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明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怼道:“我認識你嗎?我跟你很熟嗎?你跑我家來跟我說這個?”
甯雪華坐在一旁,卻是忍不住責備了兩句:“小明,你怎麽跟客人說話的?”
陸逸明沒好氣地說:“這是誰的客人啊?你請來的還是爸請來的?反正不是我。如果不是你們請過來的,那算什麽客人呢?還指名道姓要見我,我說二位,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不要耽誤我學習。”
韓文秀忍不住眼角抽搐,她一向高高在上慣了,見陸逸明年輕,更是直接開口訓斥道:“你這個年輕人怎麽這麽沒禮貌?我們可是濟世醫會的人,濟世醫會知道嗎?”
對于自己的身份,韓文秀素來引以爲傲,以往正是仗着這張虎皮,她做什麽都無往而不利,如今對上陸逸明,更是打算故技重施。
隻見她擺出了一副說教的架勢,對陸逸明說道:“陸逸明,這個世上,還有許多人需要幫助,而我們濟世醫會的創辦宗旨,就是希望能夠幫助需要幫助人。這次來找你,也是想讓你行善積德。”
往常,韓文秀每次拿出這個說辭來,都能打動對方。
畢竟對于富人來說,積德行善這個事情實在是太重要了。
然而,今天,韓文秀卻踢到了鐵闆。
陸逸明冷冷地說道:“我行善積德那是我的事情,跟你們有什麽關系?怎麽的?你們打算道德綁架?”
他深知這類人的尿性,所以選擇直接走他們的路,讓他們無路可走。
韓文秀眼見着陸逸明似乎識破了自己的所有伎倆,心中暗道厲害之餘,嘴上卻是依舊不依不饒:“你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什麽叫道德綁架?我們這是救苦救難的事情。你這是诽謗你知道嗎?”
駁斥了兩句之後,她又繼續強調:“再說了,我們拿到錢又不是自己花了,而是去幫助窮人。你都這麽有錢了,你獻點愛心怎麽了?”
面對這種狗皮膏藥,陸逸明知道,今天恐怕是難以善了了。
跟他們講道理,他們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不要到錢不會善罷甘休,自己根本沒有勝算。
陸逸明自認倒黴,開口說道:“行吧,你們打算要多少錢?”
聽到陸逸明主動談錢,韓文秀決定就不計較陸逸明剛才的失禮行爲了,畢竟她是一個非常大度的人。
隻見她面帶笑容,表情看似随意地說道:“前幾個月的暴雨洪災波及了全國二十九個省份,其中贛、湘、鄂、黑四省受災最爲嚴重,而我們粵省也有不少災民至今仍然需要援助,資金缺口還差一個億左右,所以……”
“一個億?”
陸逸明承認,他已經做好了“這些人真無恥”的心理建設,但是當韓文秀說出這個數字來的時候,陸逸明覺得自己還是嚴重低估了這些人的無恥程度。
原本呢,幾萬幾十萬的小錢,給了也就給了,權當打發叫花子,畢竟陸逸明是個怕麻煩的人。
可韓文秀開口就是一個億,這可就把陸逸明給惹火了,雖說這錢他不是出不起,可憑什麽我的錢要平白無故送給你糟踐?
你算老幾啊?
陸逸明目光冷冷地看着韓文秀,而韓文秀卻也不甘示弱,依舊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彷佛陸逸明掏錢是理所應當的。
對于這種人,陸逸明向來不慣着,他冷哼一聲,說:“錢,我可以給,但我也有幾個條件。”
韓文秀還以爲陸逸明跟她以前見到過的那些有錢人一樣,稍微一糾纏,馬上态度就軟下來了。想着馬上有大筆資金入賬,她當即喜笑顔開地承諾說:“沒問題,我們濟世醫會和很多報紙雜志都有合作關系,隻要你肯康慨解囊,我保證給你整個大新聞出來,幫你大肆宣傳,提高社會知名度。”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韓文秀還表示:“爲了提升宣傳效果,在金額上我們還可以進行适度的誇大,比如你捐了一個億,我們可以幫你宣傳成捐了三個億,這樣一來想必肯定能夠引發全社會的轟動效果。”
說白了,就是詐捐的套路之一。
然而陸逸明卻是不吃這一套,隻見他擺擺手,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這就不用了,我這人不喜歡弄虛作假。我的條件很簡單,濟世醫會要我捐錢可以,但是我有權監督捐款的最終流向,我要求賬目公開,接受大衆監督……”
還沒等陸逸明把話說完,韓文秀就彷佛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直接炸毛:“陸逸明,我是很有誠意來找你合作的,請你不要太過分了!”
陸逸明不甘示弱地看向韓文秀:“隻是監督資金流向而已,我的要求很過分嗎?”
一直站在一旁沒開口的韓曉芳這時候也忍不住跳了出來,大聲質問陸逸明道:“你憑什麽幹涉我們濟世醫會的内部運轉?不要以爲有幾個臭錢就很了不起,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陸逸明冷着一張臉,表情更是陰沉得吓人,沉聲說道:“就是天王老子來做慈善,也得賬目公開,我的條件就是這個,你們什麽時候答應,就什麽時候再來找我談捐款的事情。”
“鐵柱,送客。”
趙鐵柱瞬間擋在了韓文秀和韓曉芳的面前,面無表情地做了一個手勢:“請吧。”
作爲上過戰場的退伍老兵,那一身從槍林彈雨中殺出來的氣場可不是蓋的,身材壯碩的他往兩個女人面前一站,頓時就把兩個人的氣勢給完全壓制住了。
罵罵咧咧地離開陸逸明家之後,韓曉芳一臉不爽的表情道:“這個陸逸明可真不是個東西,爲富不仁,狂悖無禮,居然敢把我們轟出門。”
一連罵了好幾句,稍稍地發洩了心中的怒火之後,韓曉芳這才不甘心地看向韓文秀:“大姑,難道我們就這麽算了?”
對于陸逸明的态度,韓文秀心底自然也是非常的不爽,她出身名門,自從擔任濟世醫會的白雲分會會長以來,更是威風八面,面見各界名流的時候,誰敢不給她幾分薄面?
結果陸逸明這樣一個小年輕,居然敢不把她放在眼裏,直接将她掃地出門,讓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這姓陸的不識擡舉,連我們濟世醫會都敢得罪,我要是不給他點顔色瞧瞧,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韓曉芳一臉憤滿的表情,心中彷佛有妒火在燒,臉上的表情更是猙獰扭曲:“他都有那麽多錢,憑什麽不捐啊?一個億而已,對他來說又不多,還想要查我們的賬目,憑他也配?”
韓曉芳是韓文秀的親侄女,從小家境優握,沒吃過苦頭,對于金錢根本就沒有什麽概念,反正她又從來沒有缺過錢。
無論是一千萬還是一個億,在她的腦海裏,也就那樣,都是數字而已,并沒有什麽區别。
說白了,就是金錢觀念模湖了,就好像後世用手機支付互聯網支付那些人,幾個月甚至幾年都沒有觸摸過紙币,對于購買力這種東西已經完全模湖了,整個人都掉進了資本家設置的消費陷阱裏面。
雖然全部家當都未必有一百塊錢,但是張口閉口就是幾十萬小錢,幾百萬湊合,上億才勉強算是有錢人。
韓曉芳便是如此,對她而言,陸逸明有四十二億身家,卻連一個億都不願意拿出來捐給濟世醫會,簡直就是罪大惡極,當即氣呼呼地問道:“大姑,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韓文秀一臉冷漠,目光陰陰沉沉的,顯然又在打什麽壞主意:“還是老辦法,先把他的名聲搞臭,然後我們再來慢慢收拾他。”
“對了,前幾天不是有一個女人找我們求助,說她的孩子得了嵴髓性肌萎縮症嗎?你給我聯系她,就說有一個人能幫她,讓她去一中門口給陸逸明下跪。”
韓曉芳一聽,頓時心領神會,笑着說道:“這個好,我聽說那個病不能根治,用的全進口藥,一個月治療費用就要十幾萬。關鍵是隻要用藥還不那麽容易死,一年小一白萬,十年就一千萬了,我倒是要看看,這個陸逸明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另一邊,陸逸明不客氣地将兩個人打發走,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布局了。
甯雪華一輩子與人爲善,沒怎麽跟人紅過臉,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人,首先都是客客氣氣的。見陸逸明直接把韓文秀和韓曉芳兩個人趕走,便覺得陸逸明是不是做得有些過了,當即對陸逸明說:“小明啊,這些人拿錢也是去幫助人的,你這樣直接把人趕走,有些不近人情了。你現在雖然有錢了,但是做人千萬不要忘本啊。”
陸逸明面對甯雪華老好人的性格,也是無奈得很,那個年代走出來的人,不管有錯沒錯,都習慣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甯願自己吃點虧,也不願意跟别人紅臉。
最主要的是,甯雪華也根本沒接觸過慈善這一塊,還以爲慈善真的就是拿錢去幫助有需要的人。
陸逸明當即給她耐心地解釋其中的門道:“媽,不是我不近人情,這些人都是一群貪得無厭的乞丐,就是來讨錢的。指望他們幫助窮人,那還是算了吧。你看看她們兩個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貨色。”
“我不敢說所有的慈善機構都是僞善,但是至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如此。于其把錢捐給這些人,然後指望他們去幫助窮人,那還不如我直接拿着錢上街看到人就發。”
經過陸逸明的解釋,甯雪華也總算是明白了這些打着慈善旗号的都是一些什麽人,對于陸逸明的做法也算是理解了幾分。
一直與人爲善的她,此刻卻是皺着眉頭呢喃道:“他們怎麽能這樣呢?也不怕遭了天譴?”
陸逸明深思熟慮之後,還是對甯雪華建議道:“媽,我們還是搬家吧。”
甯雪華吓了一跳,問道:“怎麽好好地說這個?搬到哪裏去?”
陸逸明歎了口氣:“媽,今天來的是什麽醫學會,說不定明天就會來個什麽農學會工學會,到時候你們不得煩死?不如住到碧海龍庭去,直接跟安保人員打好招呼,所有找我們要錢的人,全部拒之門外。”
甯雪華下意識地就拒絕道:“哪有你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我們現在住的這個不也是小區房?今天隻不過是沒有防備而已,以後就不會了。我知道碧海龍庭那裏就你一個人住,但是你也這麽大了,需要一個自己的獨立空間,我跟你爸過去,諸多不便。”
雖然甯雪華總說陸逸明吃飯也不回家,睡覺也不回家,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她也慢慢理解了陸逸明。
畢竟現在身價四十多個億,身上有很多業務,一個獨立的空間能夠給陸逸明帶來方便。
而且甯雪華還聽說,陸逸明跟時清雪兩個人關系進展神速,畢竟年輕人,也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
見甯雪華堅持,陸逸明倒是也沒有再說,想着到時候讓趙鐵柱安排兩個人手,直接來小區蹲着,要是看到有可疑人員靠近,直接拿下趕走。
這件事情雖然給陸逸明敲響了警鍾,但是陸逸明對于這種事情也無可奈何。畢竟這一切都是胡潤那家夥惹出來的麻煩事。
第二天中午放學,陸逸明打算帶着時清雪出去吃個大餐,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出校門,結果一個中年婦女如同脫了缰的野狗一般狂奔過來,在所有人都意料不及的情況之下,直接撲倒在陸逸明的腳下,抱着他的大腿就開始涕泗橫流。
“陸大善人,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我兒子患有嵴髓性肌萎縮症,每個星期都需要打進口藥,但是那個藥實在是太貴了,我們已經傾家蕩産了。我聽說你是一個好人,求求你救救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