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的,大家都走到了沙窩子前站下。
沙窩子門被黃沙埋了大半,花虎牙從裏面挖,很是費了一把力氣,才把木門推開。
一衆兵将全部盯着花虎牙看。
“咕嘟,”花虎牙吞咽一口唾沫,他這輩子還沒被這麽盯過。
兵将們還是盯着花虎牙看。
阿明仔這時從沙窩子裏走了出來,看看在沙窩子前的衆人,道:“少将軍還在昏迷中。”
還在昏迷,也就是說少将軍人還在,這個消息對于衆人而言,算是個好消息了。
年盛邊走邊撣着身上的黃沙,礫石,到了阿明仔的跟前後,年将軍往沙窩子的門裏看上一眼,小聲道:“嚴少爺呢?”
阿明仔道:“還在裏面。”
年盛說:“那嚴少爺有什麽示下?”不能他們這一幫人在這裏幹等着啊。
阿明仔說:“請将軍再等一等吧。”
在阿明仔看在,他家嚴少爺現在除了少将軍的事,其他的事是都想不起來的。
年盛無奈,回身叫過黑旗軍中的兩個校尉,道:“埋鍋做飯吧,再去找找水。”
兩個校尉領命。
年盛又看花虎牙。
花虎牙說:“我是出來燒水的。”
花虎牙手抄在袖籠裏,縮着脖子,一副窩囊相,讓年盛看得眼皮直跳,隻得道:“那你去燒吧。”
“哎,”花虎牙跑走找柴木去了,他不懂醫,部落裏的事他插不話,自家小妹的未來他說了也不算,除了燒水,他也沒别的事可幹。
年盛往沙窩子前的地上一坐,他隻有在這裏等着了。
沙窩子裏,花鹿角幫着嚴冬盡将莫桑青放平躺,燕曉給莫桑青蓋上薄毯。
花蠻子摸一下莫少将軍的額頭,一臉愁苦地道:“到了晚上,估計還得來這麽一回。”
嚴冬盡抿着嘴沒說話。
花蠻子說:“嚴少爺啊,你們得在這裏等上一兩天了,等少将軍好一些了,你再帶他走。”
“我大哥能吃什麽?”嚴冬盡問。
“他這樣也吃不了什麽啊,”花蠻子說:“讓燕曉再給他熬碗參湯,這些天少将軍就是喝參湯過來的。”說到參湯,花蠻子又是一陣心疼,這可是百年的老參啊,他們花面部落幾代人都沒舍都吃,現在全喂莫少将軍了。
燕曉揉一下哭腫的眼睛,小聲道:“我去熬參湯。”
從父親的藥箱裏拿了一截老參,燕曉急匆匆地走出了沙窩子。
“你身上也有傷吧?”花蠻子這時問嚴冬盡道。
嚴冬盡說:“沒事兒,我死不了。”
花蠻子說:“這不是死不了的事,你……”
嚴冬盡擡頭看花蠻子,可能是無意識的,但嚴小将軍這會兒就是目光狠厲。
花首領一下子就不說話了,他差點忘了,這是個會吃人的。
展翼這時道:“嚴少爺,屬下出去給您拿些水喝。”
嚴冬盡點頭。
展翼也快步走出了沙窩子。
“那我也出去了,”花鹿角也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花蠻子忙就問。
花二哥說:“撒尿。”
沙窩子就一下子就剩下三人了,其中莫少将軍人還在昏迷中,花蠻子看着嚴冬盡,覺得要不自己也找個借口出去待着吧。過了一晚上,花首領算是看出來了,莫桑青要是死了,這位嚴少爺搞不好能毀天滅地。
“花伯父,”嚴冬盡說。
“花蠻子,我叫花蠻子,”花蠻子跟嚴冬盡說,他可不敢要這麽一個侄子。
“我知道的,花伯父,”嚴冬盡道。
花蠻子勉強笑了笑,看來這個大侄子他不認也得認了。
“我帶我大哥走,花伯父有什麽打算?”嚴冬盡小聲問道。
花蠻子說:“我們回去啊,家裏有牛有羊,還有不少馬呢。”
“我大哥命我将過來的木術族人都殺了,”嚴冬盡說。
“哦,唉,”花蠻子歎氣道:“讓少将軍費心了。”
“人都我殺了,”嚴冬盡說:“可不能保證離着遠一些的地方,沒有木術的族人在看着我們這裏。”
“什麽?”花蠻子呆住了。
“你們救了我大哥,這事若是讓王庭知道,我怕鐵木塔不會放過你們花面部,”嚴冬盡跟花蠻子低聲道。
“不是,”花蠻子說:“我聽到消息說大汗他敗了啊。”
“可沒找到他的屍體,”嚴冬盡道:“我很希望他已經死了,可花伯父,在您面前我不說假話,鐵木塔逃生的機會很大。”
“也就是說他還活着?”
“有可能。”
“這不是可能的事了,”花蠻子急了,“這事你得确認啊,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是不是?你跟我說可能,那,那我得帶着部落逃亡了嗎?”
嚴冬盡說:“你們要往哪裏逃?”
花蠻子被問住了,他能帶着部落往哪裏逃?一旦王庭下了誅殺令,他們花面部落就完蛋了啊!
嚴冬盡小聲歎口氣,道:“花伯父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花蠻子坐着發呆了,嚴冬盡給自家大哥掖一下毯子,看嚴冬盡這會兒平靜的模樣,你就想不大起來,這位昨天夜裏情緒失控時的樣子了。
“這,這要怎麽辦呢?”花蠻子又自言自語了,就跟嚴冬盡說幾句話的工夫,他們花面部落就沒處容身了!
“不如跟我回關内去吧,”嚴冬盡這個時候提議道。
“啊?”花蠻子看着嚴冬盡,人又呆住了。
“關内遠比關外好啊,”嚴冬盡說。
花蠻子說:“你要我們去關内?”
就他們這一支部落在關内過活,這不得被關内人欺負死?花蠻子本能地就搖頭,他們在關内那就是低人一等的存在,這就好比關内人在關外就隻能是奴隸一樣,在關外他們日子過得是苦點,也受大部落的欺負,但好歹一年中的大部分日子裏,他們能過得自在啊。
“不行,這個不行,”花蠻子斷然拒絕嚴冬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