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壞,那就袖手旁觀就是。
康王回頭看一眼隻點了幾盞燈燭的側殿,跟齊王小聲道:“二哥我們走吧,留在這裏,我們也幫不了三哥什麽,反而有可能給三哥添亂。”
是你想躲吧?
齊王冷冷地看了看這個皇弟一眼。
康王說:“二哥你怎麽這麽看着弟弟?”
齊王扭頭看向了前方的庭院,想問康王一句,你在打什麽主意?但最終這話齊王沒能問出口,事情已經一團糟了,他跟李祐這兒争什麽?齊王往台階下走去,腳步越走越快,很快就将康王甩在了身後。
康王隻道齊王是爲着魏貴妃和魏家在發怒,沒作他想,遠遠地跟在齊王身後出了清平宮,就見兩隊看着像是京師兩大營的兵卒一路跑進清平宮,康王還沒開口問,就見齊王又回頭,追着帶隊的将官問道:“你們要幹什麽?”
這将官停下腳步,打量一眼齊王後,沖齊王躬身行了一禮,道:“末将奉睿王爺之命前來。”
齊王說:“來幹什麽?”
“将清平宮的宮人太監都拿下,”将官聲音硬梆梆地說了一句。
齊王看一眼大門洞開的清平宮,沒再說話。
兵卒沖進清平宮,片刻之後,哭喊讨饒聲就從清平宮傳了出來。
齊王快步走遠,康王慢慢走下台階,心裏想着今晚過去之後,不知道偌大的清平宮還能剩下幾個活人。
一個康王府的侍衛這時從台階下的背光處跑出來,跑到康王的面前後停下,小聲禀道:“主子,折家大公子折烽這會兒就在京師城外。”
康王的目光一跳。
侍衛道:“有消息說,他明日會進宮見太後娘娘。”
康王背手站立,過了一會兒才道:“護國公府有什麽動靜?”
侍衛禀道:“護國公府沒有動靜。”
康王邁步往前走,侍衛忙跟在了康王的身後。
“莫良緣傷了,”走過清平宮前的這條大直路後,康王低聲跟侍衛道:“明日折烽可能見不了莫良緣,你給本王盯着宮。”
侍衛說:“那會是莫少将軍見折大公子嗎?”
康王揉了一下進了雪粒子的眼睛,道:“今天這事不了,莫桑青怕是沒心思見折烽,遼東大将軍府與河西折家一向不和,就算他們見面了,也不定鬧出什麽事來,我們且看看再說吧。”
侍衛應了一聲是,手往前指跟康王道:“主子,護國公和保齡侯。”
康王看一眼前方的路,護國公和保齡侯正一前一後往他這裏走來。腳步一拐,康王走上了一條小道,避開了迎面走來的二位。
“是康王爺,”康王帶着侍衛拐上小路的時候,保齡侯跟護國公說道。
“你現在還有心去管康王爺?”護國公沖保齡侯搖頭道。
保齡侯一下子就苦了臉,看一眼已經可以看見屋脊飛檐的清平宮,保齡侯跟護國公抱怨道:“我待易安其不差啊,他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難不成我這個做舅舅的還能不問他的前程?”
“侯爺想好了嗎?”護國公問道:“你是想這個外甥生,還是想這個外甥死。”
保齡侯閉了嘴,他這會兒對易安其恨歸恨,可恨到讓易安其去死?保齡侯覺得自己也不想看着這個外甥就這麽死了,他就這一個外甥,還是他從小養到大啊!
一位國公爺,一位侯爺在積雪已經沒過腳踝的路上走着,半天沒再說話,眼見着清平宮近在眼前了,保齡侯才面色讪讪地道:“我們能進清平宮嗎?”後妃的居所,他們這些外臣能進?
護國公在清平宮大門前的台階下站住,道:“我們來這兒不爲見魏貴妃。”
保齡侯看着站在清平宮門前的兵卒,小聲道:“京營的人,睿王在清平宮殺人?”
“不殺一些人,他如何讓長樂宮裏的那位息怒?”護國公道:“這會兒魏府也應該進了兵卒了,魏敬亭的兩個嫡子保不住了。”
将清平宮血洗一遍,再抓自己的兩個嫡親舅舅?保齡侯咂舌道:“那可是他的母族啊。”
“這些人落在睿王的手裏,總比落在莫桑青的手裏強,”護國公說了一句。
“國公爺,那我們來這裏是要見睿王?”保齡侯問道。
“在莫桑青見睿王之前,老夫想先與他說幾句話,”護國公看着面前筆直的長路,跟保齡侯道:“在莫桑青出現之前,侯爺你要告訴老夫,你要易安其生還是要他死。”
護國公的話音剛落,清平宮的宮門被什麽人撞上,“呯”的響了一聲。護國公和保齡侯回頭看,就見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嬷嬷死在了清平宮的宮門前,上半截身體在宮門外,而下半截身體還在宮門内。
“别讓人跑了!”
宮門裏傳來一個男子的大聲呼喝聲,讓人分辨不出男女的尖叫聲響起數聲,随即清平宮門裏就又一片寂靜了。
“睿王要殺光整個清平宮的人嗎?”保齡侯忍不住問道。
“不過是些奴才罷了,”護國公不以爲意道:“倒是侯爺你的決定難下。”
“我想……”
“将易安其殺了,”護國公打斷了保齡侯的話,低聲道:“死無對證,這事就不會燒到我們的身上。”
保齡侯握着拳頭的手抖了一下,他就知道,護國公說要讓他選,其實在這位國公爺的心裏,易安其已經是個死人了。“國公爺,我是他的舅舅,”保齡侯聲音發澀地跟護國公道:“造反是誅要九族的罪,我如何逃得掉?”
“大義滅親就是,”護國公看着保齡侯道:“這樣一來,老夫可以保住侯爺。”
讓易安其死還不夠,還得讓他親手殺?保齡侯頂着護國公發冷的目光搖了搖頭,小聲道:“我做不到,國公爺,我想讓那小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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