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隻帶了十個侍衛來嗎?”
“哦,李鎮的奴兵現在跟着我了,”嚴冬盡說:“李鎮這個瘋子要把他們三百個弟兄都殺了,幸好這一次我沒來遲一步,呵。”
陸竹生又是半天沒說出話來。
嚴冬盡在床榻上又坐了一會兒,客房的門窗都關着,這讓嚴小将軍又忍不住跟陸竹生抱怨道:“李祝把城裏的打更人也殺了嗎?我怎麽連打更聲都聽不到,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大街上堆着屍體,打更人敢上街打更?”雖然也想,但知道自己不是莫桑青,所以陸大公子沒擡手去拍嚴冬盡的腦袋,“天快亮了,你要走現在就可以走,可是奴兵呢?你要帶着走?”
“帶着走,”嚴冬盡馬上就道:“不然我們錢給了,他再把人殺了怎麽辦?”
“這可是快六千兩銀子,”陸竹生說:“你想好了?”
嚴冬盡吓了一跳,說:“這麽多錢?”
原來這少爺根本沒算過要花多少錢,陸大公子捏一下眉心。
“他怎麽不去搶呢?”嚴冬盡怒道。
陸大公子說:“這話你剛才已經說過了。”
“我這輩子身上最多帶過一百兩銀子!”嚴冬盡說了一句。
“有你大哥在,你有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陸竹生問,衣食住行都不用花錢,在遼東的地界上看中了什麽,都是少爺先拿,掌櫃的去找大将軍府結賬,嚴少爺就沒有要錢的地方!
嚴冬盡看着是有些心疼錢的樣子,但嘴裏仍是說:“我要人。”現在命跟錢哪個重要?
“奴兵很厲害?”見嚴冬盡鐵了心要奴兵,陸竹生忍不住問道。
“我來之前,折大公子就跟我說過,五藩王養的奴兵很厲害,”嚴冬盡說:“我也看了李鎮的奴兵,是很厲害,三百奴兵打一千多李鎮的兵丁,結果他們赢了,那一千多人全死了,連一個逃走的都沒有。”
“我去買人,”陸竹生站起身往外走。
李祝剛剛梳洗了一下,臉上的水還沒擦去,侍衛就來報許竹生求見。
“請,”李祝用毛巾胡亂擦了一把臉。
陸竹生進屋之後,就将一疊銀票放到桌上,推到了李祝的跟前。
李祝看一眼銀票,也不數就道:“這是嚴冬盡買奴兵的錢?”
“是啊,”陸竹生很是無奈地一笑,道:“嚴少爺命令我不能不聽啊,不然回遼東後,他大哥是不會放過我的。”
李祝開高價就是不想賣人,這些奴兵挑一挑,揀一揀總能找到能被他所用的,可現在陸竹生将錢都送來了,李祝不好反悔了。三王子看一眼似是在心疼錢的陸竹生,他與陸竹生認識不少年了,若不是這位給他帶來的這條财路,他也沒有本事拿錢開路,培植人手,最後翻身成了昭義郡王府的主人。
“我一句玩笑話,你還當真了?”将銀票推了回去,李祝道:“這些年你讓我賺的錢何止千兩?不過就是八百奴兵,我送你們嚴少爺了。”
陸竹生愕然道:“此話當真?”
“來人,”李祝沖門外道:“将奴兵帶到府門前。”
門外有人高聲應了一聲是後就跑走了。
“當真的,”李祝又将銀票往陸竹生的跟前推了一推,道:“收起來吧,這個錢放着這裏就是在罵我。”
嚴冬盡沒想到陸竹生出去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八百奴兵就成李祝白送他的了。
而昭義郡王的奴兵們也沒有想到,以爲必死無疑了,他們竟然有了新主子,他們不用死了,當下奴兵們對嚴冬盡就心存了感激。
“我等你的消息,”站在郡王府的大門前,李祝跟嚴冬盡小聲道:“希望這一次我們不會輸。”
“是,”嚴冬盡沖李祝躬身行了一禮。
“那個女人你不滿意?”伸手虛扶了嚴冬盡一把後,李祝突然問嚴冬盡道。
“不喜歡,”嚴冬盡直接道。
李祝哈的一笑,道:“沒想到嚴少爺眼光挺高。”
嚴冬盡承認道:“是,在下的眼光高。”
陸竹生在後面拽了嚴冬盡一下,這還能不能繼續往下說了?
李祝笑着點一下頭,道:“這個禮是我沒送好。”
嚴冬盡說:“郡王,在下告辭。”
李祝将手一擡,道:“請吧。”
嚴冬盡下了台階,翻身上馬,帶着奴兵們往城門方向走去。
崔北在陸竹生身後小聲嘀咕:“竟然不給馬,這路上要走到什麽時候?”
陸竹生轉身瞪了崔北一眼,人已經是白送的了,你還想再白要八百多匹馬?
嚴冬盡從一堆屍體前走過,這是一堆還沒來及裝上車的屍體,屍體最上方的屍體赫然就是方才站在他床榻前的那個女人。女人仍是身着輕紗,脖頸扭曲着,頭找搭在肩膀上,一看就是被人扭斷脖頸而亡的。
嚴冬盡沒停馬,徑直從女子的屍體前走了過去,自言自語了一句:“李氏皇族都是些什麽東西?”
李祝一直看着嚴冬盡一行人走沒影了,才沒頭沒腦地跟陸竹生說了一句:“看來我送的禮,你們嚴少爺是真的不喜歡。”
“什麽?”陸竹生沒聽懂。
“那個女人,”李祝指一下女屍所在的地方,說:“那個女人現在就在那裏。”
陸竹生扭頭去看,見是一堆屍體,陸大公子嗆咳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道:“他可能是沒看見。”
李祝轉身往郡王府裏走,道:“不愛女色是好事,你們的這位嚴少爺依我看愛的是權。”
陸竹生假裝沒聽見李祝的話。
沒得到陸竹生的回應,李祝扭頭看着陸大公子道:“幸好,他姓嚴不姓莫。”
陸竹生說:“您言重了。”愛權之人必定要争權奪利?嚴冬盡能争什麽權?争遼東大将軍府嗎?在陸大公子看來,李祝這些話都是莫名其妙的話。
“他是不是還防着我投秦王?”李祝停了腳步,很小聲地問陸竹生道:“我若是投了秦王,你們嚴少爺準備怎麽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