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所在的整條街現在都被睿王下令封,街上無人了,所以這會兒身在大理寺裏的人聽不見街外的動靜。
“三百多人,”睿王小聲跟莫良緣道:“隻怕後面來的人會越來越多。”
“還,還有百姓,”侍衛遲疑了一下,跟睿王禀道:“百姓裏有不少在說,莫少将軍是個不忠不……”
“好了,不要說了,”睿王沒讓侍衛将話說完。
“讓那些人過來好了,”莫良緣這時發話道:“心中無鬼,我就不怕人多。”
侍衛就看自家王爺。
“放行,”睿王道。
侍衛松了一口氣,街兩頭人越聚越多,他們這班侍衛還真不一定能守得住。
“太後娘娘過來了,”公堂之上,有站在護國公身後的官員,小聲跟微阖了雙眼,端坐在一張靠背椅上的護國公道。
護國公睜開眼,正好看見莫良緣走進公堂,身後跟着睿王。
“下官見過太後娘娘,睿王爺,”護國公起身跪下行禮。
公堂之上跪倒了一片,将跪在護國公身遭的人掃上了一眼,這六位應該就是六部的尚書了,“平身,”莫良緣輕甩一下衣袖,坐在了護國公的對面。
護國公從地上起來,看着莫良緣道:“太後娘娘不應離宮到這公堂上來的。”
“哀家的哥哥就要被人害了,”莫良緣道:“哀家能袖手旁觀嗎?”
“太後娘娘,無人要害莫桑青,”護國公冷道。
“無人害他,他會進了大理寺的天牢?”莫良緣冷笑了起來,“哀家要去天牢,還有一幫奴才守在那裏,不讓哀家前行一步,護國公好大的官威。”
護國公拱手沖莫良緣行了一禮,道:“天牢污濁之地,太後娘娘不應去那等地方。”
“徐大人,升堂吧,”睿王這時跟徐長白道。
徐長白硬着頭皮敲一下驚堂木,道:“升堂,帶莫桑青。”
大理寺外這時突然就人聲鼎沸了,各部官員,太醫的學生湧到了大理寺的門前。
有睿王府的侍衛進了公堂,跟睿王耳語了幾句。
那邊同樣有護國公府的下人跑進公堂,哈着腰跟護國公耳語了幾句。
“百姓來的不多,”睿王讓侍衛退下,身子往莫良緣這裏傾了,跟莫良緣小聲道:“官員多是禦史台的言官。”
莫良緣沖睿王輕點一下頭。
“将大門打開吧,”護國公跟徐大人道:“這案子沒什麽不可讓人看的。”
徐長白看向了莫良緣和睿王。
“可以,”睿王道。
大理寺的大門洞開,言官與太學、國子監的學生們一湧而入,公堂外眨眼的工夫就站滿了人。
莫桑青這時跟着兩個公差往堂上走。
“他即是罪犯,爲何無枷鎖在身?”有太學的學生大聲喊道。
“動手,”莫良緣跟睿王道。
“什麽?”睿王一愣。
“将那個學生拿下,”莫良緣小聲道。
前世裏她見識過這幫學子的本事,太學,國子監的學生,這可都是天子門生,站在官場之外,沒經曆過官場的腥風血雨,還有着赤子之心,隻可惜這份心多是被朝中的權臣們利用。
“大理寺處案不公!”太學生裏,有好幾個學生同時叫喊了起來。
“快點,”莫良緣催睿王道。
睿王擡起手,沖站在公堂的侍衛長做了個手下壓的手勢。
侍衛長馬上帶着人就往太學生的人群裏走。
最前開口喊話的那個學生往人群後面退,太學生們也自覺擋在了這個同窗的前面。
“将那個混賬給本王拿下!”睿王開口道。
睿王府的侍衛們拔了刀,将幾個攔路的學生砍傷在地。
公堂外的人群頓時就亂作了一團。
“您快點進去吧,”公差心驚膽戰地催站在公堂外的莫桑青。
莫桑青邁過了公堂比起一般屋宅要高上很多的門檻,走進了公堂。
公堂外,睿王府的侍衛将最先開口叫喊的太學生抓出了人群,剛要拖着人往台階上走,被幾個禦史台的言官攔住了去路。
侍衛長看睿王。
睿王仍做了一個手往下壓的手勢。
“讓開!”侍衛長遂站在台階上大聲道。
言官們站着沒動,其中一個開口道:“你們這些奴才……”
一個侍衛擡手就是一刀砍下,将這個言官砍倒在地,因爲用得刀背,言官沒有受傷,但跌倒時頭重重地磕到了石階,這個言官當場就昏迷了過去。
“你們竟然傷人?”有人在人群裏義憤填膺在喊了一嗓子。
人群往前湧了過來。
守在公堂外的睿王府侍衛馬上就都拔了刀。
“你們還真敢在大理寺殺人不成?”有人喊道。
人群仍是往前逼來。
“呵,”莫良緣這時輕笑了一聲,這聲音在一片寂靜的公堂裏響起,突兀且多少帶着些森然的意味。
護國公的目光就是一跳。
“管着太學的官員何在?”莫良緣看着對面的官員們。
“太後娘娘要做什麽?”護國公開口了。
“他們最好現在就将這幫不分黑白的蠻子們帶走,”莫良緣冷道:“否則就别怪哀家要他們的命!”
“太後娘娘!”護國公聲帶怒氣。
“你這是在跟哀家說話?”莫良緣冷眼看着護國公,手指着公堂門外,“哀家在這裏坐着,他們在外面吵吵嚷嚷,大呼小叫,聖上要他們這幫不知規矩爲何物的東西做什麽?!”
莫良緣的話将太學生們震住了。
“你也不要忘了,”莫良緣跟護國公道:“在哀家的面前,你就是個臣。”
護國公一噎。
“管太學的官呢?”莫良緣問。
無人站出來。
“哀家最後問一次,管太學的官呢?“莫良緣冷道。
“将他們給本王抓了,”睿王手指點了點對面的幾個官員。
幾個侍衛上前,将幾個官推到了公堂中央。
“看來哀家是請不動你們,”莫良緣道。
“拉出去,”睿王道。
“太後娘娘!”護國公往前走了一步。
莫良緣坐着沒動,道:“護國公你告訴哀家,大不敬是什麽罪?”
幾個太學的官員被精壯的侍衛們拖着往外走,有要喊的,被侍衛兜頭就是一腳,踢得滿嘴鮮血,大張着嘴,這官員什麽話也喊不出來。
堂上的衆官員原本心裏就沒底,現在心裏就更沒底了,莫良緣不跟你講道理,上來就用身份壓人,你還真就拿這位沒什麽辦法,這是當朝太後,除了宮裏的那位小皇帝,全天晉有誰能壓過這位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