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珊從小就是被捧在手上的,這輩子到現在受的氣還沒今天一個晚上這麽多,突然聽到這麽軟乎乎的話,她卻隻覺得刺耳。
簡單還在繼續給姜芷珊鋪台階:“韓炎聖那人就那樣,你肯定知道吧?别理他了,我們上車一起回去吧?”
姜芷珊忽而一轉身,冷冷地盯着簡單:“我回不回去用不着你管!”
丢下這麽一句,她折身就往别墅走,渾身都帶着刺。
“這……”
簡單要追上去,韓管家朝着她搖了搖頭:“簡單小姐,你跟小少爺先走吧?這樣等着也不是事兒,珊珊小姐我們這邊會看着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簡單也就不再插手了,說了“再見”之後擡腳重新上車了。
剛一上車她就對上了韓炎聖清越的目光。
“熱臉貼人冷屁股貼的還舒服嗎?”
他的語氣裏也帶着一股涼意。
簡單皺起眉:“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替你打圓場你還諷刺我是吧?”
見小姑娘馬上就要拉下臉來,韓炎聖隻好把剛才的脾氣都吞回了肚子裏,軟下語氣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車子緩緩開動。
簡單找了個離韓炎聖有點遠的位置坐下。
但下一刻,韓炎聖已經在她旁邊的空座位坐了下來,左腿貼着她的右腿。
她穿的是校裙,他穿的是長褲,熾熱的溫度交疊在一起,簡單下意識地縮了下腳,冷冷地瞥過頭去。
她才不跟不識好人心的人說話呢!
韓炎聖瞥了簡單氣呼呼的側臉一眼,淡淡地挑眉,嘴角扯出了一抹笑。
這死丫頭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車窗外的風景倒退的越來越快,最後駛到公路上,車速終于趨于平穩。
韓炎聖看着車窗上簡單的投影,淡淡地開口:“我不希望你下車找她是因爲我早猜到了你會無功而返。”
簡單動了動唇,還是沒說話。
“蠢單,你要記住,不是所有好心都能得到回報的。得不到任何回應甚至引來冷諷的事情就不要再去做了,傻乎乎地貼上去隻會傷了你自己。”
韓炎聖是很少以這樣長輩的口吻說話的,他平日裏跋扈慣了,大家都當他是年少不懂事。其實他隻是比大多數人活得更清醒自在。
高興做什麽就不去,不高興做的就不做。
自在自如,這才是活着。
他年少不懂事?很多事情他門清着呢!
簡單聽着這些話,怒氣終于消散開來。
她扭頭看韓炎聖:“要多久到?我想睡一會兒。”
“得一個小時。”韓炎聖說着,直接用左手拖住簡單的左耳,把她的腦袋往自己的肩膀上靠,“借你用一會兒,就當給你賠罪了。”
簡單的脊背僵直了。
她隻感覺自己被韓炎聖的手貼着的左耳好像在發燙。
這樣子……還讓她怎麽睡啊?明明她可以躺到最後一排睡的。
簡單想要坐直身子,但最後卻是神差鬼使地沒有動。
心髒“砰砰砰”地跳着,鼻尖是專屬于韓炎聖身上那好聞的清幽的味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因爲暈車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韓炎聖一手攬着簡單,另一隻手則是用手機浏覽着崇德的校園論壇。
果然跟他猜的一樣,論壇上已經把他和姜芷珊湊成了一對。
如果是以前他才懶得理這事兒,有姜芷珊這麽好的擋箭牌在,他高興還來不及。可是現在……
韓炎聖低頭瞥了一眼懷裏呼吸均勻睡的正熟的人,眼底像是有了什麽決定,右手快速地在手機上打着字。
做完該做的事情,他才輕呼了一口氣。
肩上的人睡意昏沉,小巧的鼻子随着呼吸一上一下,他看了幾秒,突然嘴角噙了一抹自嘲的笑。
他剛才還教育簡單不要做一些無用功的事情,可是自己不也是在做一些無用功的事情嗎?明知道這丫頭沒心沒肺一心隻想着逃開這裏跟她奶奶團聚,他還是忍不住幫她打點好這邊的一切。
一開始,他是因爲感恩和不忍才這樣做的。
但是到了現在,好像有什麽東西早就悄然變化了。
……
車子開進莊園大鐵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她雖然睡着了,但是睡的其實并不深,講道理,旁邊坐着這麽一個人神共憤的少年誰能睡得熟啊?
她剛感覺到車子停下來正要睜眼,額頭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
像是……
“豬,起床了。”
簡單愣了一愣,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惱怒地坐直身子瞪了韓炎聖一眼。
“你喊誰豬呢?”
“誰答應誰豬喽!”韓炎聖一勾嘴角,拎過她的書包率先跳下車。
簡單伸手碰了碰額頭,眼珠子轉了兩下,終于平定了心跳,跟着下了車。
不過她臉熱之餘,心裏也納悶着,韓炎聖這家夥……發什麽春呢?饑不擇食到着這種地步了?
不對,她幹嘛這麽貶低自己?
這事兒不能就這麽過去,不然她又該睡不着了。
想了想,簡單追上韓炎聖的腳步,一把拽住他白色校服襯衫的衣角。
韓炎聖腳步一頓,扭頭看她,像是在問:幹嘛?
簡單左右看了兩眼,周圍根本沒人,距離别墅也還一小段距離,是個适合說話的地方。
她這才老神在在地開口:“韓炎聖,我剛才在車上做了個夢。”
韓炎聖把她的書包往左肩上一帶,轉過身來配合地問:“什麽夢?”
簡單是有點不好意思直接說的,所以才說是做夢。她深吸一口氣,在心裏給自己壯膽了幾下,這才說:“我夢到有個人偷親了我一下。”
說着,她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諾,就是這裏。”
韓炎聖沒說話,就那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的她都有點心虛了。
可是應該心虛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啊!
簡單握拳,有點恨自己不争氣,又有點恨韓炎聖的淡定。
韓炎聖深深地看了簡單一眼,最後臉上終于蔓延起明顯的笑意,他伸手一攬,把簡單壓在自己的腋下,直接往别墅裏帶。
“韓炎聖你放手!”簡單懊惱地想掙脫。
“我要是放手你一會兒得污蔑那個在夢裏偷親你的人是我了。”
诶?
簡單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