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盡動作沒差錯,但态度上漫不經心地沖承福郡王行了一禮,後退三步後轉身出了正堂。
“不知好歹的東西,”承福郡王小聲罵了一句。
跟着家将往庭院門外走的時候,一個身着盔甲的男子在院門外,推開攔路的侍衛,一頭就闖進了庭院。
給嚴冬盡帶路的家将一見這位,忙就迎上前去,道:“于将軍你怎麽走了?”
“王爺呢?”這位于将軍大聲問道:“王爺人在哪裏?到底出了什麽事,阿明仔犯了什麽錯?說殺就要殺了?”
嚴冬盡沖展翼拿了一個眼色。
展翼會意,将折九小姐交給另一個侍衛,自己不聲不響地先往院中的花台後面一站。
“于将軍,”家将盡力地安撫暴怒之中的于将軍,道:“王爺就在正堂裏,您不能這樣,您這樣會驚動王爺的。”
于将軍這會兒注意到嚴冬盡一行人了,粗聲問家将道:“他們是誰?”
嚴冬盡冷冷地看了這位于将軍一眼,往庭院外走去了。
“于山虎,滾進來!”承福郡王的聲音從正堂裏傳了出來,聲音聽着王爺本人也在暴怒怒之中。
于将軍一頭就沖進了正堂。
家将神色讪讪地追上了嚴冬盡,心裏在想嚴冬盡若是想問這事兒,自己要怎麽答話。可讓家将沒想到的是,嚴冬盡什麽話也沒問他。
在嚴冬盡一行人到西跨院之前,郡王爺的一個管家已經帶着下人們,将西跨院的幾間客房收拾了一下,還爲嚴冬盡們備下了一些點心。
嚴冬盡進屋後,一眼也沒看桌上的點心和茶水,隻是跟家将道:“有勞了。”
家将帶着管事的從西跨院出來,管事的就小聲抱怨了:“這是什麽人啊?眼睛長在頭頂上,他這是瞧不上咱們王爺嗎?”
家将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不過還是吩咐管事的道:“院裏的是秦王爺身邊的親信,你不能怠慢他,不然就是給王爺找麻煩。”
管事的連聲應是,道:“我也就是私下裏說說,就院裏那位爺,眼睛長在頭頂上,他能看見我這個奴才?”
西跨院裏,折九小姐被侍衛推進了一間沒收拾過的空房裏,侍衛的動作粗魯,隻一推就将折九小姐推坐在了地上。折九小姐掙紮着要起身,卻又被侍衛搶上前将雙腳也給捆上了。
“老實待着吧,别給自己找罪受,”沖折九小姐撂下這句話後,侍衛腳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嚴冬盡坐在客房裏,搓一下被凍得發僵的手,跟侍衛們道:“大家先去休息,有事我再叫你們。”
侍衛們沒跟嚴冬盡矯情,全都應聲說是,退了下去。
嚴冬盡将戰刀從腰間解下,放到桌上,看看碟中的糕點,伸手拿了一個捏了捏,又放了回去,在京師城吃過一次護國公的虧後,嚴冬盡在吃食上是小心再小心,輕易不碰外面的食物。想着護國公到底是怎麽給自己下的毒,連莫桑青去查,都還沒有查出來,嚴冬盡心頭的不高興就又增加了一成。
不多時後,一個下人匆匆地跑進郡王府正堂,跟承福郡王禀告道:“王爺,蕭公子一行人都休息了。”
承福郡王輕點一下頭,揮手讓下人退下。
展翼在這時到了西跨院,進了屋在嚴冬盡的示意下,拉了把椅子坐下後,展侍衛長就跟嚴冬盡道:“打聽清楚了,那個姓于的,是替李鎮領兵的主将,他口中的那個阿明仔,就是方才我們看見的那個跪在院子裏的家夥。”
“他犯了什麽事兒?”嚴冬盡問。
“承福郡王昨天新享用了一個丫鬟,”展翼壓低了聲音道:“是王妃身邊的一個,早幾年年歲還小時,就給王妃作主指給了阿明仔當媳婦。結果現在美人長成了,卻被承福郡王拉床上睡了。”
嚴冬盡說:“阿明仔是爲自己打抱不平了?”
“那個丫鬟死了,”展翼說:“投井死的,阿明仔想讓那丫鬟爲安,承福王爺卻命人将那丫鬟的屍體拖去喂狗了。”
嚴冬盡的眉頭一皺。
展翼說:“要麽說奴才比狗賤呢?”
嚴冬盡說:“我們遼東大将軍府的奴才可不是這樣的。”
“那是自然啊,”展翼忙道:“這不也得看主子是誰嗎?”
“那李鎮要怎麽處置這個阿明仔?”嚴冬盡又問。
展翼說:“這麽冷的天光着膀子跪在院子裏,還被打成那樣,他不是被凍死,就是傷重而亡吧?”
嚴冬盡說:“你說的對,那個于将軍不是給他求情了嗎?”
“沒用,”展翼搖了搖手,說:“于将軍一聽是爲了女人的事,屁都沒再放一個。”
“阿明仔是做什麽的?”嚴冬盡小聲問道。
“承福郡王有個由下奴組成的衛隊,”展翼回話道:“阿明仔就是這個衛隊的頭目。”
“陪跪的那些是什麽人?”
“衛隊裏的人,阿明仔的兄弟,”展翼說:“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麽也會受罰。”
嚴冬盡想了想,說:“因爲李鎮不相信阿明仔了,所以這些人他就不想用了,奴才罷了,殺掉換一批就是。
展翼呆了一呆,最後罵道:“就爲了一個女人?這王爺是有多缺女人?”
嚴冬盡笑了笑,說:“我們認識的王爺裏,也就睿王爺身邊沒什麽女人,其他的皇室人裏,有哪個是缺女人的?”
展翼抹了一把臉。
“這個由下奴組成的衛隊有多少人?”嚴冬盡突然又問展翼道。
“五百人,”展翼十分肯定地道:“我聽見李鎮跟他的于将軍吼來着,這五百個奴才本王不要了。”
“五百人,”嚴冬盡小聲道:“少了點。”
展翼身子往嚴冬盡的跟前傾了傾,說:“嚴少爺你準備怎麽做?”
“在決定要做什麽之前,我們得先打聽清楚,入城的秦王兵馬有多少,”嚴冬盡看着展翼道:“你再辛苦一下,出王府去打探這支兵馬的消息,但小心些,不要驚動他們。”
展翼點一下頭,起身就又往屋外去了,到了門口又停下來跟嚴冬盡說了句:“對了嚴少爺,院子外面有人盯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