停步道:“你想長命百歲,那你最終得殺了哲布泰母子,你能做到嗎?”
大妃養情人?爲了顔面,阿格會殺了蒼狼,爲了活命,義瑪部落也會想盡辦法殺了蒼狼,如果哲布泰替子争位失敗,那蒼狼更會跟着哲布泰一起被鐵木塔殺死。
蒼狼極短促地笑了一聲,道:“我的事就不勞小姐關心了。”
莫良緣走了出去。
蒼狼将後腦抵在牆壁上,仰頭看着屋頂,人不到最後關心,談什麽生死呢?他這個生死關,不是又過去了嗎?
半個時辰後,周淨帶着辛木玉回來,跟莫良緣禀告,他們将銅聲巷的大宅翻遍了,沒有找到莫良玉。
“她怎麽會知道要跑的呢?”周淨百思不得其解。
莫良緣說:“馬婆死了?”莫良玉能逃掉,那她一定是将馬婆除去了。
周淨忙點了點頭,道:“是馬婆露了什麽馬腳,讓莫良玉察覺了?不應該啊,馬婆做事很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