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炎聖突然的正經讓簡單陷入沉默。
這一次,韓炎聖一點也不着急,就那麽耐心地等着她自己想好怎麽說。
約莫過了半分鍾左邊,韓炎聖聽到了那邊有呼吸聲,是簡單要說話的前兆。
他發現簡單在要開口說話之前會習慣地先做一個深呼吸。
韓炎聖腦海裏不禁浮現出簡單做深呼吸的樣子,臉頰鼓鼓的,活像一隻塞滿了餡的包子,讓人看着就想流口水。
韓炎聖真的咽了一下唾沫。
簡單皺着眉,眉心的地方凹凸不平,終于很是委屈地說道:“韓炎聖,我今天受傷了。”
那頭的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就在簡單懷疑韓炎聖是不是沒聽到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韓炎聖的聲音,無比堅定又溫柔地說道:“我現在來找你。”
簡單一愣,原本就凹凸不平的眉頭瞬間展開,但她很快又皺起眉頭來。
“你瘋了?現在幾點了?你不許來。”說完,她怕韓炎聖又跟上次一樣,又補充一句:“你要是來了我就生氣了,真生氣了。”
簡單的語氣兇巴巴的,聽在韓炎聖的耳朵裏根本沒有一點威脅力——他已經在找衣服了。
簡單聽到了動靜,有些着急地站起來。
站的太着急了,她的拖鞋一下子飛了出去。
“呀——”簡單驚呼了一聲,單腳跳過去重新套好鞋子。
而那頭的韓炎聖也套好了鞋子。
男生選衣服和穿衣服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韓炎聖!”簡單真有些急了,因爲她聽到了開門聲。
“我在呢。”韓炎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插着兜,心裏盤算着要怎麽溜出家裏。不然還是找韓管家偷偷幫忙好了,他當晚就回來,不會讓安初夏發現,韓管家應該會幫他。
簡單着急地脫口而出:“你要是真要來,你就在比賽那天再來!”
韓炎聖頓住腳步,劍眉微蹙,道:“可是你受傷了。”
簡單無比無奈地說道:“可是你來了我的傷也不會好的更快,而且,你要是現在過來,起碼得一兩個小時。一兩個小時都要十二點了,我明天還要早起集合,會起不來的。”
十二點鍾,對簡單這個早睡的乖寶寶來說跟通宵沒什麽區别了。
韓炎聖徹底停下了往樓梯口走的腳步,他身子一轉,脊背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單腳彎曲着腳尖點地,眉頭皺得很深。
很久之前,他無意間看到過一句話,說的是異地戀:“你住的城市下雨了,很想問你有沒有帶傘。可是我忍住了,因爲我怕你說沒帶,而我又無能爲力,就像是我愛你卻給不到你想要的陪伴。”
當時他嗤之以鼻,覺得寫這句話的人根本就不愛對方。
如果是他,簡單住的城市下雨,她沒帶傘的話,他可以一個電話打給同在那個城市的人,讓人幫忙送傘過去,然後自己打飛的,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所以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他連猶豫都沒猶豫一下,直接就換衣服準備去找她。
但簡單說的對,他如果過去了,簡單就得等到十二點。
然而簡單又是那種很缺睡眠的體質,一定要睡夠七個小時,白天的精神才會好,不然第二天鐵定有黑眼圈。
權衡之下,韓炎聖答應了:“好。我不過來。”
聽到韓炎聖答應不過來,簡單松了一口氣。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她也有點遺憾。因爲……她其實是有點想見到韓炎聖的。
可是她怎麽能那麽自私?韓炎聖自己還受傷呢,就叫他過來。
這樣不好。
“你的傷是怎麽回事?”韓炎聖問道:“是訓練的時候不小心弄的嗎?嚴重嗎?是怎麽樣的傷?”
簡單一五一十地把受傷的過程告訴了韓炎聖,還讓韓炎聖不要怪萬子禹,因爲萬子禹已經很自責了。
另外,她還說了自己見到了丁世楓的事情,包括崇德的學生在這裏不太受人待見,等等等等細碎的事情。
等說的差不多了,簡單才驚覺自己居然把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告訴韓炎聖了。
就好像……熱戀期的小情侶一樣,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點一滴都跟對方分享才好。
“我是不是……說太多了?”簡單咬唇,心裏有點懊惱和後悔。
那頭韓炎聖低低沉沉地笑了一聲,道:“嗯,是說太多了。”
簡單一怔,腦子有點亂,剛要說點什麽,韓炎聖又說:“但是,你說再多也沒關系,我喜歡聽。”
轟——
簡單覺得自己的腦子熱的炸開了。
因爲講的太投入,所以簡單沒注意到樓梯口那邊露出了一抹衣角,有人在蹲牆角偷拍。
韓炎聖又是哼笑了一聲,語氣很軟地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回房間睡吧。”
簡單反應了一下,問:“你怎麽知道我不在房間?”
“我有什麽不知道的?”韓炎聖反問。
他一開始給了她三十秒時間,簡單說不方便,結果一分多鍾之後接了電話。
他知道簡單跟尤恬睡在同一間房,如果是去衛生間接電話的話,簡單的說話聲音肯定不會跟現在一樣正常,肯定是刻意壓低了聲音的。
所以他判斷得出,簡單應該是走出房間打電話了。
簡單看了眼時間,居然十一點十幾分了,這麽晚了……
是得趕緊回房間睡覺了,不然明天真得起不來。
簡單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幾下,道:“那我去睡了喔。”
“嗯,去吧。”
簡單正要挂電話,韓炎聖突然說:“等等。”
她疑惑地“嗯?”了一聲,就聽韓炎聖說:“還有兩個字忘了說。”
“是什麽?”
“晚安。”
的确是兩個字,卻讓簡單的嘴角漾開了一抹甜笑。
這個人……真的很煩呢!
簡單偷笑了一下,回了韓炎聖一個“晚安”,然後直接切斷了通話。
她怕自己再說下去又得刹不住車了。
終于挂斷電話後,簡單呼了一口長長的氣。
明明之前跟韓炎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時候都沒感覺這麽想跟他說話的,偏偏兩個人不在一起的時候,她卻很想很想跟他說話,而且有好多好多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