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韓炎聖緊了緊抓着手機的手,喉結上下滾動了下,道:“不知道買什麽的話,就買鞋子吧。過去據說還要訓練,買穿着舒服點的。還有四十二碼,别買小了。”
“喔……”簡單答應下來,“那我挂了啊。”
說完,她也不等韓炎聖說話就把通話切斷了。
屏幕一黑,簡單長出了一口氣,靠在了車座靠墊上。
撒個謊真不容易啊!太費力氣了!
玄森開着車,前面是紅燈,他把車子停在待轉區,側頭瞥了簡單一眼,問道:“你瞞着大聖幹嘛?”
要是被韓炎聖知道了自己被騙,他也沒什麽好下場。
簡單撇了下嘴角,右手手肘搭在車窗上,歎了口氣開口:“其實,我一直有一種感覺,就是他不喜歡我找奶奶,可能是他覺得這是奶奶給我的曆練,覺得我那樣做是徒勞吧。所以我想,能瞞着他就盡量瞞着,免得兩個人又吵架。”
玄森沒說話,等着黃燈跳過。
車子緩緩啓動,很快開到仙都路。
消息顯示,那串号碼的電話卡是在仙都路的一家私立醫院旁的公園報亭裏被賣出的。
這種電話卡不需要實名認證就能用,所以隻能親自去問問,相當于死馬當活馬醫。
但他既然答應了簡單要幫忙,就算希望渺茫也得試試。
下午的天氣很熱,下車後,簡單脫了外套拿在手裏,跟着玄森沿着街道走。
附近就是一家醫院,車流特别擁擠。
走了一段地磚路後終于到了公園的入口。
走進去之後簡單才發覺這個公園比她以爲的要大多了,臨着河建,樹木郁郁蔥蔥,不少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這邊散步。
報亭就在臨近湖邊的一個空地旁,除了報紙和雜志還賣各類飲料棒冰。
不過生意不太好。
玄森走過去就把寫着号碼的紙條遞過去給報亭的老闆——一個看起來年輕還很輕的青年。
“這個号碼是從你們這裏賣出去的吧?”
那青年正在玩手機,聽到這話不耐煩地擡了下眼皮,沒好氣地說道:“不知道不知道,買不買東西?不買趕緊走,别耽誤我做生意!”
玄森皺起眉就要跟對方吵,簡單連忙拉開他,好聲好氣地說道:“不好意思,我這個朋友不太會說話。”
“哼。”青年冷哼了一聲,繼續低頭玩遊戲。
她看到青年玩的遊戲跟夏侯零是同一款,于是轉頭給玄森使了個讓他去一邊等着的眼神,自己耐着性子等對方打完遊戲。
約摸過了七八分鍾後,男生面色一喜,手機很快跳出勝利的界面。
簡單連忙插話,“我要一瓶水,就農夫山泉那個。”
青年放下手機,看她一眼,轉身幫她從亭子裏面的貨架上拿了一瓶礦泉水給她。
簡單付了錢,軟着語氣問道:“你不是經常呆在這裏的吧?幫别人看報亭?”
青年臉色已經沒有不耐煩,好脾氣地回答道:“沒錯。報亭是我爺爺包的,他上廁所去了。你要問那個号碼幹嘛?”
簡單正糾結要怎麽說,不遠處的玄森走了回來,開口道:“我們有個朋友離家出走了很久,查到他離家出走之前跟這個号碼有聯系,想問一下具體情況。”
“離家出走?”青年正色起來,“那……你們等我爺爺回來再問他吧。我不知道的。對了,我們不會扯上什麽關系吧?我們可是做正經生意的。”
“不會。”玄森面無表情地回答。
青年松了一口氣,一擡眼,激動地指了指。
“諾!我爺爺回來了!你們問他吧!”
簡單順着青年的目光看過去,頭發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往這邊走。
……
半個小時後,簡單坐在河邊的長椅上,表情納納的,目光明明是看着某個地方的,但是卻根本沒有焦距,顯然是在出神。
玄森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長椅上的人動一下,他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
“不就是号碼是大聖買的嗎?一會兒回去你問問他,他應該是有什麽特别的原因。”
聽到韓炎聖的名字,簡單的睫毛劇烈顫動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她站起身,呼了一口氣道:“我們回去吧。”
玄森認真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當時那老爺爺說出買那張卡的人跟他們穿同樣的校服的時候,簡單還以爲是顧恩潼。結果根據那個老爺爺的描述,那人居然跟韓炎聖有點像。
畢竟,能被老爺爺都用“很漂亮的男孩子”形容的人,又是崇德的,附和這個标準的人不多了。
最後還是他找了韓炎聖的照片給老爺爺看。
确認是韓炎聖後,簡單的臉色在刹那間失了血色,他看着都有點心酸。
阻礙自己找奶奶的人,居然是那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人,這種巨大的落差,任誰也無法接受吧?
“簡單……你……”玄森開口,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大聖是什麽人,你應該清楚,他不會無緣無故做這些事的,所以,你不要生他的氣,最好還是跟他好好溝通。”
簡單腳下的動作一滞,轉頭看着玄森,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是生他的氣,我是害怕,玄森……我害怕。”
害怕韓炎聖這樣做的原因。
她倒是更希望韓炎聖這樣做隻是爲了讓她不順心,可是她正是知道韓炎聖不會無緣無語做這些事,所以她才害怕。
害怕奶奶……是因爲出了什麽不好的事,韓炎聖爲了不讓她擔心才一直瞞着,而且阻止她查到奶奶。
如果是這種原因,她真的很不想知道!
說出自己的害怕後,玄森終于明白過來簡單爲什麽在确認那個号碼的主人是韓炎聖後,沒有第一時間打給韓炎聖質問,而是面色蒼白地坐到了河邊沒人的長椅上。
原來,她是在害怕。
簡單背着光,河面的波光把她的臉照的更白,就連唇瓣都緊抿到泛着青白色,瘦瘦小小弱不禁風。
“哎……”女人柔弱起來可真麻煩。
玄森歎了一口氣,幾步上前,伸手攬住了她的肩,冷冷地說道:“就借給你一分鍾,而且不許告訴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