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淨抱着李袗騎馬,李袗大睜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身遭,這還是五皇子殿下平生第一個看見帝宮外的世界,一切對李袗來說都充滿了新奇。有夜風襲來時,周淨就将李袗抱得緊一些,微微彎了腰,用自己的身體替李袗擋風。
“我不冷,”李袗跟周淨說。
周淨說:“五殿下,你現在可不能生病,不冷也得避着風。”
李袗聽了周淨這話,自己往周淨的懷裏又靠了靠。
“小姐,”騎馬走在最前面的豹頭突然回頭跟莫良緣道:“前面有馬蹄聲。”
莫良緣沒聽見豹頭說的馬蹄聲,但她相信豹頭說的話,莫良緣勒停了馬。
一行人都屏息聽着街前的動靜。
“是有馬蹄聲,”片刻之後,周淨小聲道:“會不會是巡夜的人?”
“先避一下,”莫良緣看着一旁的插巷道。
一行人騎馬進了插巷。
不多時,一隊人騎馬從插巷前跑了過去,守在巷口的豹頭看着這隊人跑過去,跑回莫良緣的跟前道:“是護國公府的人,屬下認得他們的衣服。”
“大晚上的在街上跑馬,”周淨怒道:“護國公想幹什麽?”
一個侍衛抻頭往巷外看了看,頭猛地往後一縮,跑到莫良緣的跟前小聲禀道:“他們停街口不走了。”
周淨将李袗放到了地上,自己親自跑到巷口往外張望了片刻後,回到莫良緣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街尾也有一隊人,護國公府的人将這條街堵了。”
豹頭手按着刀柄上,小聲道:“那我們怎麽辦?沖過去?”
對付護國公府的人,在場的人都是不怕的,可這樣一來,他們出城的事也就暴露了。
“這裏離城門還有三條街,”一直沒開口的雲墨這時道:“若是要沖,那我們還是分開行動的好。”
按雲墨的計劃,他帶人将護國公的人引開,莫良緣由周淨帶人護衛着去城門。
莫良緣搖頭。
周淨也反對道:“雲将軍,您現在哪能打仗?您的傷還沒養好呢!”雲墨騎馬就已經是勉強了,要他帶兵去沖殺?周淨怎麽想這事都不能幹。
雲墨看着莫良緣道:“那些人攔着你,他們沒理由攔着我啊。就算被抓了,護國公也不會殺我的。”隻要自己的身後站着遼東大将軍府,雲墨就有這個自信。
周淨一腳踹在了插巷的牆上,剛想發急罵娘,看看自己身在的這個插巷,周淨愣了一下後,手指着左邊手的高牆,跟莫良緣道:“小姐,這是大理寺少卿鄭謙和的宅子,他娶了那位蔣夫人做填房後,就将家搬到了這裏。”
插巷是個死巷,可如果借道鄭謙和的府邸,他們倒是可以繞道與這條街相鄰的街上去。
雲墨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小聲問莫良緣道:“鄭謙和能信得過嗎?”
莫良緣稍想一下,他們沖出去,是行蹤暴露,如果鄭謙和不肯借道,那最壞的結果無非也是他們的行蹤暴露。“去敲門問一問,”莫良緣跟周淨道。
周淨點一下頭,跑到了鄭府修在插巷中的側門前,扣動門環敲了幾下門。
“誰?”門裏傳來尋問聲。
“我是宮裏來的,我叫周淨,”周淨沖門前道:“我的急事找鄭大人。”
門裏的門人聽到宮裏這兩個字,就不敢怠慢了,但門人也沒急着開口,而是語氣恭敬地跟周淨道:“請您稍等一下,小的這就去通禀我家大人。”
“好的,”周淨應了一聲。
李袗靠着莫良緣的腿站着,怕自己出聲,五皇子殿下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雲墨看李袗的模樣,小聲歎口氣,忍不住擡手摸了一下李袗的頭,小聲道:“五殿下莫怕。”
李袗眨巴一下眼睛,放下捂着嘴的手,小聲問雲墨道:“雲将軍,大馬們會不會叫?”
這次莫良緣要帶五十人的精騎走,其中有三十騎已經事先去了睿王府,由睿王帶去北城門,剩下的這二十精騎,還有莫良緣和周淨們騎的馬,這會兒插巷裏站了不少的戰馬,隻是這些戰馬全都安靜地站着,沒有一匹叫的。
“它們都戰馬,不會亂叫的,”雲墨跟李袗解釋道。
李袗點點頭,想想還是擡手将自己的嘴捂上了。
從床上被叫起來的鄭謙和這時匆匆到了側門前,命給自己掌燈的門人道:“開門。”
門人忙單手拉開了門栓,将門“吱啞”一聲拉開了。
“鄭大人,”周淨忙就喊了鄭謙和一聲。
鄭謙和從側門裏走了出來,然後他看見了站在插巷的精騎兵們,“這是怎麽了?”鄭謙和忙就問周淨道。
“我們去見鄭大人,”莫良緣在前頭跟李袗小聲道。
李袗忙就點點自己的小腦袋。
周淨挨着鄭謙和站着,跟鄭謙和耳語幾句,就将他家小姐要離京的事交待清楚了
“太後娘娘要去哪裏?”鄭謙和問。
一個在前門值夜的門人這時跑了來,看見了鄭謙和就道:“大人,前門的街被護國公府的人兩頭堵上了。”
鄭謙和忙扭頭看周淨,沖着護國公與莫良緣雖是親祖孫,卻惡劣之極的關系,鄭謙和馬上就想到,這是護國公要下手害人,莫良緣不得已要離京而去?“護國公做了什麽?”鄭謙和問周淨。
“他一向跟我家小姐過不去啊,”對于他們一行人要回遼東的事,周淨是絕口不提。
“鄭大人,”莫良緣這時牽着李袗的手走了過來,兩人身後還跟着雲墨。
鄭謙和忙迎到了莫良緣的跟前,看清莫良緣牽着的是李袗後,鄭謙和又吃了一驚,問莫良緣道:“您這是要帶五殿下一起走?”
莫良緣還沒答話,李袗就沖鄭謙和說:“嗯!”
“您這是要去……”鄭謙和這句問問了一半,就不問了,改口道:“太後娘娘從下官的家裏走吧,下官這府在錦鯉街上開有一道門,太後娘娘你們從那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