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炎聖白了青蛙一眼,起身走向陽台。
丁世楓雙手搭在陽台,視線看向遠方卻沒有焦距,像是思慮很重的樣子。
訓練場上,士兵們已經在訓練了。
整齊的步調一下一下像是踩在人的心上。
“要嗎?”
一根白色的小管子遞到了他的面前,丁世楓一愣,視線偏移了些,發現是根煙。
視線再往旁邊,是韓炎聖那張欠扁的臉。
丁世楓從鼻尖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轉身就要回寝室。
韓炎聖突然開口:“謝了。”
丁世楓頓住腳步,驚愕地轉過頭看他,像是不敢置信這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可惜這話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還是用無比誠懇的語氣。
“你……”丁世楓張了張嘴,俨然一副見鬼似的表情。
剛才他給他那個精神有問題的媽媽打了個電話,那邊電話被接通了,但他那個媽媽張嘴就是咿咿呀呀地唱着叫人聽不懂的戲劇,聽得他滿心煩躁,沒說一句話就把電話挂了。
而後他說了句:“我不打了,十分鍾給你們。”
難道……
韓炎聖點頭,驗證了丁世楓心裏的猜想:“沒錯,那十分鍾我拿走了。”
丁世楓想開口譏諷,但不知道爲什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大概是因爲韓炎聖那句誠摯的“謝了”。
所謂的伸手不打笑臉人是這個意思吧?
丁世楓幹脆重新靠在了欄杆上,他倒要看看韓炎聖還能說出什麽花來。
韓炎聖收回煙,随手就丢在了走廊上的垃圾桶裏。
這煙是他爲了丁世楓從青蛙那裏讨來的,既然丁世楓不要就扔了算了。
因爲他現在已經不抽煙了。
扔了煙,韓炎聖跟丁世楓一起趴在欄杆上,看着遠處的訓練場,嗓音清越地開口:“我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麽這麽讨厭我。據我所知,那次的遊泳比賽最後是你赢了,你拿到了獎金。”
可是爲什麽還是到處設法給他挖坑,應該生氣的人是他不是嗎?
要知道,自從那次之後,他就沒再參加過任何遊泳比賽,連自己下水遊泳都沒有過。
所以按理來說應該是他恨丁世楓才對,怎麽還反過來了?
丁世楓冷嗤一聲,道:“你這樣的人,讨厭你才正常吧?”
難不成他還得喜歡他?神經病!
韓炎聖一攤手。
“我這樣的人怎麽了?不就是因爲家世好,基因好,家裏有錢、人長得帥還腦子好嗎?”
寝室裏的青蛙“噗”一下把水吐了出來,跑到陽台上。
“老大,師父,皇上,您能不能低調一點?”
青蛙突然覺得韓炎聖其實不是一個冷冰冰的人,而是一個骨子裏就騷浪賤的賤人!那聲“管家”打擊人也就算了,剛才說的話也太他媽騷了吧!
韓炎聖冷眼掃過去,青蛙立即縮回了腦袋,乖乖繼續打電話去了。
陽台重回安靜。
韓炎聖側目看向丁世楓,“我要一個真正的原因,看在你借給我十分鍾的份上,我可以幫你解開心結。”
聽到這話,丁世楓望向他,眼裏滿是諷刺。
“知道爲什麽我讨厭你嗎?”
韓炎聖直了直脊背,道:“洗耳恭聽。”
丁世楓上前一步,湊近他。
“因爲你永遠都是一副自以爲什麽都明白,什麽都能做到的樣子。韓炎聖,你太自大了。”
說完,丁世楓直起身子要走,面目輕蔑。
“哦,對了。”丁世楓突然停下腳步,轉眸看向左後側的韓炎聖,一字一句地開口道:“差點忘了告訴你,你爸是個殺人犯。”
留下這麽一句,丁世楓擡腳就走沒有再做任何停留。
韓炎聖眉心深深地皺了起來。
什麽意思?他爸是個殺人犯?
想到自己爸爸那副對外人都是一副冷漠臉的樣子,心裏還真不覺得丁世楓說的是瞎話。因爲韓七錄有時候真的能用眼神殺死人。
隻不過殺人犯這三個字落在自己父親身上還是挺讓人不爽的。
“青蛙。”
他走進寝室,立在還在打電話的青蛙面前。
青蛙正在費力跟自己母親解釋是什麽樣的鞋墊,聽到韓炎聖叫他,用C市的土話跟自己母親說了句“侬等一下”,擡頭看韓炎聖問道:“什麽事?”
“手機給我一下。”
青蛙蹙眉:“大哥,我這還沒結束呢。”
韓炎聖:“我有鞋墊。”
青蛙抿起唇,鄭重地點頭,轉而直接對手機那頭的母親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同學說送我,挂了挂了。”
通話結束,墨水推門進來。
“教官在外面說,最後一分鍾。”
“知道了。”韓炎聖拿過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韓管家。
……
簡單挂斷電話後臉還熱了好久。
太陽用力往上爬,天邊粉紅色的一片雲。
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
她以爲是韓炎聖又打回來了,掃了一眼屏幕發現居然是安初夏的電話。
難道韓炎聖沒給安初夏打電話,所以安初夏打電話給她了?這不對呀,韓炎聖不打給安初夏,安初夏也不會打過來問自己。
她疑惑地滑下了接聽鍵,狐疑地“喂”了一聲。
“小單!”安初夏的聲音有些抖,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不由自主的,簡單心裏“咯噔”了一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安初夏深吸了幾口氣才說道:“恩潼出車禍了,現在剛送進搶救室還不知道具體情況。”
“什麽?!”簡單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她沒記錯,今天應該是顧恩潼去機場,前往國外讀書的日子。
難道是去機場的路上出事了?
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顧恩潼參加運動會的模樣,那樣子根本不像是一個要擔憂即将轉學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外的人,反而像是根本不擔心要離開似的。
要知道,馬上就得轉學離開崇德的人,哪裏還有心思留在學校參加運動會啊?
兩件事聯系在一起,她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想法:顧恩潼根本沒有出車禍!
然而不等簡單理清思緒,安初夏再度開口問道:“她送進急救室之前跟我說了一句話。”
簡單:“……什麽話?”
安初夏那邊默了兩秒,躊躇着開口:“小單,大聖是不是給恩潼買了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