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在地往後靠了一點，道：“我自己來好了……”
“你自己來？你知道怎麽用？”
聽言，簡單看了眼從未用過的膏狀物體，心想，不就是抹上去再洗掉嗎？
正要說話，韓炎聖繼續說道：“這個需要軟化一段時間，再用化妝棉……總之，非常複雜，你第一次用不來的。所以本少爺勉爲其難地教一下你，快把眼睛閉上。”
“這麽複雜的嗎？”簡單半信半疑。
“廢話！”
好吧……
簡單聽話地閉上眼睛，不再堅持了。
眼睛一閉上，視線一片黑暗，因爲眼前的燈很亮，黑暗之餘還能感覺到深色的紅。
失去視覺，其他的感官變得比平時敏感多了。
比如韓炎聖呼在她臉上的氣息愈加濕熱。
比如他按在她肩上的手，37度體溫的手觸到她脖頸和鎖骨交界處的肌膚，帶來炙熱的溫度。
忍不住，她偷偷咽了一口唾沫，皺起眉頭催促：“你快點。”
“好。”
韓炎聖半勾起唇，如墨般的黑眸盯着她看了一會，這才慢悠悠地用蘸了卸妝膏的手指把卸妝膏一點點塗到她的睫毛上、鼻尖、鼻翼……
然後是人中和……粉唇。
他手指觸碰過的地方都像是燒着了一般，火辣辣的。
簡單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空氣中響起她咽唾沫的聲音。
韓炎聖嘴角的弧度漸深，眉骨處一挑，認認真真地幫她把卸妝膏抹開。
明明是冰冰涼涼的膏體，卻覺得炙熱極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炎聖終于用碰了保濕噴霧的化妝棉幫她把臉上的化妝膏一點點擦掉。
窗外是明亮的月光，房間内是少年認真的星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簡單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的時候，韓炎聖終于出聲：“好了，再去洗一次臉就行了。”
聽言，她脊背頓時松懈下來，睜開眼睛長出了一口氣，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
“怎麽？”韓炎聖戲谑地盯着鏡子裏的她，“累的應該是我，你怎麽還累上了？”
簡單臉一紅。
她當然不會承認韓炎聖給她卸妝的時候，她全身每個毛孔都處于一種高度的緊張狀态，這種緊張狀态比她考試的時候還嚴重，當然累啦！
簡單扶着桌子站起身，丢出一句“坐着也很累的好嗎”就沖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很快傳來水聲，伴随着簡單嘀咕“以後再也不化妝了”的聲音。
他剛才那麽“細緻”地幫簡單卸妝，要的就是希望她以後對卸妝有陰影，從而對化妝也産生陰影，免得她出去招蜂引蝶！
不過現在看來目的達到了。
口袋裏的手機振動起來，是夏侯零的電話。
韓炎聖收起臉上的笑，拆了一張濕巾擦淨手上的化妝膏，切斷電話後擡腳走向衛生間，屈起手指敲響了門。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慢慢洗。”
簡單還沒洗幹淨臉上的洗面奶，聽到這話，連忙把臉移開洗臉池，悶着聲道：“等會兒！我有事問你。”
韓炎聖右手手指點了點褲邊，沒應聲，等着簡單把臉洗幹淨。
十來秒後，水聲暫停。
簡單随意地擦了下臉就走向韓炎聖，開口問道：“剛才上樓的時候謝老臉色很難看，你怎麽處理的？需要我幫忙解釋嗎？”
她就算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謝老臉色那麽難看，肯定跟韓炎聖來接自己有關。
“我就答應了他一件事，他就不生氣了。”
韓炎聖說的輕落，簡單卻不覺得輕松。
謝老可不是個很容易哄的人。
她擰起眉，擔憂地問道：“你答應了他什麽事？”
韓炎聖忽而正色起來，認真地對上她的眼睛回答道：“競賽拿第一。”
“……”
“還有别的問題嗎？沒有我就先走了。”
口袋裏的手機又震起來，催促着他。
“等等。”簡單拉住他的袖子，“我聽說參加那個競賽的人都很厲害，你确定你能拿第一嗎？如果……我是說萬一，萬一拿不到呢？”
“沒有萬一。但如果拿不到，大學畢業後我就得進他的研究院。”韓炎聖垂眸掰開她的手，“所以，我離開的那幾天，你最好每天都幫我祈禱。”
“韓炎聖！”簡單着急地跺腳，“你的夢想又不是研究那些數字，你怎麽能答應他這個……”
“行了，你應該相信我。相信你韓老師的能力。”韓炎聖一勾唇，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收回手走了。
“诶！你……”她擡腳追上去幾步，房門已經被關上了。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簡單呆立在原地，真正開始後悔起跟姜芷珊去那個獅子山。
如果她不去，韓炎聖就不需要答應謝老那樣苛刻的要求。
她不确定韓炎聖現在的夢想是不是還是遊泳，但她很确定的是，韓炎聖不會喜歡成爲一個一輩子跟各種數字和符号打交道的人。
有的人，即使頭腦再怎麽聰明，但天生就不适合做那些事。
韓炎聖就是這樣的人。
……
“喂？怎麽樣了？”
韓炎聖一邊從旋轉樓梯上往下走，一邊舉着手機問道。
夏侯零呼了一口氣。
“你他媽總算是接電話了！剛才到底幹嘛挂我兩次電話？！”
“說正事。”韓炎聖眉頭微蹙。
“萬家來人了，讓我們私了。而且，警方說被害者沒親自過來，沒法立案。我是想問你的意思？”
警局那邊有點吵，韓炎聖默了兩秒，從客廳的沙發背上抓起外套往外走。
他一邊走一邊冷啜了一口，咬着牙道：“人是不可能再過去了，但是那小子必須得吃幾頓牢飯。”
“可是……”夏侯零欲言又止，走出了幾步才繼續說道：“萬家也不是吃素的，說是如果我們堅持告那位二少，那他們就會以那位身上的傷找我們問責，追究我們刑事責任。”
“刑事責任？”韓炎聖冷笑了一聲，“放心，就他那點皮外傷構不成刑事責任。你在那邊拖着，我馬上就過來。”
“行，那你趕緊的。”
通話一結束，管家關切地迎了上來。
“少爺，你這又是要去哪兒啊？什麽刑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