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四個丫鬟又湊到一起後,進大将軍府時都沒慌張的四個人,這會兒慌張了。
“綠袖姐你就沒問問那些兵士?”丫鬟紫蘇小聲道。
綠袖道:“我看他們的模樣,可不是來護衛九小姐安全的。”
“那也要問一問才好啊,”年輕最小的丫鬟白桃道:“光看不行吧?”
綠袖看一眼緊閉着的房門,折九小姐還在房中沐浴,猛地一驚,綠袖跟自己的三個妹妹道:“就算有我們伺候,莫良緣也應該派丫鬟婆子來院裏候着聽用才是,她不會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吧?”
四個丫鬟面面相觑,開始發覺河西折家這個金字招牌,在莫良緣這裏可能不好使。
理一下發鬓,綠袖又一次走到了院門前,沖門前的幾個親衛營的軍士微微笑了一下,開口道:“各位軍爺怎會守在這院門前的?”
房耀這會兒正好就站在院門外,聽見綠袖發問,房耀的第一個反應是,這丫鬟說話是河西那一帶的口音。
“這位軍爺,”綠袖的聲音聽着嬌滴滴的,她看着房耀道:“我家小姐不用這麽多軍爺護衛啊。”
聽着綠袖說話,房耀的第二反應是,聽這女子說話很别扭,這口音聽着是河西那一帶的口音沒錯,可像是學的,不是從小生在河西,鄉音難改的那種。
綠袖見自己連說了兩句話,房耀都沒有理她,綠袖如同受了驚吓一般,看着房耀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這位軍爺?”
“遼東起戰事時,這就是我們遼東大将軍府的規矩,”房耀看着綠袖冷道:“請跟你家九小姐說一聲,在大将軍府不可随意走動,她要見我家小姐,可讓院外兵卒去通禀。”
“那,那我家小姐若是要出府去呢?”綠袖問道。
“這個時候出府?”房耀說:“遇上蠻夷怎麽辦?”
綠袖臉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道:“不是浮圖關那裏打仗嗎?怎麽鳴嘯關這裏也有蠻夷嗎?”
“誰告訴你鳴嘯關沒有蠻夷的?”房耀臉色一沉,滿臉不耐地看着綠袖道:“你一個爲奴爲婢的人,伺候九小姐就行了,不該打聽的事就不要打聽,我這是爲了你好。”
綠袖被房耀說得泫然欲泣。
房耀現在可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冷冷地看了綠袖一眼後,房耀問綠袖:“你還有事?”
“沒,沒有了,”綠袖小聲道。
“那就回院裏去,”房耀命令綠袖道。
綠袖隻得轉身往院裏走了。
房耀搖一下頭,往莫良緣那裏複命去了。
綠袖與房耀的對話,紅雲三人都聽見了,看着走回到她們面前的綠袖,四個丫鬟互相看着彼此,神情都是緊張了。
“夫人說過,莫良緣是喪母之女,自幼沒有母親教導,所以這人自幼便跋扈,粗卑無禮,這是她不知禮數,”紅雲小聲道:“還是九小姐讓莫良緣看出什麽不對來了?”
“但願是她不知禮數吧,”綠袖說道,這會兒的綠袖姑娘可沒有了,方才面對着房耀時的楚楚可憐,顯得很是幹練果決。
“可一個當朝太後,會不知禮數?”紫蘇緊張道:“她不可能待客之禮都不知道吧?”
四個丫鬟俱都沉默了下來,被派來跟着折九小姐的時候,她們就知道這次的差事不好辦,現在她們開始擔心,自己搞不好要連命都送在這坐大将軍府裏了。
在房中沐浴的折九小姐,對屋外發生的事還一無所知,她在嫌棄管事婆子給她備下的香胰,這香胰一股皂角的味道,折九小姐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味道。
房耀到了正院裏,跟莫良緣就站在菩提樹下說話。
“綠袖?”莫良緣說。
房耀點頭道:“是,這個綠袖應該是領頭的,其他三個分别叫紅雲,紫蘇,白桃,白桃是她們中年紀最小的。”
“名字取得不錯,”莫良緣揚一下嘴角。
“綠袖說話聽着是河西那裏的口音,”房耀道:“可她說話一多,口音就讓人覺得别扭,應該是學得。”
莫良緣點一下頭,“看來這四個的确不是折府的丫鬟。”
房耀道:“屬下看綠袖是想出府去。”
莫良緣道:“那折落英呢?”
“她在沐浴,”房耀說:“綠袖是自作主張,看來她也不用完全聽折九小姐的命令。小姐,綠袖這四個丫鬟一定另有主子。”
“是啊,”莫良緣點頭道:“折落英也聽這個主子的話,不然她怎會帶這四個丫鬟進府呢?”
房耀小聲問道:“那接下來要怎麽辦?就養着她們?”
“困她們三日,”莫良緣擡頭看看頭頂的菩提,低聲跟房耀道:“到第四日我會見折落英一面,院門外親衛營的人換防時,可以出點什麽事,放那綠袖出府去,房耀你親自跟着她,看看她出府去見了什麽,或者做了什麽事。”
房耀說:“是,屬下知道了。”
“一會兒府裏亂一下,”莫良緣又道:“讓折落英她們知道,府裏進了刺客。”
房耀領了命就要去安排。
“不要說是蠻夷,”莫良緣在房耀身後追了一句:“就說是晉人,主子是誰還要審。”
“要這樣嗎?”房耀問。
“不知道折落英是奉誰的命令來的,那這刺客就不能是蠻夷,也不能是秦王的人,”莫良緣跟房耀解釋道。
房耀這一下子不覺得這麽安排是多此一舉了,萬一那折九小姐身後站着的是蠻夷,或者秦王,那他們将刺客咬死是誰了,萬一沒押對邊,那這事兒不就漏陷了嗎?
房耀小跑着走了。
莫良緣擡手一掌擊在菩提樹身上,折落英若是不能留,那她就隻能對不起折大将軍與折大公子了。
折九小姐這時對鏡換好了新衣,新衣的式樣讓九小姐也是嫌棄,舊的款式,寶藍這個顔色看着太暗沉,還有俗氣的繡花,這是什麽鬼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