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女人也在連營裏,”聽到這樁消息後,雲墨隻跟宋野們道:“這個女人可能認得我們,都小心些,不要往花面部落的營地跟前湊。”
宋野等人忙都領命。
燕曉這個人,至此被雲墨丢在了腦後。
到了這天快中午的時候,鐵木塔麾下的兵馬開始有序開拔,爲了不引起莫桑青的警覺,大軍隻人走,營帳全都留在原地不收。
“他們這是要去哪裏?”宋野很是疑惑。
雲墨沒順着宋野的話題往下說,而是擡手指一指前方百米處,被衆多侍衛爲簇擁在當中的人,雲墨跟宋野道:“那人就是阿諾。”
宋野眯了眼往前看,在看到真人之前,宋野對阿諾王子的印象,僅限于這位是鐵木塔的第五個兒子,大妃哲布泰所生。現在看到真人了,宋野發現這位阿諾王子長相并沒有随了,他那位當大汗的父親。鐵木塔身形高大,體格壯碩,因爲臉橫肉所以相貌兇惡,而這位阿諾王子,卻是個身形瘦小的人,整個人看起來,宋野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詞來形容這位阿諾王子給他的印象,這竟是一個看起來很文弱的人!
“這就是阿諾啊,”宋野說話的語氣透着失望,說了句:“他真是鐵木塔的親兒子?”這人不會是鐵木塔撿來的兒子吧?
“他身邊的侍衛有三十個,”雲墨道:“左右兩邊還各有一隊衛兵跟着他。”
宋野認真起來,看着阿諾被衆侍衛衆星捧月似的,越走越遠,宋野跟自家将軍愁道:“守衛這麽嚴,将軍,我們要怎麽下手?”
雲墨靜靜地站在一座灰氈布搭得營帳旁,這個時候他隻有等了。
“将軍?”宋野的神情很焦急。
“跟着他們上路,”雲墨道:“我看阿諾也是要随軍西行的。”
阿諾王子沒發現自己被一小撥人盯上了,回到自己的駐軍地後,大妃派來的人正等着他。
将心裏的不耐強自壓了壓,阿諾王子跟這位母妃的親信道:“母妃她又有什麽事了?”
已經年過五十的老婢女哈下腰,給阿諾王子行了一禮,道:“大妃請王子小心。”
一絲不耐終于是從阿諾王子的眼中流露了出來,逼他随軍前來浮圖關的人,是他的母妃,這會兒又讓他小心?兩軍陣關,刀槍無眼,他要如何小心?
“王子,”老婢女很小聲地跟阿諾王子道:“大妃很擔心你。”
“她是擔心她自己,”阿諾王子道:“她又讓你帶侍衛來了?她不知道,這樣會讓我被軍裏的衆多勇士笑話嗎?”
怕死就老實在王庭待着,跟着來打什麽仗?
這種嘲諷的話,阿諾王子已經聽了很多了,一想到他的母妃又要給他增添侍衛,阿諾王子就惱火。
“王子啊!”
“我在母妃的眼裏就是一個廢物嗎?”阿諾王子冷眼看着老婢女道:“父汗會給我派侍衛的,你帶他們回去吧。”
老婢女一下子就着起急來,王子怎麽就不明白呢?這世上隻有大妃會全心全意地爲您着想啊!
“讓她走,”老婢女要苦勸,可阿諾王子不想給她的這個機會,阿諾王子是揮手就跟一旁的侍衛下令道。
大妃的人沒敢動,奉鐵木塔之命過來的侍衛,上前兩個,推掇着就将老婢女給趕走了。
“準備一下,”阿諾王子跟自己的侍衛長道:“我們今晚走。”
侍衛長看着自家王子欲言又止。
這是自己母妃派來的人,阿諾王子擡手就給侍衛長一鞭子,冷道:“你到底是誰的人?”
侍衛長忙沖阿諾王子行了一禮,道:“小的這就去安排。”
阿諾王子轉身就進了帳,再也沒看在後面大聲喊他的老婢女。
“你回去吧,”侍衛長看着自家王子進帳了,才走到老婢女的面前,小聲道:“王子現在心情不好。”
“大妃擔心他啊,”老婢女急道。
“可王子不需要,”侍衛長道。
沒有哪個人是喜歡一直被管着的,侍衛長知道自家王子的心結,但這話他不好直說。
老婢女又沖營帳連喊了數聲,營帳裏的阿諾王子始終沒有理她,老婢女隻得離開,但将大妃新給派的侍衛都留下了。
很快這消息就傳到了中軍大帳。
鐵木塔冷笑了一聲,說了句:“她對自己的兒子倒是用心。”
照哲布泰這麽護下去,阿諾就得被她廢了。他鐵木塔要的是能吃人的虎,結果呢,他的女人将他的兒子養成了一隻家貓!
來傳消息的侍衛沒敢吱聲,大妃哲布泰是王庭裏最尊貴的女人,這可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現在有多少兵馬已經開拔了?”鐵木塔扭頭問自己的軍師,女人和兒子的事,再一次被大汗丢在了腦後,他現在要對付莫桑青,莫望北的這個兒子讓他無睱他顧。
到了這天的傍晚,阿諾王子帶着自己的兵馬離開連營,開始往西行。
雲墨帶着宋野一行人,混在西行的大軍裏,一路跟着阿諾王子走了,而馬婆則奉命,要回鳴嘯關去繼續伺候莫良玉。
“讓馬氏就這麽回去行嗎?”走在路上,宋野小聲問自家将軍道。
雲墨搖一下頭,道:“不用管她。”隻要這個女人在乎自己兩個兒子的命,那她就不會出賣他們,回到鳴嘯關後,這個馬氏甚至還能成爲莫良緣的幫手。
雲墨一行人走了沒多久,夜色降臨,連營比以往安靜了很多。
鐵木塔準備動身,這一次他要親自在黑鴉山設伏,将莫桑青殺死在那塊黃沙地裏。
“大汗,”一個幕僚匆匆進了帳,跟已經将馬鞭拿在了手裏的鐵木塔道:“關内來客了。”
鐵木塔愣了片刻,揮手示意帳中的衆人都退下,待左右都退出帳後,鐵木塔看着自己的這個幕僚道:“你說誰來了?”什麽樣的關内之人,能做他鐵木塔的客人?
幕僚往鐵木塔的身前走近了幾步,将聲音壓得極低,道:“秦王李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