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福郡王好殺,但不可能射殺自己的親生女兒,基于這一點認識,于山虎相信了奴兵的話,随後就于山虎就想到自家王爺之前的擔憂,秦王與他結盟是假,謀取桐川城是真,現在看來,他家王爺的擔憂是真的。
應該說這一次,嚴冬盡的運氣是真的好,于山虎在軍營裏咬牙切齒,想着要爲承福郡王報仇的時候,秦王的手下與承福郡王的私兵在城中的一家酒館外又發生了打鬥。一件因争歌女而發生的打鬥,放在平日裏不算大事,可現在,這場打鬥在于山虎的眼裏就絕不是一樁争女人的打鬥了。
“這是借口,”于山虎在軍營裏跟将官們道:“他們想沖我們下刀子了!你們看吧,秦王的人很快就會殺到我們這裏來了!”
将官們剛被李鎮夫婦的死刺激到,再聽于山虎這話,心情就更加激動了,紛紛跟于山虎請戰,他們要誅盡秦王的兵将!
倒是也有仍保持清醒的将官,在同僚們群情激動之下,這幾位小心翼翼地提醒于山虎道:“秦王的手下已經害了王爺,爲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去街上打架生事?”
于山虎看着這幾位道:“你們想說什麽?”
“秦王的人直接殺來就是,他們無需借口啊,”一個将官道。
“昨天有一隊秦王的人進了郡王府,”這時另一個平日裏很受于山虎重用的将官開口道:“天剛亮時這隊人離府走了,不久之後就又回了郡王府,接下來王爺就害死,這隊秦王的人無疑就是兇手!”
“那他們爲何要離府再回府呢?”于山虎問道,這會兒他也隐隐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有些東西說不通了。
“還有,”在于山虎身邊充當副将角色的将官道:“是奴兵來傳的話,據我所知,王爺是準備将這一批奴兵都處死的,怎麽還會讓他們到郡王府去?來報信應該是郡王府的侍衛才對。”
于山虎這時冷靜了下來,正準備将事情再好好思量的時候,承福郡王世子身邊的侍衛跑了來。
看見這侍衛身上沾血,于山虎的心就是一涼,“世子爺呢?”于将軍是開口就問世子爺。
侍衛開口之前,眼淚就先流了出來,“世子爺死了,世子爺三兄弟都死了!他們被殺了!”
于山虎的腦子“嗡”的一下,剛剛回來的理智一下子就又消失殆盡了,郡王府裏的大小主子都死了,現在在外面開府單過的世子爺三兄弟也被人殺了,那他家王爺豈不是絕後了?
“世子爺他們聽說郡王府出事,就往軍營這裏來找于将軍你,”侍衛跪在地上哭訴道:“可走在路上,有一夥人沖了出來,世子爺被人放箭射死了。”
“是在哪條路?”于山虎強忍着怒氣問道。
“在雀街的南路口,”侍衛道。
爲争女人,秦王的人和他們的人打架,這架也是在雀街的酒館打的,所以秦王的人不是在找開戰的借口,這幫人是爲了誅盡他們王爺的子嗣,絕他們王爺的後!
“兇手是誰,你看見了嗎?”有将官紅着眼問侍衛。
“小的不認識,”侍衛說:“小的隻隐約聽見爲首的賊人被人喊公子,蕭公子!”
姓蕭,進入郡王府的那個公子哥叫蕭蕪,于山虎狠狠地一跺腳,昨天他去爲阿明仔求情的時候,他家王爺還跟他談起過這個蕭蕪,說這個就是不識時務,沒眼色的公子哥兒了,現在看來,這哪是個沒眼色的公子哥,這是個讨命的煞星啊!
“擂鼓,”于山虎下令道:“我們去爲王爺報仇!”
将官中有幾人面面相觑,承福郡王全家死絕,那他們以後要爲誰效力?他們是承福郡王的私兵,軍饷全出自承福郡王的私庫,現在王爺死了,以後誰人發他們軍饷?現在他們無非就兩條路可走,一條跟着朝廷,一條跟着秦王,如果他們将秦王的手下都殺了,那他們豈不是隻剩下一條生路可走了?
“你們在做什麽?”于山虎看向了這幾個站着不動的将官。
幾個将官忙一起往屋外走,現在的于山虎沒有理智可見,他們最好什麽話都不說。
“去找秦王的人,”嚴冬盡這時站在桐川城的一條小巷裏,小聲跟展翼道:“就跟帶兵的說,朝廷派人找上了于山虎,許以重賞,這個人現在投靠了朝廷,殺了李鎮全家,正準備帶手下殺向他們。”
展翼點點頭,随後就問道:“那屬下以什麽身份去?”
“秦王派到李鎮身邊的眼線,”嚴冬盡道:“因爲事發突然,情況危急,所以你沒帶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那幫人會應戰嗎?”展翼擔心道:“他們會不會直接逃出桐川城?”
“告訴帶兵的,朝廷這次不光是想要桐川城,另外四座城朝廷也想要,”嚴冬盡道:“他無路可逃。”
展翼急匆匆地跑出了小巷。
“去奴兵營,”嚴冬盡也往小巷外走。
承福郡王三子被人當街射殺,衆目睽睽之下,這事無法隐瞞,所以桐川城現在已經亂了,有躲入家中不出的百姓,也有舉家外逃的百姓。小巷外的大街上已經看不見有行人了,但能聽見哭聲,忽遠急近的,聽得人頭皮發麻。
“對了,”嚴冬盡走着走着,突然對侍衛小胡道:“你去郡王府接折九小姐,你帶她出城去,給她些銀兩,跟她說,若我失敗,她就即刻西行找她大哥去,不要再留在桐川城外。”
小胡不多話,領了話就走了。
嚴冬盡騎着馬,很快到了奴營,見到阿明仔便道:“世子爺三兄弟的子女要解決掉才行,讓你的兄弟去辦。”
阿明仔小聲道:“他們會不會已經逃出城了?”
“不會,”嚴冬盡道:“我的人在看着那三座府邸,出府的人都被會殺。”
“是,”阿明仔領命。
“喬裝一下,”嚴冬盡笑了一下,道:“讓人以爲你們是秦王的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