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蘇芸微,也是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真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居然能夠想到這一層。我覺得出國留學的事情你也可以考慮一下。到時候你跟小雪一起出去,像你這麽優秀的人,出國一定能夠遇到更多機會,取得更大的成就,你最好還是認真考慮一下。”
似乎爲了增加說服力,蘇芸微又強調道:“實不相瞞,我還跟我的導師說起過你,他聽說了你的事迹之後,對你很感興趣,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給你寫推薦信,讓你能夠進入哈佛就讀。”
“哈佛?”
時财将和蘇芸謹兩個人都感覺到驚訝。
蘇芸微居然推薦陸逸明去哈佛讀大學?
哈佛大學是地球上最負盛名的頂尖學府之一,走出了八位美利堅總統、一百六十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十八位菲爾茲獎獲得者、十四位圖靈獎獲得者、三十位普利策獎獲得者,除此之外,還有無數的歐美社會精英,政要高官,簡直數不勝數。
雖然很不想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是誰也不得不承認,國内的這些大學,跟哈佛取得的成就,目前來說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能到哈佛讀書,哪怕是在美利堅,那也是許多人一輩子的終極夢想,更别說國内要考進去所面對的超高難度了。
但是陸逸明現在隻要點頭,就能直接保送。這如何不讓時财将和蘇芸謹兩個人感覺到驚訝?
隻要陸逸明去哈佛讀書,不要說他本人會不會從衆多學生中脫穎而出,就算是整個粵省的教育界,恐怕都會産生一場大地震!
要知道,現在可是一九九八年!
遙遠的美利堅,還存在于大部分國人的想象之中。
對國内的絕大多數人而言,那可是人類文明的燈塔。
就連時清雪都很心動,如果陸逸明能夠接受這個邀請,到時候大家一起去美利堅,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陸逸明卻是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蘇芸微的這個提議。
“雖然你提的意見看起來很不錯,但是我覺得國内挺好的,所以我哪兒也不想去,隻想安安靜靜地在國内過完大學的四年時光。”
蘇芸微對于陸逸明的選擇感覺到十分不可思議:“那可是哈佛!隻要伱點頭,就可以直接入學,這你都不去?”
陸逸明歎了口氣,目光悠然:“蜀漢丞相諸葛亮曾說過,善将者,因天之時,就地之勢,依人之利,則所向者無敵,所擊者萬全矣。而我也認爲,真正聰明的人,該應時而動,順勢而爲,這樣無論做什麽事,才能無往而不利。”
對于傳統文化不甚了解的蘇芸微緊皺着眉頭,顯然沒太聽懂這句話,忍不住開口問道:“什麽意思?”
陸逸明并沒有跟蘇芸微解釋,而是繼續說出他對這件事的看法:“論學術能力,哈佛大學自然不是國内的高等院校能比的,甚至我去那裏不讀書也無所謂,隻要認真結交人脈,就能與這顆星球上最聰明最有頭腦也最有前途的一群人近距離接觸,交流,這對于我将來的事業而言,毫無疑問是幫助巨大的。”
蘇芸微更加迷糊了:“既然你都知道,那你還拒絕?”
陸逸明笑道:“應時而動,順勢而爲,如今天時在東方,地利在夏國,十幾億同胞更是爲了開創新時代,勠力同心,奮鬥不休,代表着人和。生在這樣一個國度,身處這樣一段曆史,我倍感幸運,更是與有榮焉。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俱全,夏國崛起之勢已成定局,我這個時候離開國内,跑去美利堅發展,那不成了腦子有病嗎?”
蘇芸謹對于陸逸明的話,卻是若有所思。
随即她也不得不承認:“國内最近這幾年,發展速度确實很快,尤其是東南沿海一帶,改革的前沿陣地,種種變化更是日新月異,蓋大樓的速度比種田還快,各種肉眼可見的進步,那都是按周來計算的。往往一個星期沒出門,你就發現附近的街道大變樣了。”
陸逸明便又說道:“在美利堅那邊,我隻打算玩玩股票之類的投資,其他的就算了吧。歐美都喜歡标榜自己誠實守信,但縱觀他們的曆史,就知道他們的道德下限是多麽的低,我對他們的節操不抱任何希望,所以不打算持有太多的實體資産。至于讀書,呵,我還差哈佛那點學曆和文憑嗎?”
蘇芸微畢竟在美利堅生活了多年,而且現在蘇家大本營都在美利堅,聽陸逸明這麽說,她忍不住反駁道:“美利堅沒你說的這麽不堪吧?”
陸逸明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那你告訴我,印第安人都去哪了?”
蘇芸微頓時被噎得無話可說,畢竟全世界都知道,美利堅就是建立在無數印第安人的屍骨之上的。
從華盛頓到林肯,這些美利堅的“偉人”手裏,沾滿了無數印第安人的鮮血。
當初印第安人幫助了遠赴重洋而來的白皮昂撒,讓他們得以在新大陸休養生息,站穩腳跟。
但昂撒強盜給予印第安人的“報答”,卻是系統性的滅絕了一個曾經輝煌的文明,甚至這種迫害,直到今天也沒停止。
他們這群可悲的原住民,至今都隻能生活在少數幾個保留地中,被強制絕育,被美利堅的主流社會排斥在外,甚至不允許他們發展任何工業,不讓他們讀大學,不允許他們接受高等教育,将他們當成一群被圈養的豬羊,還是經常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那種。
一個白皮若是對印第安人實施了犯罪,那他大概率不會受到任何起訴,甚至都不會被立案偵查,這就是美利堅對待印第安人的态度。
美利堅對待“恩人”尚且如此狠絕,對待“外人”是什麽态度,那就可想而知了。
“我可不想自己的合法收入,因爲某些莫名其妙的緣由被人給強行充公了。”
陸逸明說這話的時候,可是一點也不客氣。
美利堅所标榜的私有财産神聖不可侵犯,陸逸明自然是一個字也不信,他可沒忘記琺國的阿爾斯通是怎麽被玩殘的。
對于這樣一個建立在強盜和殺戮之上的移民國家,陸逸明從不會傻乎乎到相信他們是一群誠實守信的紳士,他腦子又沒壞掉。
眼見陸逸明都說得這麽決絕了,蘇芸微自然知道他的心意,更明白自己想要說動陸逸明去美利堅,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于對陸逸明方才所言之事,她都不得不爲之深思。
仔細一想,美利堅可謂是“前科”累累,蘇芸微不由擔憂蘇家的财産全部都放在這樣一個對華裔并不友好的國度,到底是不是明智之舉。
酒足飯飽,言談盡興,陸逸明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
時清雪把陸逸明送到門口,兩人再次忍不住擁抱。他們都能夠感覺得到,經過今天,兩個人的關系已經更進一步。
第二天一早,陸逸明來到教室,剛剛拿出課本準備預習功課,時清雪便拿着一個便當盒走了進來。
“這是我媽媽給你做的早餐,趁熱吃吧。”
陸逸明打開便當盒,發現是一份色香味俱全的雞蛋灌餅,頓時食指大動,拿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
看着陸逸明大口大口吃東西的樣子,時清雪莫名感覺到一陣開心。
陸逸明一邊吃一邊問道:“昨天我的表現怎麽樣?”
時清雪想起那個西紅柿炒雞蛋的事情,撇了撇嘴說:“馬馬虎虎吧。”
陸逸明頓時就不開心了,整個人身子都貼了過去:“什麽叫馬馬虎虎啊,你這也太敷衍了吧。”
時清雪眉毛微微上揚,面帶笑意,最後還是誇了他一句:“好啦好啦,你表現得很優秀,我媽沒少誇你呢,這麽說你滿意了吧?”
聽時清雪這麽一說,陸逸明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以後說不定就能直接出入時家,上門去找時清雪了,兩人也不用偷偷摸摸,整得好像在拍諜戰片一樣。
越想越是美滋滋,以至于陸逸明邊吃邊笑出了聲。
就在這個時候,李全旺走了進來,不可思議地說道:“明仔你發什麽春,吃個早餐都能笑成這樣。”
陸逸明瞪了他一眼,說:“滾,哥這是高興,不是發春。”
李全旺撓了撓頭,滿臉迷惑:“可發春不就是高興嗎?”
陸逸明當即放下早餐,上前怒搓李全旺的狗頭:“你在這和我擡杠呢是不是?”
李全旺很沒骨氣地求饒:“對不起,明哥,是我錯了。”
笑鬧中,上課鈴聲響起,第一節是數學課,理科向來不太行的時清雪做筆記都有些吃力,倒是陸逸明顯得迎刃有餘,甚至還趴在桌上,盯着時清雪的側臉看得入迷。
時清雪察覺到他的視線後,先是羞紅了臉,随即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隻是,這份平靜的美好時光,并沒有持續多久。
上午第三節課的時候,朱漢文正在辦公室裏面備課,一個老婦人和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朱漢文有些疑惑,起身問道:“你們是誰?來學校這是要找誰?”
這老婦人和中年男人,自然就是黃美琪和時恒亮了。
聽朱漢文問起,黃美琪趾高氣揚地說道:“我是時清雪的奶奶,你就是她的班主任了對吧?你現在就去把她給我叫過來。”
朱漢文對于黃美琪的态度感覺很不舒服,但是他當老師這麽多年,阿貓阿狗見得多了,倒是也沒太有往心裏去。
得知眼前的老太太是時清雪的奶奶,他隻是小聲提醒道:“現在還是上課時間,等下課以後我再幫你把時清雪同學叫過來吧。畢竟高三了,最好别耽擱了孩子的學習。”
黃美琪滿臉不悅:“我還要在這裏等她下課?你現在趕緊把人給我叫出來,不然就我自己去叫了。女孩子家的讀那麽多書幹什麽?最後還不是要嫁人?”
對于黃美琪的蠻橫,朱漢文深感頭疼和無語,好在這個時候下課鈴聲突然響起,他頓時如釋重負:“剛好,下課了,我去叫時清雪同學過來。”
朱漢文來到教室,在窗戶外面叫道:“時清雪同學,你出來一下。”
時清雪吓了一跳,還以爲自己做了什麽錯失,趕緊在腦海裏面反省了一番,這才有些忐忑地來到朱漢文面前,低聲說道:“朱老師。”
朱漢文走到她的面前,小聲說道:“你家裏人來學校找你了,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有急事,你趕緊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吧。”
“哦。”
時清雪一臉懵懂地跟着朱漢文到了辦公室,看到黃美琪和時恒亮的那一刻,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到時清雪進來,黃美琪也根本不管朱漢文就站在旁邊,當即呵斥道:“時清雪,你現在馬上給我把這份合同簽了,同時對外聲明,就說自願放棄你手裏面的那些财産,無條件轉到我的名下。這些财産本來就是我兒子的,交給我這個當媽的來打理,合情合理。”
朱漢文聽到這話,頓時有些傻眼。
這是什麽情況?
這家族内部的财産争奪,怎麽都争到學校裏面來了?
雖然這是家務事,但是朱漢文覺得自己畢竟是時清雪的班主任,現在是上課時間,不應該由着這個什麽奶奶胡來,于是開口說道:“這位女士,這裏是學校,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們私人的問題可以等放學之後自己解決,現在……”
話音未落,黃美琪便朝他狠狠一瞪眼,甚至還朝他吐了口口水:“你個臭老九,滾一邊去,别在這裏聒噪。”
泥人尚且還有三分火氣,朱漢文雖然脾氣不錯,當時在辦公室裏被人罵臭老九還吐口水,這他可忍不了。
“這位女士,請你放尊重點,這裏是學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現在責令裏馬上離開,要是不離開的話,我有權聯系學校保安處。”
黃美琪雙手叉腰,一副潑婦形象,嚷嚷道:“我來找我孫女,這也有錯嗎?還趕我走,就算是說破了天,也沒有這種道理。你識相的最好給我讓開,别妨礙我辦事,要不然的話我就讓我兒子給你點顔色瞧瞧。”
時恒亮适時地舉起了拳頭,一臉兇神惡煞的表情看向了朱漢文。
見搞定了多事的朱漢文,黃美琪這才再次看向時清雪,厲聲厲色地走上前,逼迫她道:“快把合同給我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