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淨走到辛木玉的跟前,冷聲說了一句:“跟我來吧,我家小姐要見你。”
辛木玉沒跟周淨多話,隻點了一下頭。
“站住!”跟着周淨上了大門前的台階後,辛木玉就聽自己身後,大将軍府的門前侍衛大聲喝了一聲。
辛木玉停步轉身看,就見她的侍衛被大将軍府的人攔在了台階下。
“隻你一個人随我進去,”周淨冷聲跟辛木玉道。
“夫人!”侍衛在台階下急得叫辛木玉。
“不行,那你們就請回,”周淨毫不在乎地道。
辛木玉稍想一下,便對侍衛們:“在這裏等我。”莫良緣若是要殺她,那她這一次是絕逃不掉的,所以她必須得去見莫良緣,隻有見到面了,說上話了,大妃想要的東西才有可能到手。
周淨掃一眼不再作聲的蠻夷侍衛們,冷哼一聲,轉身便往台階上走去,對辛木玉完全是你愛來不來的态度。
辛木玉跟在周淨身後,她覺着自己這會兒是在忍辱負重,至于見到莫良緣後,會是怎樣一個情形,木玉夫人這會兒不敢想了。
“哲布泰會選她,那說明這個辛木玉不是心中毫無成算的女人,”莫良緣這會兒在正院的一間廳堂裏,跟雲墨說:“不是個糊塗的女人,那我與她說話就省力了。”
雲墨看着門外,庭院裏這會兒沒人,菩提樹倒影在地上,占了大占庭院,雲墨輕按一下生疼的膝蓋,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出口。他這會兒心中焦慮,怕自己說擔心的話,影響到莫良緣。
周淨帶着辛木玉一路走進正院,到了廳堂外後,周淨指一指開着的門,跟辛木玉道:“你進去吧。”
這間廳堂建得很深,光線也不怎麽好,所以站在門外往門裏看,是看不見廳堂裏的人的。辛木玉往門裏看了數眼之後,心下就猶豫,她看不見人,廳堂裏也沒有丁點的聲響,莫良緣真的在裏面?
“進去啊,”周淨催促道:“你不見我家小姐,那我這就送你出去。”
“請進吧,”莫良緣的聲音這時從廳堂裏傳出來。
辛木玉沒理會周淨,邁步進了廳堂。走進廳堂了,辛木玉看見了莫良緣,還有坐在莫良緣左下首處的雲墨。
“坐下說話吧,”莫良緣沒與辛木玉見禮,而是伸手一指自己右下首處的空椅,跟辛木玉道。
辛木玉也不客氣,徑直就走到被莫良緣指着的空椅前坐了下來,然後便是毫不掩飾地打量莫良緣。木玉夫人聽大妃跟她說過,大汗對這位莫大小姐的心思的,隻是之前她從來沒有見過莫良緣的真人,這一回見到了,辛木玉承認,莫良緣是個美人,但,木玉夫人想,這也就是一個美人罷了,她不喜歡。
莫良緣也打量了一眼辛木玉,心裏對辛木玉沒有評價,手指敲一一下在坐榻小幾上放着的金蓮花,莫良緣跟辛木玉說:“我沒想到大妃會派人來見我。”
辛木玉說:“我家大妃她……”
“她怎麽敢?”莫良緣沒等辛木玉将話說完,便冷聲道:“她害了我父親,她憑什麽以爲我不會找她報這個仇?”
辛木玉愣住了,她與莫良緣見面的這個開頭,也是她之前沒有預料到的。
莫良緣看着辛木玉,從窗外照進廳堂的光線,觸及不到坐榻的位置,所以莫良緣坐在一片陰影之中,這讓辛木玉說不上來爲什麽,她就覺得緊張。
雲墨手指在坐椅的扶手上敲了一下,廳堂裏很安靜,所以哪怕雲墨隻是手指輕輕敲這麽一下,這聲音聽着都很清晰,無端地就放大了不少。
辛木玉身體往坐椅的前端坐了坐。
莫良緣等辛木玉坐着不動了,才又道:“你那大妃想要什麽,我清楚,可她憑什麽認爲我會幫她?”
你知道?
你怎麽可能知道?!
辛木玉不相信,開口正要說話,就聽莫良緣低聲道:“那阿格是個斷了腿的殘廢,你們的大汗一向都不喜歡他,你那大妃可真會做白日夢呢。”
辛木玉如墜冰窟,這話已經不用再說下去了,沒什麽可談的了。
“我是想哲布泰死的,”莫良緣看着辛木玉道:“不過這不用我動手,鐵木塔的兒子那麽多,随便是誰繼承鐵木塔的王位,他都不會留哲布泰,父汗的大妃不死,那這後任大妃的母妃怎麽坐享尊位?還有你們義瑪部落,以後仗着哲布泰享了多少福,你們後面就得吐出來,沒道理大汗的母族活得還不如你們義瑪這個,靠女人過日子的部落吧?”
“不,不是這樣的,”辛木玉的否認很無力。
莫良緣笑了一下,說:“那我們就等一等看好了。”
“或者我們将你送到鐵木塔的跟前去,”雲墨這時道:“鐵木塔知道了他的大妃想做什麽後,他會怎麽做?”
那自然是大汗揮起屠刀,将大妃和他們義瑪部落的人都殺死。
辛木玉這時發現之前大妃的計劃,從一開始就給莫良緣留下了把柄,還是一個緻命的把柄,大妃怎麽就沒想到,莫良緣可以抓她去見大汗啊。到時候,就算她辯駁說,是遼東軍的人将她抓入關内,可大汗會信嗎?
遼東軍爲什麽要這麽做?挑撥大汗與大妃,大汗與義瑪部落的關系?遼東軍根本犯不上這樣做啊,畢竟大妃隻是替大汗管着後宮的女人,地位是有,可大妃也好,義瑪部落也好,他們的手都伸不到王庭的議政大殿去啊。
“哲布泰太想活了,”莫良緣看着辛木玉說:“這讓她犯了蠢,我莫良緣爲什麽要聽她的話,幫她的忙?”
“因爲,因爲莫大将軍!”辛木玉叫了起來。
“巫已經在我手上了,”莫良緣如同被一個笑話逗樂了,笑了起來,道:“你還要拿我父親要挾我?哦對了,巫也是你來找我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