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翰林一聽,臉上的表情開始凝重起來,但是還是大度地說道:“啊?是這樣的嗎?那好吧,還真是可惜呢。”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他心裏面已經把陸逸明給罵了一萬遍了。
站在旁邊的沈俊傑,最會察言觀色,一看肖翰林這個表情他就知道肖翰林現在肯定很不爽,于是湊到肖翰林的耳朵邊,輕輕地說了幾句。
肖翰林看了沈俊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趁着下課的功夫,沈俊傑找到陸逸明,面色不善地說道:“陸逸明同學,今天晚上的海風吹得十分舒服,不如我們上天台去聊聊天,緩解一下學習的緊張氣氛,你看怎麽樣?”
陸逸明擡起頭,眨了眨眼。
他知道沈俊傑是肖翰林的狗腿子,現在沈俊傑說讓他上天台,那肯定是肖翰林的意思。不過他并不知道肖翰林爲什麽要找他,他也懶得多想。
畢竟這個世界傻子太多,你永遠也無法猜透他們貧瘠的大腦,會生出何等的奇思妙想。
陸逸明合上書本,微微一笑:“好啊,我聽說維多利亞港的海風都是香甜的,正想好好吹一吹呢。”
踩着六親不認的腳步,陸逸明跟着上了天台,果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肖翰林的身影。
不隻是肖翰林,他身邊還站着不少穿着黃仁學院校服的學生,這些人都跟沈俊傑一樣,都是肖翰林的狗腿子跟班。
沒辦法,肖翰林有錢又大方,誰會不喜歡這樣一個朋友呢?
陸逸明目光淡定地四處打量,心裏面半點也不慌,反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啊,這麽多同學都在天台上吹風啊,氣氛還真不錯。”
仿佛感受到了來自陸逸明的輕視,從小便心高氣傲的肖翰林,雙眼微眯,心情格外的不爽。
但一想到吳秋雅清麗的氣質,林瑜貞甜美的笑容,他還是耐着性子說道:“你叫陸逸明是吧?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肖翰林雖然表現得很有風度,但語氣隐隐帶着居高臨下的傲慢,仿佛他說的話就是命令,他人唯有遵從,否則就是不識擡舉。
這種自命不凡自以爲是的人,陸逸明見得多了,因此對肖翰林的話,他不以爲然,微微搖頭地拒絕道:“那恐怕不行,畢竟我并不是一個随便的人。”
沈俊傑一聽陸逸明不同意,頓時就怒了,大聲呵斥道:“你這是什麽态度,肖少肯和你交朋友,那是給你面子,你别給臉不要臉。”
陸逸明其實知道肖翰林在想什麽,年輕人嘛,x蟲上腦很正常。
重生之前,自己在十七八歲的時候,不也是整天滿腦子隻想着這些事兒嗎?
沒什麽好奇怪的,畢竟魯迅都說過,食、色,性也。
很多成年人也未必能比肖翰林好到哪裏去,做事情緒化,容易受到自身各種激素分泌物的影響,往往腦子一熱,就做出各種失去理智的決定。
肖翰林的做法看似幼稚膚淺,完全就是在拿錢砸人,翻來覆去就是俗套的威逼利誘。
但對普通人而言,這種招式往往最樸實無華,難以招架。
可惜肖翰林找錯了對手,他的背景,他的人脈,他手裏的金錢攻勢,對陸逸明而言都太可笑了。
就像是一個揮舞着拳頭的熊孩子,自以爲威風凜凜,實際上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陸逸明對肖翰林想要追求誰完全不感興趣,敷衍地揮了揮手說道:“行了,我學習很忙的,沒空跟你們玩這些過家家的遊戲,什麽不當朋友就做敵人的,你跟我擱這兒拍電視劇呐?都十幾歲的人了,能不能有點出息?”
什麽豪車、美女,還有讓無數普通人爲之向往的富二代圈子,陸逸明根本沒放在眼裏,他自己就能成爲富一代,又何必去巴結這些地主家的傻兒子?
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多和周志明這個未來的數學天才拉近關系,以後才好把他挖過來給自己打工掙錢啊。
站在陸逸明的角度,他覺得自己對肖翰林的無視并沒有什麽問題,畢竟就算是對方的親爹來了,他也照樣無視。
可落在肖翰林眼裏,卻不是這麽回事兒了。
區區一個大陸仔,也敢在自己面前這麽嚣張?
肖翰林心中冷笑,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在陸逸明身上:“你很勇哦?信不信我現在就一腳把你踢下去?”
陸逸明聞言一愣,随後笑出了聲:“不信,你不敢的。”
肖翰林雖然是班裏面的老大,但是學習成績能幹到萬年老二的位置,說明這不是一個魯莽的纨绔子弟。
正所謂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要是肖翰林是個伍建豪那種腦殘,陸逸明還真不敢說這話,因爲伍建豪真的會把他踢下去。
但是肖翰林不一樣,肖翰林非常清楚,自己如果把陸逸明踢下去,後果絕對嚴重。相比較于出一口惡氣和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之間,肖翰林還是明智地選擇了後者。
對于陸逸明這種不怕威脅也不上道的頑固分子,肖翰林還真是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正所謂我隻要躺得足夠平,誰也别想卷得動我。
陸逸明現在差不多就是這種情況。
眼見着陸逸明軟硬不吃,肖翰林煩躁得不得了,畢竟不可能真的把陸逸明給踢下去,揍一頓頂多也就解解氣,可後果就難料了,萬一引起那幾個妹子的反感,讓他泡妞更加道阻且長,那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原本的設想,就是把陸逸明叫上來,看看能不能威逼利誘,将他收服,這樣一來他在小弟面前也有面子,而有了陸逸明當“内應”,以後泡林瑜貞她們幾個女孩子也更方便。
結果陸逸明完全不上道,軟硬不吃。
他就完全沒轍了。
陸逸明見肖翰林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頓時心裏隻覺得好笑。
“你要是沒别的什麽事的話,那我就先下去了,這天台的風還挺冷的,吹多了我怕腦子會變蠢。”
陸逸明一走,肖翰林身邊的這幾個小弟頓時就炸鍋了。
“這也太嚣張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啊。”
“肖哥,搞他!”
沈俊傑做了個手勢,對肖翰林說:“要不要我們把他……”
肖翰林目光陰翳,沉聲說道:“不着急,先看看情況再說。”
一天的課程結束,李正凱回到酒店裏面,他想起白天的時候肖翰林開着跑車在學校裏面招搖過市,還想要泡他的吳秋雅,就感覺到意難平。
他從自己的背包裏面找到電話号碼本,翻到一個号碼,然後用酒店房間裏的電話打了過去。
“喂,表舅嗎?是我啊,李正凱,我來香江了。”
電話對面的人似乎有些意外,說道:“阿凱?你來香江了?什麽時候來的?來幹什麽?來我這裏玩啊。”
“昨天來的,學校派我們到黃仁學院來交流學習。嗯,有空的話我就去你那裏玩,我經常聽爸媽說你在香江這邊混得風生水起,還讓我多跟你學學呢”
聽到李正凱的恭維,對面笑得很開心,但還是故作謙虛道:“哪裏哪裏,香江有錢人多不勝數,我也隻不過是一個打工仔罷了。”
寒暄了幾句,李正凱終于圖窮匕見,開口說道:“表舅,我記得你上次跟家裏面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新買了一台跑車嗎?這一次我跟幾個同班同學一起過來香江的,其中一個我很喜歡,所以想借你的車給我開一下,我有駕照的。”
“喲,想在女孩子面前出風頭啊?小夥子可以嘛。行,到時候你看什麽時候有空就打電話給我,我給你把車送過去,順便請你們去龍景軒吃個飯。”
李正凱一聽表舅願意給自己站台,頓時大喜過望,忙不疊的感謝道:“謝謝表舅。那我先挂了啊,安排好時間之後我再聯系你。”
“好。”
挂掉電話,李正凱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他迫不及待地把吳秋雅、林瑜貞、呂佳佳還有陸逸明等人全部叫到了自己的房間,當衆宣布道:“剛剛我跟我表舅打電話了,他聽說我們來香江了,非得把他的跑車借給我開,讓我帶你們到處兜兜風,還要請我們大家去龍景軒吃飯。龍景軒你們知道麽?在九龍半島,是米其林三星級餐廳!”
陸逸明自然知道米其林,可還是笑着揶揄道:“米其林不是個賣輪胎的嗎?他們評價出來的美食你确定好吃?”
好不容易出次風頭,見陸逸明又在和自己擡杠,李正凱心裏就很氣,當即反駁道:“你懂什麽叫美食嗎?真是土包子沒見識,你根本就不明白米其林餐廳評級的含金量!别以爲你家裏面有點小錢就是富豪了,真正的富豪,不但有錢,還有見識!這回就讓你沾沾我表舅的光,帶你去長長見識。”
有冤大頭請吃請喝,陸逸明自然不會拒絕,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好啊,到時候我一定好好長長見識。”
正在興頭上的李正凱,沒看出陸逸明笑容裏的異樣,仍舊繼續吹噓道:“說起我表舅啊,那可不是一般人,年紀輕輕就到香江來闖蕩,賺了大錢,現在有豪宅,有跑車,妥妥的人生赢家。而且,他可不是什麽富二代,他現在擁有的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跟那些背靠家族隻會啃老的纨绔子弟不一樣。”
這話暗暗映射了肖翰林,意思是富二代再有錢,那也不是他們的錢。
自己掙錢自己花,這才是真本事。
“那你表舅可真厲害。”陸逸明由衷地贊了一句。
這話可是真心實意,沒有半分虛假。
雖然九十年代跟二十一世紀一二十年代比較起來,還沒有那麽卷,相對來說還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但是不要忘記了這可是香江,東南亞金融中心,卷的程度絕對不亞于二十年後的内地。
而李正凱的表舅能夠在香江這片就業的紅海裏硬生生卷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絕對能夠算得上是個人才了。
“那是,行了,你們等我的好消息吧,明天下午我就讓我表舅開車過來。”
好不容易在女生面前出了一次風頭,李正凱此刻心裏還有些洋洋得意。
終于能夠在大家面前狠狠地裝一回逼了,李正凱現在隻覺得通體舒暢,爽的頭發絲都在發顫。
第二天下午放學,幾個人就在黃仁學院門口,等待着李正凱的表舅的到來。
陸逸明随口一問:“你表舅要是開跑車過來,我們這麽多能坐得下嗎?”
李正凱不懷好意地笑朝陸逸明看去:“陸逸明同學,瞧你這話說的,跑車肯定是坐不下這麽多人啊,也就隻好委屈委屈,自己打車去龍景軒了。”
陸逸明頓時震驚了:“好家夥,這也行?”
林瑜貞站在一旁幸災樂禍:“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陸逸明同學,委屈你咯。”
陸逸明龇牙咧嘴地瞪了這小妮子一眼,然後才又找李正凱詢問說道:“那車錢可以報銷嗎?畢竟說好的是你要請客,結果讓我掏錢,傳出去恐怕對你的名聲不好,阿凱。”
李正凱:“……”
這特麽的什麽人啊!
談笑話間,一台銀灰色的四座跑車由遠及近,開車的人看到李正凱之後,還按了按喇叭。
李正凱看着跑車,臉上浮現出迷戀的表情,大叫道:“我表舅開跑車來了。”
跑車在衆人面前停下,瓦光锃亮的車身,仿佛一面鏡子一般,映照着衆人的身影,而李正凱的表舅,也從車上下來。
李正凱趕緊迎上去,有些激動地看着眼前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乖巧地喊了一聲:“表舅。”
然而,李正凱的這個表舅,卻壓根就沒空理會李正凱,而是直接愣在原地,随後誠惶誠恐地趨步一路小跑到陸逸明的面前,點頭哈腰說道:“陸總,你怎麽來香江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啊?你什麽時候來的香江啊?”
陸逸明看清來人身份之後,也不由得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