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姨,這是把他當外賊防了啊。
就連冷靜過來的蘇芸謹,也目光複雜地看着陸逸明,很顯然是在等待着陸逸明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面對着未來丈母娘,陸逸明也隻能将自己的想法如實道出:“其實,我這麽做,都是爲了時清雪。”
“怎麽可能?”
蘇芸微顯然不信這套說辭。
在她看來,陸逸明光是在今天的股東大會上就花了幾千萬,就算是豪門富二代,也不可能砸這麽多錢出來泡妞,此舉有悖常識。
出身豪門的蘇芸微,爲了錢父子反目兄弟睨于牆的事情她可見得太多了。
這世上,什麽神仙女人值得男人砸幾千萬來追?
現實又不是童話故事!
說句不好聽的,像陸逸明這個年紀,花個幾千塊,學校裏什麽樣的美女追不到?
蘇芸微淩厲的眼神,向着陸逸明逼視而來:“你處心積慮地接近小雪,應該是爲了得到食錦記的股份。”
在她看來,這才是真相,這才是符合邏輯的結論。
面對着這個渾身散發着自信并且似乎對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的女人,陸逸明不由得有些蛋疼。想想這女人跟時清雪的關系,顯然陸逸明得耐心地跟她解釋這個事情:“小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
陸逸明話音未落,就被蘇芸微給打斷了。她美目一橫,狠狠地瞪着他:“誰是你小姨?别亂認親戚!而且我也沒有誤會,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當我三歲小孩呢?時财将當年也口口聲聲說對我姐一片真心,結果呢?”
陸逸明聽蘇芸微這是把他跟時财将相比,頓時就無言以對。
隻能說,千錯萬錯,都是老丈人的錯。
陸逸明一臉誠懇地看向蘇芸微和蘇芸謹:“時财将是時财将,我是我,所以兩位大可不必拿我和他進行比較。賺錢對我而言根本不是什麽難題,至于食錦記,我根本沒放在眼裏,我都目的從始至終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小雪……”
眼看着蘇芸微又要開口,陸逸明趕緊擡手:“總而言之呢,我不想做無意義的争辯,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們以後會知道的。”
話已至此,雙方都在這件事情上面表明了态度和立場。
對于陸逸明的目的和打算,蘇芸微始終保持着懷疑和戒備,哪怕剛才陸逸明還以手中的股份做籌碼,支持蘇芸謹成爲了食錦記的執行董事,也無法改變蘇芸微的想法。
倒是蘇芸謹,她這人向來耳根子軟:“陸逸明是吧?你願意爲小雪付出,我這個當媽的還是很高興的。但是我希望你們要注意一下自己現在的身份,你們目前還是學生,以後的路還很長,你還是先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吧。”
蘇芸謹的這話,看似拒絕,要求陸逸明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但是實際上相比于之前來說,已經算是松口了。
陸逸明當然能夠聽出來蘇芸謹的話外之音,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想起重生之前,很有可能就是因爲蘇芸謹在這一次奪權過程中失敗,才帶着時清雪遠走美利堅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次算是初步解決了危機,爲把時清雪留在國内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是好事!
“好的,阿姨說得對,我會記住你的話的。現在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去上學呢,阿姨再見,小姨再見。”
陸逸明朝兩人揮了揮手,離開了食錦記。
看着陸逸明挺拔而又充滿朝氣的背影,蘇芸微有些氣惱,顯然對于陸逸明這種亂攀親戚的行爲十分不爽。
“這小子到底是誰?姐,我跟你說,他的目的肯定沒那麽簡單!這天下的人,誰不是利字當頭,沒好處的事情從來是沒人做的,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芸謹想起前不久自己早上回家發現陸逸明在她家過夜的場景,又想起陸逸明似乎非常“發乎情止乎禮”的樣子,也有些摸不着頭腦,猶豫了片刻,還是幫陸逸明說了句公道話:“他真的是小雪的同班同學,兩人關系還不錯,估計是喜歡小雪。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然而畢業後就在華爾街這種地方一個人打拼的蘇芸微,卻是見多了人性的貪婪和醜惡,因此十分謹慎,甚至開口告誡道:“姐,知人口面不知心,壞人這兩個字又不會寫在臉上,他花了這麽多錢,難不成就是爲了和小雪談戀愛的嗎?這種事你信嗎?一千萬啊,包養幾個女明星都夠了吧。想怎麽玩就怎麽玩,這不比談戀愛舒服?”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過露骨,可話糙理不糙,蘇芸被問得啞口無言。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在時财将身上吃了這麽大的虧,現在看誰都難免帶上了幾分疑窦和戒備,但是她心裏面又極不願意以惡意來揣測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
蘇芸微見蘇芸謹還在猶豫,當即代替她做下決定:“姐,人心難測,我們必須要未雨綢缪,得想個辦法将時财将手裏的股份拿到手,完成對食錦記的控股才行,否則前門趕走狼,後門來了虎,那可真就是輸了。”
陸逸明走到工廠大門外,趙鐵柱剛打開奧迪車門,身後就有人喊住了他:“陸總,伱今天好大的威風啊。”
虎頭奔緩緩開來,車窗裏,時财将一雙眼睛,夾帶着怒氣看向陸逸明,顯然剛才的事情,讓他十分窩火。
看清來人,陸逸明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相信要是趙鐵柱不在這裏,時财将估計早就沖上來跟他真人pk了。
不把他打個滿地找牙,念頭都不通達啊。
陸逸明不慌不忙,微笑以對:“時叔叔,我還以爲你早就走了呢,沒想到還在這裏等我呢。看你來勢洶洶,是還在爲剛才的事情而生氣嗎?”
剛剛在股東大會上被陸逸明從背後捅了一刀的時财将,此刻咬着牙,滿是怒火的目光死死盯着陸逸明:“怎麽?難道我不該生氣嗎?”
陸逸明大笑道:“時叔叔又何必大動肝火呢,來來來,有什麽事,我們邊吃邊說,這頓飯我請。”
時财将知道陸逸明是在跟自己裝傻充愣,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不是是殺犯法,他早就動手擰下眼前之人的狗頭了。
反倒是陸逸明,熱情地激昂時财将拽上車:“行了,我們又不是殺父仇人,沒必要弄得這麽劍拔弩張。走吧,都快到飯點了,我們邊吃邊聊,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話想跟我說,剛好我也想跟你說幾句話。飯桌上聊正事這可是傳統文化,不能丢。”
鳳來居,陸逸明昂首闊步地走在前面,直接要了一個小包廂,然後點了幾樣鳳來居的招牌美食。
“這道黃金豬腳可是鳳來居最新推出的招牌菜,味道那叫一個絕,時叔叔你可一定要嘗嘗。”
陸逸明用衛生筷親自給時财将夾了一隻大大的豬腳,主要的配料是黃桅子花,燒出來的豬腳色澤金黃,飄香四溢,菜名更是有趣,叫“金榜蹄名”,去年高考的時候隆重推出,結果大受食客們歡迎。
雖然眼前的飯菜色香味俱全,但是時财将想起自己剛弄丢了一家公司,哪還有什麽吃飯的胃口?
他看向陸逸明的目光更是不爽,質問他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陸逸明坐下後,惬意地用手抓起一隻豬腳吃得津津有味,語氣舒緩地說道:“我沒想做什麽,就是單純地想讓時叔叔你也體驗一下一無所有的感覺。”
時财将眉頭深鎖,腦海裏快速回憶着,自己除了因爲女兒的緣故撞見過幾次,除此之外,到底什麽時候跟陸逸明有過交集。
然而無論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因由:“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要不是因爲小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陸逸明挑了挑眉毛,将手裏啃得隻剩下骨頭的豬腳丢到一般,邊擦手邊回道:“巧了嗎這不是?還真就是因爲小雪。若不是因爲時叔叔你讓小雪傷心了,我又怎麽會看你不爽。”
面對老丈人時财将,陸逸明此刻擺出一臉淡漠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在看一隻落入陷阱中的獵物:“時叔叔,你是成年人了,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我呢也不是什麽魔鬼,隻要你把你手裏的資産全部轉到小雪名下,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往後要是小雪還認你呢,偶爾給你點零花錢什麽的,我也不會攔着。你看怎麽樣?”
時财将怒極反笑:“小夥子,這大白天的,你在做什麽夢?”
他雖然得知了陸逸明要針對他的原因,但是很顯然他不可能按照陸逸明說的去做。
他對女兒的愧疚那是他自己的家事,與陸逸明這個外人何幹?
更何況時财将正值壯年,事業心又極強,自然不可能接受陸逸明這種無禮的要求。
“你以爲你拿下了精益地産,又入股食錦記,就能威脅到我了?大不了我賣掉手裏的股份,直接套現離場,你能奈我何?”
時财将冷笑以對,完全沒把陸逸明的威脅當回事兒。
如今食錦記和精益地産的股份都還挺值錢的,尤其是精益地産,原本在葛友才手裏就經營得有聲有色,如今背靠景灣集團,更是有了強大的靠山。
但凡有點有點風吹草動,時财将随時都能抽身而退,置身事外。
隻要手裏有大筆的現金,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東山再起,所以對于陸逸明的威脅,他根本一點也不慌。
陸逸明也笑了:“時叔叔,世事無常,這個世界變化這麽快,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滿比較好。我今天剛好還請來了一位客人,相信你也比較熟悉,要不就讓她過來勸勸你好了。”
說完,陸逸明輕輕地拍了拍三下手掌。
時财将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正準備開口,包廂門卻被一雙白嫩的手掌從外推開,秦素蘭穿着修身的旗袍,蓮步款款走了進來。
“素蘭?你怎麽來了?”時财将大驚失色,與此同時心中更加不安。
秦素蘭看向時财将的眼神,充滿了輕蔑和不屑。每每想起她的青春被時财将耽誤了,她都對時财将感覺咬牙切齒。之前的她沒有選擇,但是現在已經不同了。
她來到陸逸明的身邊,微微鞠躬,語氣恭謹:“陸總。”
陸逸明笑意盈盈,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坐那吧。”
“是。”
在陸逸明面前,秦素蘭表現得低眉順目,比往日和時财将相處時都要乖巧聽話得多。
時财将哪裏還看不明白,自己的女人已經被陸逸明給收買了!
他的臉直接黑成了鍋底,當場拍案而起,指着秦素蘭破口大罵:“賤人,你居然背叛我!”
陸逸明趕緊起身壓着時财将的肩膀,把時财将按在座位上,關切地說道:“時叔叔,别激動。你看你這麽胖,肯定有高血壓脂肪肝冠心病什麽的,萬一激動過頭腦溢血了,那可不好。”
從秦素蘭走進來的那一刻,時财将腦海裏當即把最近這一段時間以來陸逸明的所有的行動串聯起來,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陸逸明這分明是挖了好大的一個坑,就等着他往裏面跳呢!
然後他好死不死的,還真就跳裏面去了。
陸逸明看向時财将,那笑容像極了正在捕食的野獸露出銳利的獠牙:“時叔叔,你的錢大部分都投入精益地産了吧?現在隻要我讓這位秦女士出面指證你這些年暗中轉移資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向法院申請凍結你名下的所有資産。你覺得就這事兒,你會判幾年?”
“啊這……”
時财将手腳冰涼,極度的憤怒之後,腦子裏就隻剩下驚詫與恐懼。
如今他手裏的現金,已經完全被套牢,一旦陸逸明向法院提起訴訟,他的股票也會被凍結,那真是想跑都沒地方跑,完全被逼入到了絕境之中。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終日打雁,現在竟然叫雁啄了眼,實屬是陰溝裏翻船。
已然勝券在握的陸逸明,倒是心平氣和地坐在了時财将面前:“時叔叔,我是個講道理的人。現在你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我剛才說的,把所有的财産都轉移到時清雪的名下,記得是所有,包括現金啊股票啊不動産等等,一分錢都不能少。我會請專業的團隊進行核實的。若否,那我隻能很遺憾地送你進去吃牢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