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毒嗎?”嚴冬盡又問了一句。
“走,”莫桑青拉了嚴冬盡就往屋外走。
“少将軍,”一個侍衛這時沖了來,跟莫桑青禀道:“京師府尹帶着人來了。”
莫桑青回頭看一眼地上被污了的地毯,道:“将這樓給我燒了。”
“是,”侍衛領了命就快步退下辦差去了。
“護國公想毒死這些族老,然後嫁禍給大哥你?”嚴冬盡急道。
“狗急跳牆,”莫桑青低聲說了一句。
“哥你快走,”這回換嚴冬盡拉着莫桑青走了,讓京府的人看見他大哥在這茶樓裏,那還得了?毒殺族老是什麽罪名,嚴冬盡不想用也知道,這妥妥的又是一個死罪。
“京師府尹你見過嗎?”莫桑青這會兒卻不急着走了,問嚴冬盡道。
“見過,”嚴冬盡道。
“既然這人對護國公這麽忠心,那就成全他的這份忠心好了,”莫桑青跟嚴冬盡道:“你帶小五子他們過去,殺了他。”
“那你呢?”嚴冬盡問。
“街北那裏還有一家茶樓,”莫桑青道:“我在那裏等你。”
嚴冬盡說:“你不走嗎?”
“我不用走,”莫桑青拍一下嚴冬盡的臉,道:“放松些,沒事的,莫氏家族那麽多人,死幾個族老算什麽?”
嚴冬盡往樓下跑去。
“樓裏的老闆和夥計呢?”莫桑青走到樓下後,問迎到自己跟前的侍衛。
侍衛道:“他們不在。”
老闆和夥計都不在,那房中的茶水是誰準備的?那些族老的随從?心裏幾個念頭一閃,莫桑青命這侍衛道:“你去追方才走的莫氏族人,看清楚他們的落腳地後,速來報我。”
“是,”這個侍衛領命之後也急匆匆地走了。
“莫潇,”站在澆了油的大堂裏,莫少将軍念着這個名字,冷笑了數聲。如今看來,時動也不在這位國公爺一邊了,若是不知道茶中有毒,等三叔公與族老都毒發身亡之後,他又被京師府尹堵在茶樓裏,那這事他還真就百口莫辯了,不過現在,護國公怕是白殺一回人了。
京師府尹帶着人到了煙青茶樓的時候,茶樓大火已起,天降大雪的天裏,茶樓還能火起,這場火無疑是人澆了助燃之物的。
整條街的人這麽也都被驚動了,衆人紛紛出來救火,街上眨眼的工夫就擠滿了人。
“樓裏的人怎麽會知道出事?”京師府尹站在着着熊熊大火的樓前,懊惱道:“還是本官來遲了?”
就站在府尹大人身邊的師爺小聲道:“怕是事先有人走漏了消息。”
“樓中一定無人了,”京師府尹面沉似水地道。
“還是走吧,”師爺道:“這事要再做打算了。”
有人這時将一桶水澆到火裏,沒想到火苗“嘭”的一聲竄起足有一人高,救火的人被這一幕吓住了,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火。
“遼東軍中自有用作攻城的火油的,”師爺小聲跟自家大人道:“大人還是快些走吧,那位可是殺人如麻的人,難保他此刻不安排人藏人群裏。”
京師府尹也不好就這麽走了,老百姓在救火,你官府之人就袖手旁觀?府尹大人留了兩隊衙役下來留火,自己帶了一隊衙役往回走。
老百姓們擔心着火勢蔓延會将自家房屋燒着,心思全在着火的煙青茶樓上,所以也沒幾個百姓去想,身爲京師城的父母官,京師府尹在這個時候走是不是妥當。
小心翼翼地走出來了,京師府尹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坐在馬上回頭,就見身後的街頭人頭攢動,火光明明将天空都映紅了,但你真要借着這火光分辨面前的人,人臉都是模糊的,府尹大人根本也分辨不出誰是誰來。
“大人,快些走吧,”師爺就在一旁催府尹快點走。
京師府尹轉身剛要走,臨街一隊趕來救火的人朝京師府尹這時跑來,乍看之下,人數還挺多。府尹正看着這些人的時候,身後有風聲響起,府尹想回頭看時,一支袖箭已經從府尹的心口穿過。
師爺覺着有什麽東西濺到了臉上,還是溫熱的,伸手抹了一把臉,再低頭看手時,帥師爺猛地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師爺是驚叫出聲:“大人!”
京師府尹的屍體這會兒還僵坐在馬上,衙役們也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聽見師父喊了,衙役們一起看向自家大人,隊伍中的一個衙役在這時倒在地上了。袖箭從京師府尹的心口穿過,又進了這衙役的後背。
師爺催馬就想跑,一個蒙面人從路旁的店鋪屋頂上一躍而下,揮刀就砍,師爺都來不及掙紮,就被這人一刀斷頭。
受了驚的馬帶着一具無頭的屍體狂奔,這與沖天的大火不知道哪一個更吓人。馬受驚之後是狂奔,人受驚之後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人群驚叫着四散奔逃,将京師府的隊伍瞬間就沖得七零八落。
京師府尹的屍體從馬上跌落,黑巾蒙面的嚴冬盡走到這屍體旁,生怕京師府尹還會有生機一般,嚴冬盡揮刀将京師府尹的頭斬下。有衙役看到這一幕,揮舞着兵器沖了上來,隻是人數占優,他們都尚且不是嚴冬盡的對手,這會兒三三兩兩地跟嚴冬盡打,衙役們能有多大的勝算?
雪上很快就多了數十具屍體,雪地被人腳踩的烏黑,還有幾具被人群踩踏,很快就不成了人形,其中就包括京師府尹屍首分家的屍體。
被京師府尹留在街上救火的兩隊衙役,聽見街口那裏喊有刺客,大人死了,但兩個衙役都沒出街,帶隊的衙役班頭臨陣生怯了。雖然京師府尹沒說這次要對付的是誰,但煙青茶樓是莫家的産業,身爲保京師一方平安的京師府衆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那他們要對付的人是誰,京師府衆人猜也猜到了。
莫桑青連他們大人都殺了,那又怎會在意他們的命?
衙役班頭們都沒商量,隻對望一眼後,就做出了當一回縮頭烏龜的決定,惹不起,他們也許躲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