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聽到,楚安鄉在中軍帳與嚴冬盡大吵,幾乎鬧到要動手的地步,被嚴冬盡下令推出轅門斬首,并命蒙遇春帶兵,将楚家軍看管了起來的消息後,所有人都傻了眼。大戰在即,這是要鬧哪樣?
衆将剛回各自的營地不久,正忙着跟麾下們說明傳言是假,讓麾下們安心待戰呢,聽到嚴冬盡要殺楚安鄉的消息後,衆将隻得又匆匆趕往中軍帳。
“這是到底出什麽事了?”也有爲人精明的将領,沒急着往中軍帳趕,而是找到了,帶兵包圍了楚家軍營地的蒙遇春。這位出事的時候是一直在場的,問這位,肯定能問出個準話來。
蒙遇春苦着臉,歎氣連連,說:“老楚也許是瘋了。”
“就算他瘋了,他也得爲個什麽事瘋吧?”有将軍道:“他跟嚴少爺怎麽了?”
蒙遇春搖頭,道:“他要帶兵回日落城去。”
幾個來找蒙遇春的将軍都愣了,這個時候楚安鄉回什麽日落城?
“他,他這是畏戰了?”有素來跟楚安鄉關系不錯的将軍皺了眉頭,小聲問道。
蒙大将軍還沒說話,就又有一位楚安鄉的好友問道:“嚴少爺沒當着我們的面給老楚安排差事,嚴少爺特意留他下來說話,是給他安排了什麽差事?”
蒙遇春沒急着說話,神情顯得猶豫。
“不能說嗎?”發問的将軍馬上就道。
“也,”蒙大将軍咬一咬牙,低聲道:“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嚴少爺讓他帶兵繞道黃沙堡,往南雁關去。”
幾位将軍一下子就都噤了聲,過了一會兒,才有一位将軍道:“嚴少爺不是說,他不分兵的嗎?”
蒙遇春就說:“他不放心少将軍。”
這話幾位将軍都信。
“老楚認爲,嚴少爺應該先專心打好眼前的仗,”蒙遇春小聲道:“少将軍那裏,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所以嚴少爺就動怒了?”有将軍問道。
“嚴少爺跟他争了起來,老楚說了些難聽話,”蒙遇春歎氣道:“嚴少爺,唉,你們也是知道的,大将軍都舍不得罵的人,老楚罵他的這個氣,他哪能忍得了。”
“那你就不勸勸?”有将軍很是不滿地跟蒙遇春道:“你就看着他們兩個吵?”
“我勸了,”蒙遇春将手一攤,“老楚瘋了啊,他不聽我的,吵到最後他沖嚴少爺揮拳頭,現在好了,事情就成這樣了。”
這要讓人怎麽說?
“大戰在即,怎麽能鬧出這種事呢?”一個将軍低頭抱怨道。
蒙遇春沒好氣地道:“不是現在嚴少爺是三軍主帥,老楚比嚴少爺大多少歲?他跟嚴少爺争什麽?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
幾位将軍互看一眼,楚安鄉瘋了,腦子不清醒,他們的這位嚴少爺就是個,能跟人好好說話的人了?
“你們要去求情,就快去吧,”蒙遇春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幾位,道:“這裏的楚家人再有個什麽動靜,我們在跟蠻夷打之前,自己就得在軍裏先幹上一架了。”
“你且等我們的消息吧,”一個将軍拜托蒙遇春道:“不管怎樣,老蒙子你這裏别先急着動手。”
蒙遇春又顯了苦臉,道:“嚴少爺要是下令,我能不動手?”
幾位将軍沒再說話,蒙遇春是不能抗命。
“幾位,快去吧,”蒙遇春說:“你們跟我這兒說沒用。”
幾位将軍離了蒙遇春這裏,騎馬往中軍帳趕。
蒙遇春扭頭看看自己麾下的弓箭手們,這幫人全都箭在弦上,箭尖對着宿營地裏的楚家人呢。蒙大将軍拍一下自己的額頭,努力讓自己顯得兇神惡煞些,這場戲到了這個點上,誰都不能中途離場了。
中軍帳裏,氣氛緊張,衆将都爲楚安鄉求情。陣前殺将,這不是什麽英明之舉啊,更何況看他們嚴少爺的架式,這位是想将楚家的這支軍整個都滅了啊,這不是要命嗎?
嚴冬盡坐在帥案後面,任憑衆将好話說盡,這位也是冷着臉一言不發。
有将軍這時開始懷疑了,嚴冬盡留荀亮守日落城,将楚安鄉及楚家從軍的人都帶出關,這位不會是打從一開始,就想要楚家完蛋,給日落城重找一個守将吧?
也有将軍在這個時候,想到楚芳晴的死了,這位小姐别看是個姑娘家,可這位文武雙全,是楚安鄉的左膀右臂,楚芳晴不會是真死在嚴冬盡的手上吧?
“嚴少爺,”從蒙遇春那裏過來的幾位将軍進帳,一起就跪在了嚴冬盡的面前,苦勸道:“求您再給楚安鄉一個機會吧。”
“他剛死了女兒,腦子糊塗着呢。”
“老楚還是忠心的,就是一向不會做人。”
“嚴少爺您大人大量,且饒他這一回。”
“是啊,嚴少爺,他要再有下一次,不用您下令,末将等就先要了他的命!”
……
幾個将軍是罵楚安鄉,順帶還跟嚴冬盡發誓,就差在嚴冬盡面前将頭磕破了。
“求嚴少爺再給楚安鄉一個機會!”有将軍大喊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呼啦一下,衆将一起跪在了嚴冬盡的面前。
嚴冬盡看看跪了一帳的将領,終于是開口道:“好,看在你們的面上,我饒他不死。”
衆将一聽嚴冬盡這話,心頭一喜。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嚴冬盡卻随後就道:“杖責楚安鄉五十軍棍。”
衆将心頭就又是一緊,這五十軍棍挨下去,楚安鄉就得被打個半死啊。
“嚴少爺,”有将軍還是想着再爲楚安鄉求求情,擡頭看着嚴冬盡,硬着頭皮道:“是不是讓他戴罪立功?這厮打仗是一把好手啊。”
“不用了,”嚴冬盡聲音冰冷地道:“他這樣的,我用不起,也不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