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兩指間夾着一根煙，一雙桃花眼被煙霧缭繞着，像是天邊最亮的璨星。
剛才男生一直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所以直到現在顧恩潼才發現他，吓得整顆心都猛地沉了一下。
但在看清對方是誰後，顧恩潼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平靜地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或者說，你聽到了多少。
蘇黎世深邃的眸子裏帶着些沉重，擡眼對上顧恩潼的眼睛的時候，眼底甚至帶了一些銳利。
蘇黎世沒有說話，就那麽靜靜地看着她，像是要一直看到她的心底裏去。
顧恩潼從來沒看到過蘇黎世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愣了愣之後重拾起笑容，隻是那抹笑裏擒着一點心虛。
她勾唇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蘇黎世這時候才緩緩收回了定在顧恩潼臉上的視線，掐滅了煙後道：“睡不着，一起到外面吹吹風吧？”
“啊？哦……”顧恩潼點點頭，但還沒等她率先邁出步子，蘇黎世已經先她一步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記憶中，蘇黎世從來沒有走在她前面過，從來都是跟在她的後面陪着笑，幫着她解決麻煩。
是因爲剛才她跟簡單的對話被聽到了嗎？
顧恩潼蹙了蹙眉，斂緊了外套擡腳跟了上去。
月夜當空。
路燈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着。
顧恩潼盯着蘇黎世修長挺拔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猛然發覺這個一直幫着自己處理麻煩的男生居然已經長成了一個如此有魅力的少年了。
單單是一個背影就夠女生們心動的了。
隻是一想到這個少年隻爲自己解決麻煩，顧恩潼心底的郁氣一點一點地消散了。她轉了轉眼珠子，故意把右腳的拖鞋一脫，走出一大步後伸長了手前扯住蘇黎世的衣角。
蘇黎世的腳步頓住。
“怎麽了？”
顧恩潼委屈地抿唇，指了指不遠處掉落的拖鞋道：“你走的太快，我鞋子掉了。”
蘇黎世臉色一繃，擡腳就走回去替她撿起鞋子，而後又動作細緻地替她穿上了鞋子。
“世子。”顧恩潼看着蘇黎世站起身這才說道：“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爲我對簡單說的那些話？”
聽着女生的話，蘇黎世的眼底有那麽一瞬間感到了疼痛。
親耳聽到自己喜歡的女孩爲了别的男人，費盡心機地趕走别的女孩，那種疼痛和憤怒讓他甚至都想毀了一切！
可是伴随着疼痛和憤怒，讓他心裏更不是滋味的，是他的失望。對顧恩潼的失望與喜歡摻雜在一起，讓他幾近崩潰！
“世子？”
蘇黎世回過神，斂下眼底瘋狂湧動着的情緒，壓着嗓子道：“恩潼。如果那些話不是我聽到了，而是大聖聽到了，你知道會怎麽樣嗎？”
顧恩潼抿着唇咬咬牙道：“可是他沒聽到不是嗎？”
蘇黎世點點頭，好半天才吐了一口濁氣。
“恩潼，這是第幾個了？”
“什麽？”顧恩潼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蘇黎世說的是什麽意思。
“那些讓大聖稍微有一點好感的女孩，一個一個，最後都因爲各種原因遠離了他。我一直以爲是巧合，但今天……恩潼，我以爲你對大聖的喜歡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可是沒想到……所有人都不是巧合，而是因爲有你在背後動手！”
顧恩潼的唇細細地顫了顫。
她有些慌亂地伸手抓住了蘇黎世的袖子：“世子，你聽我解釋。我也是沒有辦法，我……”
“恩潼，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了，好嗎？”蘇黎世打斷她，細細地看着她的眉眼。
這個女孩。
這個面容精緻的女孩是從什麽時候刻到他的腦海裏的呢？
好像是……很多年前，當這個女孩子拼盡全力拖着抽筋溺水的韓炎聖往岸邊遊的時候。那一刻，韓炎聖沒有被顧恩潼感動到，反倒是他，腦子裏滿滿的都是顧恩潼當時奮力的表情。
那一刻的顧恩潼，比任何時候的顧恩潼都要美。
顧恩潼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蘇黎世，單單看着他的眉眼都能感受到他的悲傷。
她心裏湧起了一種無措。
走到今天，這個莊園裏唯一真心喜歡她的人，隻有蘇黎世一個。也隻有他每次都會維護着自己。如果失去蘇黎世，她真的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不！她不想失去現在擁有的這一切！
顧恩潼猛地抓住蘇黎世的手，冰涼的觸感讓她一顫，但她很快無視掉那抹冰冷，而是急急地開口：“世子……對不起。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女孩無措地看着他，眼底甚至泛起了淚光。
蘇黎世心底湧起一陣酸澀。
他伸手揉了揉顧恩潼的頭發，沉着聲道：“好。但、你一定要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耍手段逼走韓炎聖身邊的人。
他的女孩，不應該用肮髒的手段去得到她想要的東西的。哪怕顧恩潼真的靠她自己追到了韓炎聖，他也不希望顧恩潼是用這種卑劣的手段達到目的的。
顧恩潼是他的信仰。
所以他自私地……不希望顧恩潼是那麽心機的人。
……
次日。
簡單剛進到教室就被迎上來的米分抱了個滿懷。
尤恬随後也走了過來，開口問道：“手怎麽樣了？”
“還是腫着，不過，不碰它就已經感覺不到痛了。”簡單擡了擡又青又腫的手笑着問道：“怎麽樣？昨天我表演的時候你們錄視頻了嗎？”
“你還說呢！”米分瞪她一眼，“我們兩個光驚訝你怎麽會出現在舞台上了，哪裏想到拍視頻呀？你要上台都不跟我們說，不跟我們說也就算了，還把自己給弄傷了。”
簡單愧疚地垂下頭。
“對不起嘛……”
尤恬深深地看她一眼，最終還是壓下了心裏的疑惑。
米分：“不過！我們沒錄視頻，倒是有個人用了個直播軟件把你們的節目錄下來了，你還是特寫！我看了一下，這個軟件是可以重播的，有人把這個傳到了校園論壇上。大課間的時候我們一起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