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豐易吞了吞唾沫，有點沒面子地擡高了音量：“沒錯！我是說了八點三十五之前要到教室集合。但是！你看看别人，别人都能提前到，你怎麽就掐着點進教室門呢？”
韓炎聖垂下手臂，又說了一遍：“老師，我沒遲到。”
“你這小子……”趙豐易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
快死的時候，韓炎聖又說道：“下次我會早點到的。”
下次……等會就各回各家了，還神他媽下次啊！
趙豐易捂住胸口，做了幾個深呼吸：“去吧！去坐好。”
似乎是妥協了。
最後一天，還是少給自己找氣受了，韓炎聖這家夥，總能一句話氣死人。
林曉柔沒擡頭，視線隻能看到韓炎聖的右邊衣角。
簡單的純白色的襯衫，似乎是剛來那天穿的那件，幹淨清爽，透着滿滿的少年清冽。
趙豐易從身邊走過，林曉柔趕緊收回視線，拉上了文具袋的拉鏈。
“大家最後再檢查一下，文具、身份證，還有什麽清涼油啊那些。十分鍾後看考試班級和座位，然後就跟我說的一樣，都去上個廁所。”
最後一天的競賽當然不能跟平時的測試一樣，考試教室一共分爲八個班。也就是說，每個教室隻有十個考生，根本沒有相互之間作弊的可能性。
韓炎聖的運氣不錯，他就在本班考，不過座位在第二組第一桌，前面的監考老師眼皮子底下的位置。
不過這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馬上就要回家的好心情。
大概是心情好，劃分到同一個考試的青蛙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也難得回了句：“巧。”
青蛙愣了愣，覺得韓炎聖的笑有點滲人。
看慣了韓炎聖漫不經心甚至有點冷冰冰的樣子，突然對他笑他還真他媽不習慣。
然而更巧的是，青蛙就坐在韓炎聖後面的座位。
青蛙坐下來，用筆頭戳了一下韓炎聖的後背，說：“老大，這我都覺得，是天助我們也。”
這一次韓炎聖懶得理他了。
青蛙也不在意，自顧自說道：“一會兒啊，我們可以……”
“可以幹什麽？”趙豐易拿着兩沓未拆封的文件袋進來，後面還跟着一班的老師。
青蛙歪腦筋多，立馬接道：“我跟韓同學就可以比賽誰先做完卷子。”
“你當你是小學生抄寫嗎？”一班班主任白了青蛙一眼，警告道：“你給我收收性子，老實點！”
不僅在寝室，在一班青蛙也是個不老實的。
鈴聲打響後，考試終于考試。
偌大的教室就十個人考試，裏面還有一前一後兩個監考老師，外面走廊還有監考主管。
就算是蒼蠅估計也作不了弊。
試卷到手，韓炎聖先是極速浏覽了一下正反兩面的全部題目，而後才在趙豐易小聲的催促中填寫身份信息。
巧合的是，林曉柔也在這個教室，在第二組最後一桌。
考試正式開始，教室裏徹底安靜了下來，就連訓練場今天都罕見地沒有傳出任何聲響。
爲了創造學生們競賽的良好環境，今天整個軍區部隊暫停一個上午的訓練，所有士兵都在寝室裏休息整理内務。
“你說……當學生真好啊。我當初怎麽就選了當兵這條不歸路呢？”
趙班長吹幹秀發，對着鏡子找了找，而後撇撇嘴：“也不知道以前大學的時候是誰整天盼着畢業。”
“當時年輕不懂事嘛！不過昨天你看上的那個小男生也太不給你面子了吧？一會兒等他們考完，要不去堵他們去？”
趙班長猶豫了下，沒說話。
這還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拒絕呢，還是被一個小毛孩。
怎麽能忍？
……
崇德高校韓俊熙辦公室内。
韓俊熙先是說了舉重教練的事情有點棘手，近幾年這個體育競技運動勢頭發展的越來越不好，所以本身就沒有多少還在做舉重教練的，就算出大錢也很難招到真的有能力的。
“不過……”韓俊熙拖長了聲音，“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消息，崇德有個體育老師以前是舉重運動員，後來不知道怎麽的退下來了，還來這裏做起了體育老師。那個老師叫陳志強，我看了一下，正好是教你們班的。或許我們可以問問他能不能暫時做一下社團的教練。”
“您說哪個老師？”簡單臉色有點發懵地又問了一遍。
“陳志強老師。”韓俊熙擡了下眼睛，問道：“怎麽了？”
簡單欲言又止地說道：“我就是看他比我還瘦，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陳志強就是很久之前她抓住了“老梁”偷學校的電腦芯片，在老梁快要逃走的時候出現的老師，也是她現在的體育老師。
但是她怎麽都沒想到陳志強以前是個舉重運動員，因爲陳志強幾乎已經瘦成了皮包骨，怎麽看怎麽不像是練舉重的人。
練舉重的人就算再瘦也不能瘦的這麽過分吧？
“這個消息肯定是準确的，這樣吧，等社團活動時間，我們一起去找找他，拜托他一下。”韓俊熙說完，理了理位置站起來，“我先去做個‘預告’，給體育組的老師買幾斤水果去。你回到教室去吧。”
“好。”簡單點點頭，眼底重燃希望。
就算瘦，既然曾經是個運動員，那肯定比霍祖陽他們幾個“元老社員”靠譜。
心情大好，腳步都變得輕盈起來。
簡單回到教室就忍不住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米分和尤恬。
雖然不包括姜芷珊，但作爲同桌，姜芷珊還是聽到了。
“你說陳志強啊。”姜芷珊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滿臉憧憬的米分和尤恬，搖搖頭看向簡單開口道：“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爲什麽？”簡單困惑地皺了下細細彎彎的眉。
“因爲呢……”姜芷珊喝了口水，慢吞吞地放下水杯。
急性子米分拍了下姜芷珊的手背，催促道：“你是吞了蝸牛嗎？說快點！”
姜芷珊咽下喉嚨裏的水，差點以爲自己咽下去的是蝸牛。忍住惡心的感覺後，她說起了自己所知道的關于陳志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