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韓炎聖沒再攔着,一隻手閑散地插在兜裏,另一隻手在外套衣襟上磨了磨,最後糾結着開口道:“喂——社團的事情,我會幫你們解決的。”
“不用了。”簡單站在看台台階的最下面,仰頭望着韓炎聖那無死角的臉,“我跟俊熙姐都想好了,如果招不到人……那是我們的無能。無能的社團沒有存在的意義。”
韓炎聖沒料到簡單想的這麽開,他又開始疑惑起這小丫頭逃課的原因了。
難道并不是因爲社團的事情?
那還有什麽事能讓她逃課?
……
簡單回到教室的時候正好在樓梯上碰到了一個熟人。
說熟其實也不熟,是曾經在度假酒店遇到過的桌球世家的公子——萬子禹。
看到萬子禹,有什麽記憶湧了上來。
簡單下意識地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
那天,她醉酒把自己的手給掐了,據韓炎聖說……她還把萬子禹給打了。
嗚嗚嗚,萬子禹是不是來找自己的算賬的?
簡單欲哭無淚,想趁着萬子禹沒看到自己之前轉身往樓下走,但她剛低下頭對方就驚喜地喊了一句:“簡單?是你吧!”
“不是我……”簡單下意識地否認,而後臉色青了青,緩緩擡起頭對上萬子禹的眼睛。
四目相對,萬子禹率先有所行動,幾步走下台階快速地抓住了手腕。
簡單下意識地就想跑,但是後面幾個人并排走,把她的後路給堵住了。
手腕結結實實地被萬子禹抓在手裏,逃無可逃。
簡單想哭。
“萬少爺,我們有話好好說,成嗎?”簡單弱弱地問道。
後面往樓梯上走的人不耐煩地喊着:“喂,你們别把樓梯堵了。”
簡單連忙側過身讓那幾個人走過去,那幾個人是女生,認得簡單,看簡單跟萬子禹拉在一起的手,紛紛投過來狐疑的目光,但很快走了過去。
簡單呼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萬子禹,語氣懇切:“萬少爺,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我當時真都不知道,你知道的,人喝醉了就是容易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你相信我,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簡單一番話說出口,聽的萬子禹一臉懵逼。
她在說啥?
不過說了啥不重要。
萬子禹手一揮,道:“我是爲了你來崇德的!”
簡單更想哭了。
“你不會想告訴老師吧?拜托你,我喝醉後打了你的事私了好嗎?你一大男人被女生打了,這傳出去也不是什麽好聽的事情。你說是吧?”
萬子禹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簡單說的話,他怎麽一句也聽不懂呢?
萬子禹一推鼻梁上反光的金絲邊眼鏡,直接問道:“我什麽時候被你打過了?那次是韓炎聖和夏侯零打的我……不對,主要是夏侯零打的我。”
這回輪到簡單懵了。
明明韓炎聖說的是她喝醉了打的萬子禹啊,怎麽會是……韓炎聖爲什麽要騙她呢?如果隻是逗她,沒必要用這種事情逗她。
隐隐約約,簡單覺得那天可能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簡單晃晃腦袋,甩掉所有的疑惑看向萬子禹問道:“那你……你來崇德幹什麽的呀?”
萬子禹手一攤:“我剛才說過了,我是來找你的。簡單,我可是爲了你才轉學來崇德的,所以你得加入我的俱樂部。無論如何。”
他故意咬重“無論如何”這四個字。
簡單這下算是明白過來了,合着這家夥還沒死心呢!要不是今天看到萬子禹了,她都差點忘了還有萬子禹這号人物。
“如果是因爲這個,那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對台球真的沒有興趣。”
“那你對什麽有興趣?”萬子禹說着,“噗”一下笑出聲來:“你不會是隻對學習有興趣吧?”
簡單剛想說“不關你的事”,突然又想到了什麽,眼珠子一轉,道:“舉重!我對舉重有興趣。”
“什麽?”萬子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要是好奇的話……今天下午社團活動時間,你找到體育樓,然後找舉重社,你就什麽都明白了。”簡單狡黠地沖他眨眨眼,而後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鈴聲恰好響起,萬子禹今天隻是來報個道的,并不打算開始上課。
反正隻要把簡單邀請到手,他就回他的體校,繼續他的桌球訓練。
這段時間他其實一直在猶豫,猶豫爲了一個簡單值不值得,一直到前天他才終于想通了。
什麽值不值得的,試過了才知道啊!
……
簡單是踩着上課鈴進門的,一坐下就收到了米分和尤恬投過來的目光,充滿詢問。
簡單知道上一節課肯定把她們擔心壞了,她說了“下課說”的口型,繼而端端正正地坐好等着老師上課。
旁邊的姜芷珊也是從外面剛回來的,一進教室就看到一姑娘筆直地坐在那裏,脊背直得跟一條直線似的。
姜芷珊輕哼了一聲,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她剛從夏侯零那裏套了話回來,問的就是這個女的,出乎意料的是,她從夏侯零那個大傻子嘴裏居然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隻聽了各種誇她的話,她都聽煩了。
世界上哪有好人?尤其是這種攀上枝頭想變鳳凰的麻雀!
麻雀就是麻雀,飛得再高也成不了真鳳凰。
簡單隻感覺旁邊飄過來一陣風,緊接着一個人就在她旁邊坐下了。
老師恰好進門,她頭也沒偏,翻開課本開始聽課。
逃了一節課後,她心性平穩了不少,再看到姜芷珊情緒也沒起伏那麽大了,隻是秀氣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姜芷珊的桌上依舊空空如也,簡單想了一下,還是把課本推了過去。
“我不需要。”姜芷珊嗓音清冷地開口。
簡單也清冷地回應:“我需要。”
三個字卻蘊藏着很多意思。
姜芷珊一愣,眼底蓄起了不滿的情緒,從鼻尖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哼。”
簡單默不作聲,像是感覺不到對方的不屑,偶爾把書拉過來寫筆記,但很快又往那邊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