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盡雖然是壓低了聲音說話,但聲音正好可以讓折大将軍和孫方明都聽到他說話,折大将軍撓一下頭,尋個解藥都能尋出這麽多的事出來?
“給雲墨哥用藥吧,”嚴冬盡跟莫良緣道:“燕曉還得靠着我們活命,這藥多半不會有假。”
莫良緣小聲道:“不會有假,你還試藥?”
嚴冬盡摸一下鼻子,“雲墨這樣再糟糕還能糟糕到哪裏去?這藥不會死人,不是?”
孫方明催莫良緣道:“太後娘娘,您給個決斷吧。”
“用藥吧,”莫良緣看着孫方明道。
嚴冬盡走到孫方明的跟前,跟孫太醫正說要怎麽用藥。
雲墨這時人在昏迷中,看臉色已經灰敗,看着就是奄奄一息了的模樣。
孫方明手腳很快,三下兩下就将藥給雲墨用上了。
藥水被灌入口之後,原本一動不動躺着的雲墨突然就經攣起來,嚴冬盡撲到了雲墨身上,死命按住了雲墨的手腳,折大将軍反應也很快,拿了孫方明調藥用的筷子,直接就往雲墨的嘴裏一送,防着雲墨咬着舌頭。
“那女人說過,會有這情況,”怕莫良緣在後頭着急,嚴冬盡大聲喊了一句。
藥水敷傷口,就得脫去雲墨的上衣,這樣一來,莫良緣就不能上前看,聽見嚴冬盡喊,莫良緣崩緊了的神經才放松了些,握成拳的手松開,一門心思全在雲墨身上的太後娘娘,渾然不覺自己的手心被她自個兒掐破了。
雲墨這時又開始吐血,黑血從雲墨的嘴裏湧出,折大将軍就喊了孫方明:“他這樣吐血不要命?”
孫方明對烏骨草全無了解,給雲墨用了藥之後,孫太醫正其實就什麽也做不了了,抻頭看着雲墨,孫太醫正說:“嚴将軍你将雲将軍按緊了。”
嚴冬盡急道:“光按緊了就行了?”
折大将軍說:“他這樣吐血沒問題?”
孫方明老實道:“我不知道。”
“娘的,”嚴冬盡暴了一句粗口。
雲墨的臉上這會兒滿是痛苦之情,口中也斷斷續續地發出呻吟之聲。
折大将軍是見慣了生死的人,看見雲墨這樣,大将軍沒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他這下子是受大苦了。”
孫方明仍是束手無策地站在一旁,現在雲墨的生死就看老天爺的了,他是沒有一點辦法了。
折大将軍回頭看莫良緣,就見莫良緣這會兒又坐下了,往床榻這裏看着,臉上跟結了層霜一樣,沒殺氣,但太後娘娘這會兒看着很吓人。
“雲墨哥?”嚴冬盡這時喊雲墨的名字。
雲墨的眼睛半睜不睜地發着顫,身體的經攣更厲害了,手腿都往裏縮,若是不嚴冬盡按着,雲墨這會兒能在床榻上縮成一團。
“他是不是要醒了?”嚴冬盡問孫方明。
孫方明突然伸手按住了雲墨的眼睛,不讓雲墨睜眼,跟嚴冬盡說:“按住他,别松手。”
嚴冬盡這會兒整個人都壓雲墨身上了,但就算這樣,好像都壓不住雲墨的手腳,折大将軍不得不伸手幫上一把,按住了雲墨的兩隻手。
孫方明這會兒卻又道:“得抱他起來。”
折大将軍二話不說,人直接上了床榻,從後面抱起了雲墨,讓雲墨靠在自己的懷裏坐着,看嚴冬盡要跟孫方明急眼,折大将軍又不得不安撫嚴冬盡道:“不能讓他這麽躺着,這麽躺着吐,血嗆進喉嚨裏不要了命了?嚴小子你聽孫大人的話。”
嚴冬盡在西市的時候就已經崩不住了,這會兒雲墨在他面前吐血不止,全身經攣,看着不像是服了解藥,反而像是就要死了的模樣,又把嚴冬盡刺激的不輕,嚴小将軍瞪着孫方明的眼睛都發紅。
孫方明吓得往後退,雲墨若是不治,他也難過,可他也不想就因爲挨嚴冬盡的打,醫術不精是錯,可這不是該死的罪吧?
“嚴冬盡!”折大将軍看嚴冬盡的模樣不對,忙喝了嚴冬盡一聲。
雲墨這時一口血吐在了床榻上。
嚴冬盡按着雲墨的雙腿,低頭看這口血,雙頰崩得死緊,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孫方明求救似的看向了莫良緣。
莫良緣坐着沒動,臉上凝着的寒霜又重了幾分,紅了眼的嚴冬盡讓孫太醫正害怕,這位就讓孫太醫正心驚了,嚴冬盡是想揍自己,而這位太後娘娘是想殺多少人?
“孫大人,”莫良緣跟孫方明道:“你看着雲将軍,不要看我。”
孫方明忙扭頭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雲墨的身上,今天京師城已經死了很多人了,若是這位雲墨再死,那京師城又會有多少人頭落地?
“這血的顔色是不是紅了點?”折大将軍這時突然道:“孫大人你快看看。”
雲墨吐的血這時隐隐地能看出紅色來了,孫方明心中頓時就是一喜,毒血盡後紅血出,這是好現象!
雲墨卻又在這時,全身往後一仰,生生将卡在嘴裏的筷子咬斷了。
“雲墨!”折大将軍來不及再塞東西進雲墨的嘴了,隻得大喊了一聲。
嚴冬盡的手伸到了雲墨的嘴裏,血一下子就流滿了手背,隻隐隐能看出紅的血和鮮紅的血混在了一起。
“快找東西啊,”折大将軍沖呆愣住的孫方明喊:“嚴小子的手不要了?”
孫方明忙拿了塊手巾,匆匆疊了幾道,就要往雲墨的嘴裏塞。
嚴冬盡試着将手往外拿,試了幾下後,小聲道:“拿不出來。”
孫方明忙又掰雲墨的嘴,雲墨的嘴咬得死緊,孫太醫正用了全力,就是沒能掰開雲墨的嘴。
“來人,”折大将軍沖宮室外喊:“遼東大将軍府的進來一個。”他得抱着雲墨,按着雲墨的雙手,實在沒辦法抽出手來,幫着掰雲墨的嘴。
一個遼東大将軍府的侍衛跑了進來,見莫良緣手往床榻指,這侍衛幾步就跑到了床前。
“快,掰開他的嘴,”孫方明催這侍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