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不是一個擅長拒絕人的人。
但是這個忙不是小忙,别說她跟韓炎聖說了韓炎聖會不會聽,就從本心來看,她其實也不大願意看到顧恩潼回到崇德。
當然,如果顧恩潼回崇德之後能不作妖她倒是無所謂的,可是偏偏對方是顧恩潼,不作妖就怪了。
簡單歎了口氣,“顧恩潼,早知道會這樣,你當初就不應該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的。而且這些話你應該自己跟韓炎聖說,不應該來求我。決定權在他手上,不在我手上的。”
她說的認真,沒注意顧恩潼的眼眸已經變了神色。
等她意識到顧恩潼通身的氣場都變得不一樣的時候已經晚了。
顧恩潼握着她的手變成了緊抓,就在簡單以爲自己今天會死在顧恩潼手下的時候,顧恩潼卻是自己從床上摔了下來。
但是摔下來也沒有放開緊抓着她的手,簡單被拉得摔在了顧恩潼身上。
噼裏啪啦伴随着尖叫聲響起。
韓炎聖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下一秒就沖進了病房。
病房内,病床邊一片狼藉,顧恩潼摔在地上,而簡單正坐在顧恩潼的身上,一副顯然是簡單對顧恩潼動手了的樣子。
“大聖……”顧恩潼眼眶一紅,痛苦地喊:“我好痛……”
聽到這賊喊捉賊的委屈聲音,簡單無語地“呵”了一大口空氣,從顧恩潼身上爬起來,連裙子都顧不上捋順揚聲道:“顧恩潼!你别太過分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倒是說實話啊!”
顧恩潼被她這麽一吼,更委屈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簡單看了都覺得是不是剛才她斷片了,把顧恩潼從床上扯下來了。
但是她沒喝酒,不可能斷片。
旁邊的韓炎聖一言不發地在顧恩潼身邊蹲了下來,仔細地查看她腳上的傷。
繃帶裏滲出了點血,似乎是傷口裂開了。
背後的肋骨不知道有沒有再次受創,韓炎聖的眉頭蹙起來,眼睛卻是眯着,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韓炎聖不說話,簡單慌了。
她攥緊了衣角解釋道:“韓炎聖,我真沒有動手,是她自己摔下來的!跟我沒有關系!”
“去按鈴。”韓炎聖擡頭,目光掃了眼床頭處的呼叫鈴。
簡單不明白韓炎聖這意思到底是相信她還是相信顧恩潼,但還是先去按了鈴。不管怎麽樣,人有沒有受傷才最重要。
呼叫鈴響起,顧恩潼這是VIP病房,有專門的單獨責任護士。
護士幾乎是在半分鍾内就到了,看到顧恩潼躺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錯愕地呆住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護士回過神後,直接将目光落到了簡單身上,擡手質問:“是不是你?你到底是來看病人的還是來傷害病人的?我要報警了!”
“不是我……”簡單連忙解釋,但還沒說幾個字就被韓炎聖的眼神給制止了。
韓炎聖壓着嗓子提醒:“人還在地上,先幫忙再問責。”
他的語氣很平緩,但又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感。
護士愣了下,也明白過來事情的輕重緩急,走到顧恩潼身邊檢查原來的傷口。
腳因爲打着厚厚的石膏倒是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問題就在身上那些小卻很深的幾道傷口都裂開了。
護士額頭上冒出了細汗,看向韓炎聖道:“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有幾個地方可能需要重新縫線,先幫忙一起擡到床上去。”
兩個人小心地把顧恩潼從地上搬到床上,簡單退到一邊,顯得有些無措。
韓炎聖到現在也沒表态,是不是說明真的懷疑她對顧恩潼動手了?
她就應該讓他跟自己一起進病房的,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又讓顧恩潼鑽了空子!
她也真是傻,爲什麽顧恩潼讓她來她就來?到現在被人誣陷也是活該!
簡單一邊懊惱一邊自我否定,在第十遍後悔過來的時候,護士出去叫一聲了。
病房内安靜下來,顧恩潼枕着枕頭,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簡單看着就糟心,側過頭去看韓炎聖,想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點什麽。
然而視線剛轉過去,韓炎聖就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簡單莫名緊張起來。
“簡單,你先出去。”韓炎聖微擡了下頭,依舊是那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簡單本來想辯解些什麽,但看到韓炎聖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忽然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順從地轉身往門外走,還順手帶上了病房的房門。
房門隔絕了裏面大部分的聲音,她不想偷聽,也沒那個心思,索性走向走廊盡頭地窗戶處透氣。
……
病房内,顧恩潼依舊是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摔得不輕。
病床的高度不算低,一般人摔下來也會覺得痛,何況是她這個剛經曆車禍渾身是傷的人。
韓炎聖伸手拉了椅子坐下,兩手交叉,眉眼中露出一抹疲意。
說實話,有時候他很希望世上沒有男女之别,那樣的話,遇到現在這種事情他就能用兩個拳頭解決,而不是忍着所有脾氣跟女的講道理講道理,講那些講不完的道理。
沉默了幾秒,他擡起頭看向床上的顧恩潼,開門見山:“說吧,你要什麽?”
顧恩潼側頭回視着韓炎聖,眼裏帶了抹用力的笑意。
“大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呀?”
“我什麽意思你應該最清楚,不是嗎?”韓炎聖單手搭在椅背上,一副明了的樣子,“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會跟着簡單來吧?所以設計了剛才那一出,不是嗎?顧恩潼,簡單可能是傻子,但我不是。”
顧恩潼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但是她向來是個掩飾情緒的高手,很快就又恢複了那副有氣無力又無辜的模樣。
“我要什麽……其實我跟你說過的。”她對上韓炎聖那雙令人着迷沉淪的臉,嘟着嘴道:“我想回去上學,我不想走呢,你說怎麽辦呢?大聖?”
韓炎聖淡漠地點了下頭:“你要這個是吧?可以。”
得到“可以”這兩個字,顧恩潼勾起了漂亮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