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折家小姐了,”莫良緣說。
嚴冬盡頓時就發了慌,嘟囔了一句:“什麽我就見過了?”
莫良緣笑了笑,很讓嚴冬盡高興地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如果沒見過,直接說沒見過好了,要說那麽多做什麽?方才隻是随口一問,這會兒,折家小姐這四個字在莫良緣的腦子裏過了過,看來是出了些事。
“折落英,”嚴冬盡在卧房門前停了下來,壓低了聲音,跟莫良緣道:“良緣我跟你說,折家除了大公子很好外,其他的都是二五仔,以後你見到了,離他們遠些。”
莫良緣說:“折落英是誰?”
“折大将軍最小的女兒,他的老閨女,”嚴冬盡說:“家裏排行第九。”
莫良緣問:“她怎麽了?”
在嚴冬盡這裏,瞞不住的事那就不要瞞了,不然的話,他過了莫良緣這一關,他也過不莫桑青那一關,“她一個人帶着四個婢女,跑到遼東來了,”嚴冬盡說:“她喜歡我,不過我什麽都沒做。”
莫良緣愣住了。
“真的,”嚴冬盡賭咒發誓道:“我真的什麽也沒做。”
自己在河西的事,嚴小将軍一點沒瞞,全都跟莫良緣說了一遍,順便又将除了折大公子外的,折家的公子,小姐們給數落了一通,“早知道這樣,折大将軍不如隻生大公子這一兒子的好,良緣你是沒看見,折四折五那幾個都不是東西,大公子跟折炎打的時候,沒瞧見他們幫忙,等仗打完了,他們又能當公子少爺了,這幾個竟然跑來怪大公子,怪他就不不該上京,爲什麽不早點回來,一群王八蛋。”
聽着嚴冬盡的抱怨,莫良緣半天沒說話,這些事,前世裏她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你别理那一家子啊,”嚴冬盡跟莫良緣說:“不然良緣你就是在自找麻煩。”
“那折落英人呢?”莫良緣問:“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
“陸大哥派人送她回去了,”嚴冬盡說。
“這就好,”莫良緣嘀咕了一句,折九小姐不管人不讨喜,折家的小姐在遼東出事,他們要怎麽跟折家交待呢?
“不操心她的事,”嚴冬盡把要交待的事都交待了,便拉着莫良緣的手往卧房裏走了,“我們操心遼東的事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操心得完。”
莫大将軍還是嚴冬盡回來時看到的樣子,在床榻旁坐下,嚴冬盡愁眉不展地歎口氣,愁字上心頭後,嚴冬盡就沒了說話的興緻,恨自己不是大夫,小時候怎麽就沒想起來學醫的?也恨孫方明這個“庸醫”,空挂一個神醫的名頭,其實屁本事沒有。
“京城那裏怎麽樣了?”默默坐了一會兒後,莫良緣問嚴冬盡道:“你回來的時候,聽到京城的消息了嗎?”
嚴冬盡說:“京師那裏的情況不太好,李将軍死守着入容城呢。”
“入容城沒丢,那京城就無事了?”莫良緣問。
“可誰知道李運将軍能守到幾時呢?”嚴冬盡說:“我回來的路上,沒聽到睿王從哪裏調兵的消息,李将軍那裏要是沒有援軍,這要他怎麽守城?”先前的兵将戰死了,戰事沒結束,你就得補充兵員吧?
“睿王爺就沒兵可調了嗎?”莫良緣的心忽地就是被誰揪了一下,即慌且疼,“不至于吧?”她問嚴冬盡道。
嚴冬盡手指在嚴莫良緣的掌裏動了動,“我們能保住遼東,就算是幫了睿王爺的大忙了,現在浮圖關都丢了,你還指望大哥那裏有兵馬派往京城?”
“除了遼東這裏呢?”莫良緣還是問。
嚴冬盡除是不在乎,真看人臉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更何況這世上他最在乎的人就是莫良緣了,看着莫良緣,嚴小将軍飛快地噘一下嘴,說:“這是我該操心的事兒?”
莫良緣被嚴冬盡問愣怔住了。
見莫良緣的神情不對了,嚴冬盡忙就道:“等浮圖關奪回來了,蠻夷退兵了,我就帶兵去京城去。睿王爺放你回來,他對我就有大恩,這個恩我一定會報答他的。”
可這得等到什麽時候呢?
莫良緣愁道:“我隻怕那時候京城已經失守了。”
“失守了就跑啊,”嚴冬盡說:“睿王爺可以往南跑,可以東跑,地上待不住了,他還可以出海,隻要他人活着,這天下是誰的就不好說。我要是睿王爺,京城城破的時候,我就将小皇帝扔下,小皇帝一死,他不就能名正言順地争皇位了?”
莫良緣又是半天沒說話,睿王不是秦王,有些事睿王做不出來,怕隻怕睿王決心與京師城共存亡,而不是想着争皇位。
“這事兒你不懂,”嚴冬盡卻說:“睿王爺是一定會争皇位的。”
“争皇位沒什麽,隻是他能争得上嗎?”莫良緣小聲道:“我們都不知道,秦王現在在哪裏。”
“秦王總有露面的時候,”嚴冬盡将坐椅往莫良緣的跟前拉了拉,前傾了身體跟莫良緣說:“我們先顧遼東吧,秦王那是皇子王爺們要操心的事,你操心個什麽勁兒?我跟你保證,隻要能騰出手來,我一定帶兵南下,幫睿王重整河山的本事我沒有,但他要争皇位,我一定幫他。”
嚴冬盡鄭重其事的,半舉了手跟莫良緣發誓道:“我說的是真的,睿王放你回遼東,這個情不是你欠他的,是我欠他的,他是在成全我,這我心裏有數。”
“冬盡……”
“我想現在就娶你過門,”嚴冬盡沒讓莫良緣說道:“可現在不行,等我幫着大哥打退了蠻夷,等叔父醒了,我就跟叔父求親,然後娶你過門。”
莫良緣看着嚴冬盡,沒說話。
嚴冬盡有些緊張了,“你不願意?”嚴冬盡問莫良緣。
莫良緣擡手摸嚴冬盡的臉。
嚴冬盡乖乖地坐着沒動,任由莫良緣的手在他臉頰上輕輕劃過。
“好啊,”莫良緣點一下頭,臉上露出笑容來,明豔如舊,莫良緣說:“我等着冬盡你來跟我爹求親。”
她重活一世,除了想父兄平安外,嫁與嚴冬盡爲妻是她唯一的執念了,她如何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