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雲墨在桌面上點了一下。
房耀一屁股又坐下了,帶着一絲希翼地,小聲問莫良緣道:“小姐,您會不會弄錯了?”葉縱叛變?房耀是真的不能接受,這怎麽可能呢?
莫良緣說:“我希望我是錯的。”
房耀又是呆了半天,道:“他中邪了?”
除了中邪,房耀想不出别的理由來,葉縱有什麽理由叛變?他是莫大将軍是看重的年輕将領之一,在大将軍身邊長大,是大将軍的親信,私下裏,嚴冬盡看見葉縱還得喊一聲哥,這樣的背景和後台,讓葉縱在遼東軍中不僅僅是如魚得水,還前程似錦,葉縱放着這樣的日子不過,“玩”叛變?秦王李祈,蠻夷的汗王能給出的權勢,會大于莫大将軍給他的?想也不可能啊!
“他投靠秦王了?”房耀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了,“秦王能給他什麽?将整個遼東給他?”
雲墨冷冷地說了一句:“秦王就是給,他葉縱敢接嗎?”
不談葉縱有沒有接管遼東的能耐,就單說這人背叛莫望北後,還敢不敢留在遼東?
“那他圖什麽?”房耀問,幾句話的工夫,在潛意識裏,房耀已經接受了葉縱叛變的事實。
“這個我不知道,”莫良緣道:“我也無需知道,不管怎樣,見到我父親後,我們就什麽都知道了。”
房耀還是沒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問:“那,那哪天打?”
房耀的樣子讓雲墨皺眉頭,恐怕所有的遼東将領聽了葉縱叛變的事後,都會是房耀的這個反應。笑了一下,雲墨道:“如果葉縱真的是中了邪,那事後我給他找個驅邪的神棍,要麽神婆來。”
房耀實在是笑不出來,哭喪着臉道:“那大将軍現在怎麽樣了?”
莫良緣說:“還活着。”
“小姐啊!”房耀差點沒繃住,直接就想斥問莫良緣了,你怎麽就一點兒也不着急呢?這還是小事呢?!
莫良緣将茶杯往房耀的跟前推了推,示意房耀喝點水,冷靜一下,扭頭跟雲墨道:“雲墨哥,你這就去找蒙将軍。”
“那你呢?”雲墨問,他去找蒙遇春不是什麽危險的事,他擔心莫良緣,一旦葉縱知道了莫良緣就在鳴嘯關外,葉縱會不會對莫良緣下手?如果莫良緣也落到了葉縱的手裏,那莫良緣就是被他雲墨送到葉縱手裏去的,他是不是得一頭撞死算了?
莫良緣看看面前空了的茶碗,然後又擡頭看着房耀道:“我哥上京之後,府裏還出了什麽事?”
房耀欲言又止。
“說,”莫良緣将臉色一沉,那股當朝太後,高高在上的氣勢就又出來了。
房耀低了頭,小聲吱唔着道:“也,也沒什麽,就是晴女有些事。”
晴女?這個名字莫良緣想了半天,也沒将人跟名字對上,她完全想不起來這個晴女是誰。
雲墨問道:“晴女是誰?”
“就是伺候大将軍的婢女,”房耀小聲道。
“展翼喜歡過的那個?”莫良緣問。
“呃,是,”房耀顯得很尴尬。
這下子莫良緣想起來這個晴女是誰了,道:“她怎麽了?”
抱着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心态,房耀語速飛快地道:“她懷了大将軍的小孩兒。”
“啪,”雲墨手裏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莫良緣也愣怔住了。
房耀死也不擡頭,就低着頭道:“那天是有不少人看見她在大将軍的床上,大将軍,大将軍喝醉了呢。”
這事兒,前世裏莫良緣就沒聽說過!
“爬床的婢女,”雲墨的眉心隆起老高,鄙夷地嘀咕了一句。
房耀半天沒聽見莫良緣說話,偷眼看看莫良緣,見莫良緣面無表情地坐着,房耀打了一個哆嗦。當初他們少将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這麽一個面無表情,這還真是兄妹倆。
輕輕吐了一口氣,莫良緣問:“我哥怎麽說?”
“沒,沒怎麽說,”房耀說:“少将軍沒管這事兒,小姐,這事少将軍他也不好管呢。”
莫少将軍再管天管地,他也沒法兒管自己的老子睡女人的事啊。
“那我爹呢?”莫良緣道:“他要納了晴女嗎?”
“大将軍隻是讓晴女安胎,其他的什麽也沒說,”房耀話說到這裏,跟莫良緣強調似地道:“大将軍之後就沒見過這個晴女,一次也沒有。”
“我知道了,”莫良緣笑了笑。
房耀覺得自家小姐的這個笑,絕不是代表着高興。
“還有其他的事了嗎?”雲墨問道。晴女的事,讓雲墨也就是吃驚了一下,他莫叔父喪妻多年,在雲墨看來,睡個女人這不正常嗎?雲墨真沒把這事兒往心裏去,就算那個婢女一舉得男又能怎樣?一個爬床婢生的小孩兒崽子,能威脅到莫桑青?這不是天方夜談,癡人說夢嗎?
“還是就是大将軍舊傷複發了,”房耀說。
雲墨又看向了莫良緣,道:“你打算做什麽?”
房耀一下子又緊張起來,他家小姐要說打,那他肯定跟随,萬死不辭啊。
莫良緣說:“那個晴女跟葉縱有接觸嗎?”
房耀又被莫良緣問傻了眼,想了又想後,才鄭重地道:“沒有,小姐,這個我能保證,這個真的沒有。”
雲墨看了房耀一眼,道:“你拿什麽保證?你寸步不離跟着葉縱的?”
“這,這也是葉縱設計的?”房耀看着整個人都要崩潰的模樣,“他到底要幹什麽?”
“我就是問一下,”莫良緣神情平靜地道。
房耀一噎。
“雲墨哥,蒙将軍的兵馬半日之内就能趕到鳴嘯關,”莫良緣跟雲墨道:“那明日正午時分,你們一定要趕到鳴嘯關。”
“你要動刀槍?”雲墨馬上就問道。
“我去見葉縱,”莫良緣小聲道。
“不行,”雲墨斷然道:“你不能去。”
“雲墨哥,”莫良緣喊了雲墨一聲。
“葉縱正想抓你呢,”雲墨道:“你要自投羅網嗎?”
“親衛營裏有他的人手,這個不假,”莫良緣很有耐心地跟雲墨分析道:“但他不可能将整個親衛營都變成他的人,隻要他當衆對我出手,那他就完了。”
“他若不呢?”雲墨問。
莫良緣一笑,“他一定會,因爲我會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