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吧大概……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就算是走也應該走到你那裏了啊。”玄森一頓,也皺起眉,“她不會還沒到吧?”
到了他還會打電話嗎?
有什麽慌亂的情緒在一點一點生根,發芽,膨脹成山。
韓炎聖沒多說,直接挂斷了電話往大門口走去,他要問問大門口的人有沒有看到簡單進來過。
别墅的後院騰起陣陣濃煙,有傭人大喊:“後院着火了!”
傭人、保镖紛紛沖向後院。
韓炎聖抓住一個傭人亮出手機裏的一張照片:“見過這個女的嗎?”
傭人手裏提着水桶,匆匆看了一眼後搖頭:“沒、沒見過。”
越來越多的傭人朝後院的方向跑去,韓炎聖心裏一陣煩躁,放開了傭人往大門口走去。
這個蠢貨到底去哪裏了……
“報警了嗎?”
“火警正在過來……”
顧家亂作一團,賓客們紛紛從前廳湧了出來。
韓炎聖面色淡然地擡腳繼續往前走,手機撥給了距離這裏不遠的錦繡樓,剛要詢問簡單有沒有去做過造型,旁邊又有幾個傭人從身邊跑過。
“快!快去救火!有個女的還關在柴間裏!”
女的……
手機電話打通,錦繡樓的人恭敬地打着招呼:“韓先生。”
韓炎聖卻是直接切斷通話,伸手拽過從身邊跑過的傭人的手臂,舉起手機屏幕裏的照片問道:“你說的被關在柴間裏的人,是這個人嗎?”
那傭人是後廚的人,親眼見到簡單被關到柴間。
聽到韓炎聖這麽問,那傭人下意識地朝手機看去。
手機相冊裏,明亮的燈光下,穿着一身家居服的簡單正蹙着眉頭盯着書桌上的作業本思考,照片是抓拍的,但拍的很清晰,傭人一眼就認出那就是新來的甜點師。
“就、就是她!”傭人話音剛落,眼前西裝筆挺的少年已經沒了人影,隻有一陣風飄過,帶起地上的殘葉飛揚。
後院濃煙滾滾,空氣裏透着難聞的焦味。
柴房的門緊閉着,鎖頭燒得通紅,傭人們用斧頭劈着柴間的門,有人對着裏面喊:“你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能進來救你了!”
簡單蹲在柴間還沒有被火勢蔓延到的角落,用手捂着口鼻。
嗆人的煙味不停地從她的口鼻鑽進去,簡單眼眸被煙火熏的通紅,不停地咳嗽着,嗓子像是火燒一樣難受。
好痛苦,她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
“讓開!”韓炎聖一把奪過傭人手裏的斧頭,把斧頭對準了門鎖。
這些蠢貨,居然劈門不劈鎖!
嘭嘭嘭——
幾下巨響,柴間的門被斧頭劈開,連帶着火勢和濃煙都湧了出來。
“大聖!”
顧恩潼從遠處快步跑過來,滿臉擔憂地拉住韓炎聖的手:“你快走,滅火這種事情讓傭人來就好了。”
“滾開!”韓炎聖一把扯開顧恩潼的手,脫下外套将身側傭人手裏的水桶舉到頭頂,毫不猶豫地把自己身上澆了個濕透。
顧恩潼驚恐地拉住韓炎聖的手,卻被再度甩開,并且一個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傭人們連忙去扶她,顧恩潼沉着臉喊道:“别管我!去幫他……”
如果韓炎聖有個三長兩短,她……又要怎麽辦?
很久以後,韓炎聖作爲知名校友回到崇德演講,提起這件事,他語重心長地告誡小朋友:“見義勇爲可以,但是必須要自己能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才可以去做。”
小朋友詢問:“那如果再讓你回到那個時候,你還會沖進去嗎?”
韓炎聖頭也不擡地回答:“會。”
因爲他不是見義勇爲,他是“見她勇爲”。
……
簡單伏在地上,讓自己盡量少吸入一點燃燒後産生的有毒氣體,然而視線和神志還是一點一點地開始喪失。
她清晰地感覺到一種絕望,一種無助。
鼻腔和喉間痛苦的感覺讓她甚至想掐死自己。
如果能選擇死法的話,她一定不會選擇被嗆死……
最後一秒殘留的神志讓她看到了幻影。
有人闖進來了,那個人的臉長得跟韓炎聖一模一樣。
這真是她臨死前最開心的幻覺了。
惡魔來救她了呢,嘻嘻嘻。
簡單嘴角一扯,看着“幻覺”眼皮一翻昏倒了。
“簡單!”
“幻覺”韓炎聖抱起昏迷的簡單,把自己脫下來的外套蓋在了她身上,抱着她往門口沖。
偏偏在這時候疊放整齊的柴火堆塌了下來,嗆人的濃煙差點沒讓韓炎聖直接嗆昏過去。
他的臉上有溫熱的液體在眼睛裏流了出來——是被煙熏出來的。
“簡單!你給老子……咳咳咳!你給老子醒過來!”韓炎聖一邊咳嗽一般喊人,盡管這個時候不适合大開口鼻,但他忍不住。
“韓少爺!快出來!”外面的傭人帶着滅火器和水桶沖進來,給兩人開辟了一條道路。
韓炎聖順順利利地抱着昏迷的簡單沖出了柴間,消防車的鳴笛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柴間的火很快被撲滅,消防員用隔離帶把柴間隔離了起來,連顧家人都不準進入。
救護車沒來,因爲報警的時候沒說有人員傷亡。
但是有消防車開路,不到十分鍾人就到了最近的醫院。
顧恩潼跟着韓炎聖一路到了醫院。簡單被推進搶救室的時候,她不忘問一句:“爲什麽簡單會在裏面?”
韓炎聖冷眼看着她,那雙墨黑的眸子裏蘊藏着澎湃的怒意。
“她爲什麽會在裏面這句話不應該問我,應該問你們顧家!”
你們顧家……
顧恩潼在心裏暗舒了一口氣。
她垂下頭滿眼委屈地說道:“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誤會。”
韓炎聖抿唇,嘴角勾勒出了一個嗜血的弧度,看的人心驚膽戰。
“顧恩潼,你應該爲你們顧家祈禱這中間真的隻是誤會。”
顧恩潼:“大聖,你什麽意思?你不會懷疑我們家故意縱火燒自己的房子吧?”
聽她這麽說,韓炎聖的目光從搶救室的門上移開,緩而重地轉到了顧恩潼的身上。
顧恩潼被他看的心虛地别過頭。
韓炎聖幾步走到顧恩潼面前站定,冷聲質問:“既然你覺得是誤會,那你給我解釋解釋,簡單爲什麽會被關在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