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啊,”齊王把要說的話一股腦地說完了,盯着一直都沉默不語的睿王道。
睿王道:“我們去天牢。”
齊王氣得一個倒仰,和着他說了這麽半天,就得了這兄弟這麽一句回話?
睿王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看着齊王道:“二哥,傅家就不會跟莫家聯手了嗎?”
“什麽?”齊王愣住了。
“李祉還小,”睿王道:“比起莫家,我們這些皇兄,才是要奪他皇位的人,不是嗎?”
“我們,”齊王想争辯,可又覺得自家老三這話有道理,莫良緣有可能幫着她爹造反,可他們兄弟不是也有可能奪了李祉的皇位嗎?不是可能,是有機會他們一定奪,這樣說來,莫良緣與他們不都是李祉的仇人?
“走吧,”睿王又往前走了。
康王掩嘴咳了起來。
睿王沒回頭,齊王不太耐煩地道:“你這身子到底什麽時候能管用點?”
見睿王沒回頭,康王的神情顯得有些委屈。
齊王看看自己的這個四弟,又看看已經快走到院門那裏的自家三弟,拍一下康王的肩頭,齊王小聲道:“你當他是你爹啊?省點兒事吧,他自己府裏還辦着喪事,朝廷現在又是這麽一個鬼樣子,你三哥還要再來操心你?”
康王咳得漲紅了臉。
睿王從走出了這一進的院落。
“不舒服你就回去,你二哥去天牢盯着去,”齊王提議道。
康王搖了搖頭,不親耳聽傅庸和那刺客說話,他怎麽能放心?
天牢裏,徐大人已經坐立不安了,他以爲傅妃指使手下的總管太監行刺朝廷的将軍,這已經是到頂的駭人聽聞了,徐大人是再也沒有想到,莫家竟然還要咬傅妃跟這個叫年歡喜的太監有染啊!
年歡喜周身的大穴都被封住了,又被繩捆鎖綁着,被押跪在刑室的地上動彈不得,但在聽到秀雲指證他與傅妃有染後,年歡喜的身體猛地一掙,竟然是掙脫了兩個衙役的手,沖上前要殺了秀雲。
“呀!”秀雲尖叫起來,等她反應過來,年歡喜已經到了她的身前,秀雲躲都沒時間躲。
兩個衙役追在後面,拼了命拉拽綁着年歡喜的繩鎖,竟是一點也拽不動。
年歡喜低了頭,照着秀雲的額頭就撞了下來。
秀雲尖叫着往地上躺,卻眼見着年歡喜披散着頭發的頭離自己越來越近。
徐長白想喊攔住,可張了嘴,徐大人發不了聲。
嚴冬盡在這時上前了一步,擡腿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年歡喜的身上,将年歡喜整個人橫飛出去很遠。
“綁,綁起來!”徐大人這時找回自己的聲音了,大聲下令道:“将犯人再給本官綁上一道!”
幾個衙役沖上前,給年歡喜足足又加了三層繩鎖,勒得緊緊的,這下子年總管連呼吸都費勁了。
徐長白呼呼地喘着粗氣,扭頭看護國公的時候,發現這位端着杯茶坐在邊上,眉眼不掀,要不是知道衙役奉上的隻是普通茶水,徐大人真要以爲護國公爺這時在品着什麽名茶了。
“奴婢的話句句是真!”秀雲這時大聲說話道:“這等事,奴婢不敢胡說的。”
“國公爺?”徐大人喊護國公。
“審案的是徐大人你,”護國公仍是眉眼不掀地坐着,說了一句:“此案得由徐大夫你定奪啊。”
徐大人看着地上跪着的秀雲,還在那頭氣都喘不順了,還猶在掙紮的年歡喜,突然之間徐大人就覺着,自己當這個大理寺卿是個錯誤。後妃與身邊的親信太監有染?這是他能插手的事?徐大人摸一下自己的脖子,他的項上人頭還能保得住了嗎?
“胡,胡說!”年歡喜這時終于開口說話了。
秀雲打了一個哆嗦,咬咬牙,仍是一口咬定道:“大人,奴婢不敢胡說。”
“我是個太監!”年歡喜大喊道。
一個太監怎麽跟女人有染?
徐大人又眼巴巴地看護國公。
護國公這時道:“不相幹的人都退下吧。”
刑房裏的衙役,天牢的獄卒們忙都往下退,恨不得自己今天沒來過這個刑房才好。
徐大人也想往下退,隻是看一眼護國公,徐大人沒敢動。
護國公将手裏的茶杯重重地往身邊的茶幾上一放,茶水濺出,将護國公的手都濺濕了。
秀雲聽見“呯”的這一聲響,身子又是一哆嗦。
“是啊,”護國公看着秀雲道:“年公公是個太監,殺人的本事有,他如何有與女子苟且的本事?”
秀雲可憐巴巴地道:“這個奴婢不知。”
“不知?”徐大人拍着桌案道:“不知,你就敢胡說八道?!”
秀雲哭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隻知道他們會睡在一張床上,其他的事,奴婢不知道啊。”
“你,”年歡喜怒罵道:“賤婢,傅妃娘娘與你究竟有什麽仇怨,你要這麽陷害娘娘?該死的賤婢,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不敢,”秀雲痛哭流涕,“奴婢隻是說了實話啊。”
“屁的實話!”年歡喜暴了粗口,顯然這位年公公已經氣急敗壞了。
“她說的不是實話,”護國公看着年歡喜道:“你倒是跟老夫說一說,你爲什麽要殺莫桑青?”
年歡喜突然間就啞巴了一樣,閉嘴不言了。
護國公搖一下頭,道:“倒是個忠心的。”
“國公爺,”徐大人說:“您看這事兒?”
“太監宮女可以結爲對食,”護國公低聲道:“有些事,我們心裏清楚,就不要明說了。年歡喜該死,至于傅妃娘娘,唉,”護國公歎道:“她枉費先帝爺的那番疼寵,也不配爲聖上的母妃啊。”
徐大人慌亂之下,從坐椅上站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着護國公,這是要給傅妃安牢了一個穢亂宮廷的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