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架國際航班落地,一名有着紅棕色頭發的歐洲美女從起落架上緩緩走下,她身材高挑,打扮時尚,大大的遮陽鏡下,長長的睫毛随風搖擺,目光卻是淩厲而沉着,有着職場女性所獨有的利落和幹脆。
她叫南希·費列羅,是費列羅家族的繼承人之一。
她下了飛機,打量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國度。
從意呆利遠渡重洋而來,南希卻從這個古老的國家身上,看到了蓬勃的朝氣。
周圍路過的行人行色匆匆,商旅人來人往,細節處見真章,這是一個地區商業繁榮與否的重要标志。
作爲費列羅家族的“小公主”,南希畢業于曼徹斯特商學院,無論眼界、學識還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歐美精英,因此自然看得出夏國的經濟發展潛力。
這個政權統一,地域遼闊,資源豐富,人口衆多,而且又擁有完整的工業體系的國家,市場前景實在是太誘人了,任何一個有眼力的聰明人,都不可能錯過。
費列羅一直都在關注夏國,因此在确定了香江渡過金融危機之後,便立刻于白雲市成立了辦事處。
而剛剛畢業的南希,熟悉家族業務的第一站,便選擇在了這裏。
她的長相和打扮,跟周圍的人是那樣格格不入,以至于周圍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将她打量。
雖說改開之後粵省乃至白雲市的外國人越來越多,但是像身姿如此曼妙的外國美女,卻不多見。
她走起路來,似乎也與别人不同,兩腳交叉前進,白色的真皮高跟鞋似乎永遠處于一條直線,這使得她走路的時候前凸後翹,風情萬種,彷佛時尚模特,氣質迷人至極。
她神色悠閑,顧盼生姿,跟周圍行走匆匆的人比較起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得到消息的楚天宇已經早早地在機場外面等候了。看到南希從國際出口出來,楚天宇隻是稍微瞄了一眼南希全身,便微低着頭迎了過去。
穿上高跟鞋的她,身高經超過了一米七五,站在楚天宇面前兩人個頭居然相差無幾。
楚天宇恭敬地用英語說道:“尊敬的南希小姐,我是費列羅白雲代表處的楚天宇,你可以叫我yu。很榮幸今天能前來迎接南希小姐。”
南希微微點頭,骨子裏卻是傲慢至極,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那我們走吧。”
楚天宇眼角的餘光看着她前凸後翹的動人曲線,頓時顯露出一股貪婪。不過,這一股貪婪一閃而逝,被他隐藏得很好。
面對夏國美女蘇芸謹,他有膽子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吃豆腐,但是面對這個遠道而來的南希,他卻不敢有過多的非分之想。
楚天宇帶着南希坐上了汽車,他親自開車前往三十公裏外的市區。
“南希小姐,得知你要來的消息,簡直讓我受寵若驚。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我,希望你能在這裏過得愉快。要不要我帶你到處去走走?”
南希風情萬種地撩了撩被窗外的風吹散的發梢,随意地說道:“這個不着急,我聽說你們前幾天剛剛收購了一家夏國的糖果廠商。”
楚天宇有些好奇地說道:“南希小姐是爲這個事情而來的嗎?這次收購桉金額不高,不至于讓南希小姐不遠萬裏前來吧?”
卻不料南希聽完這話之後,卻是一臉嚴肅地看着他:“爺爺說,夏國的經濟在快速發展,這裏人口衆多,這裏的市場對于我們非常重要,不能錯過。”
對于夏國這個擁有十幾億人口的巨大市場,費列羅自然是眼紅的。所以早在一九九四年,費列羅就确定了夏國官方經銷商,一九九八年又成立了白雲市代表處。
作爲國際知名品牌,又有意打入夏國這個重要的市場,費列羅自然是出手闊綽。雖然辦事處剛剛成立,但是依舊在市中心的海珠大廈擁有一整層的辦公區。
南希從車上下來,擡頭看了看高聳入雲的現代化大樓,有些詫異地說道:“沒想到夏國居然也能建起摩天大樓,簡直難以置信。書上不是說他們還吃不飽飯,男人的頭上還有一根小辮子嗎?”
楚天宇雖然是費列羅的高管,但是畢竟也是夏國人,此時忍不住開口說道:“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老黃曆了,現在人們頭上早就沒有辮子了。如今這個古老的國度正在掙脫舊日的枷鎖,全力發展經濟,費列羅現在選擇夏國作爲主戰場,絕對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南希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辦公室在哪裏?我要喝咖啡,這裏太熱了。”
楚天宇趕緊說:“好的,我馬上帶你去。”
他帶着南希到了費列羅的辦公樓層,親自幫南希挑選咖啡豆,研磨咖啡粉,用虹吸瓶親自爲南希煮了一杯香醇濃厚的咖啡。加上兩塊冰塊,沸騰的咖啡瞬間冷卻下來,變得十分可口。
南希一邊喝着咖啡一邊問道:“收購了這家糖果公司之後,你打算怎麽做?”
楚天宇趕緊上前向她回報:“南希小姐,我們已經跟食錦記糖果公司簽訂了糖果業務收購協議,我已經聯系好了香江女明星宣萱,到時候她會親自過來幫忙代言宣傳,以她的名氣,我們費列羅的産品一定會在大陸火起來。我已經拿到了那邊爲費列羅拍攝的廣告樣片,等一下我們一起去看一看。”
說起費列羅和宣萱,雙方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畢業于帝國理工大學的宣萱,一九九一年時剛滿二十一歲,就被星探挖掘,然後被費列羅相中找她拍了一則廣告。
靠着超高的顔值和氣質,宣萱憑着這個廣告一舉成名,得以和tvb簽約成爲無線電視合約藝員,從而進入演藝圈,事業紅紅火火,一九九五年因主演時裝律政劇《壹号皇庭iv》而走紅,之後更是佳作頻頻,在香江變得越發熾手可熱。
無論形象還是氣質,乃至自身的人設,宣萱作爲産品代言人都讓費列羅非常滿意,因此打算繼續和她合作。
喝完了咖啡,楚天宇便帶着南希去多媒體會議室裏,觀看廣告樣片。
當那句經典的“滿心滿足,凡人無法抗拒”廣告詞播完,一直面無表情的南希臉上終于浮現出些許微笑,滿意地說道:“這個宣傳片不錯,看得出你們還是很用心的。”
得到南希誇獎,楚天宇心中裏面非常高興,嘴上卻是謙遜地說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随後,兩個人又聊起了食錦記糖果業務的事情,楚天宇表示:“我們跟食錦記的業務收購從法律層面來說已經完全結束了,等廠房和機器全部就位之後,就可以投産了。到時候以我們費列羅的名頭,再加上強大的廣告效應,産品一定會大賣。”
然而,南希卻開口否決了這個提議:“公司暫時不會在夏國開設工廠,生産線直接關閉,機器閑置就可以了。”
南希的話讓楚天宇一陣錯愕,忍不住問道:“花這麽多錢,直接扔着不管?而且不開廠,我們幹嘛花那麽多錢買下食錦記的糖果業務啊?”
南希澹澹地說道:“總部有總部的考量,目前公司在巴西的工廠産量富餘,并無新增産能的必要。至于收購食錦記的糖果業務,主要是不想被徐福記趁機坐大,那些工人可以轉做分裝工作。”
原本費列羅的成品都是在巴西生産,然後運到香江分裝,如今要賣到夏國内地,自然要在内地完成分裝,這同樣需要用到工人,隻是減少了建設生産線的開支。
對于費列羅的這個決定,楚天宇隻能歸咎于費列羅有錢。
而食錦記的糖果業務由生産線轉爲包裝線這個事情,楚天宇感覺到有些失望,因爲很顯然包裝的利潤根本就沒辦法跟生産相提并論,重要性自然也存在巨大的差距,這在無形之間削弱了夏國費列羅分部的地位,讓他這個“封疆大吏”處境非常尴尬。
當然,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沒有生産建設這樣的大項目,他楚天宇沒辦法撈錢啊。就算是外資企業,他這樣的打工仔工資也是有上限的,哪有吃拿卡要賺得多?
心中哀歎一聲,楚天宇轉移話題道:“南希小姐,說起徐福記,我倒是可以給你分享一下最近發生的有趣的事情。把糖果業務高價賣給我們費列羅的那家内地企業出事了。”
說話的功夫,他還從桌子上層層疊疊的文件之中,找出了幾份跟食錦記相關的報道,送到南希的面前。
南希看不懂夏國的文字,楚天宇用英語給南希把内容大緻翻譯了一遍。
他說的,無非就是食錦記把糖果業務賣給費列羅之後,就被徐福記污蔑爲不愛國的企業的事情。
原本楚天宇是以吃瓜看戲甚至是幸災樂禍的心态把這些新聞分享跟南希的,卻不料南希在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卻是臉色驟變,一臉嚴肅地對楚天宇說:“這麽重要的事情,之前你怎麽不重點彙報?”
楚天宇對于南希突然變臉感覺到非常費解,忍不住說道:“被罵的是食錦記,跟我們費列羅應該沒有什麽關系吧?”
南希頓時語氣嚴厲地訓斥起楚天宇來:“你是傻子嗎?我們剛剛買了食錦記的糖果業務,食錦記就出現了這樣的負面新聞。這樣會直接連累我們費列羅高貴的品牌形象你知不知道?萬一事情變得更加嚴重,害得我們的産品被夏國消費者抵制,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楚中天一聽,心中細細一想,頓時冷汗就從額頭上冒了出來:“應該……沒有你說的這麽嚴重吧?”
南希輕哼一聲,不滿地說道:“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們也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費列羅好不容易在香江站穩腳跟,每年的廣告費都是按照百萬來計算的,圖的是什麽?還不是想要在東方的消費者之中打響名氣嗎?
眼看着夏國經濟如旭日東升,自然想要進來分一杯羹。若是成爲夏國消費者愛國情緒的犧牲品,那真是喊冤都沒地方喊。
自己明明花了大價錢,結果還要在夏國被人人喊打,這上哪講理去?
眼看着南希對這件事情如此重視,楚中天也在心中仔仔細細地捋了一遍其中的利害關系,這才明白南希的擔憂并不是沒有道理,當即保證道:“我現在就打電話聯系食錦記!我們已經簽了合同,現在就算是賣掉,事情也不會變得更好了。我們隻能幫助食錦記把這件事情徹底壓下去!”
蘇芸謹正在辦公室裏面關注反制徐福記的進展,跟陸逸明商量接下來的應對之策。突然之間接到楚天宇的電話,她頓時眉頭緊鎖。
她還以爲,這個楚天宇對她不死心,要打電話約她。
然而,現在楚天宇哪兒還有心思去想那些下半身的事?他随便客套了幾句,便急急忙忙地說道:“我最近一直在關注你們跟徐福記的事情,徐福記這純屬對你們食錦記的造謠和诋毀,我都替你們打抱不平。如今我們也算是合作夥伴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們費列羅幫助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楚天宇的話,讓蘇芸謹感覺到難以置信。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費列羅突然打這麽一個電話過來,是什麽意思?
蘇芸謹拿開電話,講楚天宇的話轉述給陸逸明聽,然後說道:“我怎麽感覺有點奇怪呢?你說這個人是不是在想什麽壞點子?要不然怎麽可能會這麽好心?”
陸逸明想了想,然後笑着說道:“費列羅現在收購了食錦記的糖果業務,在一定程度上面跟食錦記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食錦記被罵得越慘,費列羅受到的波及也越嚴重,到時候出了事,他們就相當于花錢找罵,你說他們能不急嗎?現在這情況,估計他們比我們更想讓輿論平息下來。說一千道一萬,他們也是外來的和尚,他們怕因爲這件事情,導緻自家的産品在國内遭受民衆的抵制。”
民族情緒這玩意兒,看似無用,但有的時候,殺傷力可是很強的。
尤其是費列羅的主打産品是巧克力,說白了就是一零食,又不是什麽生活必需品,一旦遭受抵制,那真是大傷元氣,花多少錢打廣告都洗不白。
聽了陸逸明的解釋,蘇芸謹這才放心下來,然後虛心地問道:“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陸逸明捏着下巴略作思考,随後笑出了聲:“既然費列羅想要幫我們承擔責任,那我們打廣告的錢就由他們來出好了——不對,我們都主動澄清了,還托關系找人了,給他們報個三倍的價格,不過分吧?畢竟人情這玩意兒,得加錢啊。”
蘇芸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