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景灣集團總部大樓,伍金良回頭看了看樓頂那金光閃閃的招牌, 咬牙切齒地說道:“林淑儀,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裏,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雖然心中憤恨不已,但是現在肯定是不能動林淑儀的。林淑儀但凡是有個三長兩短,估計所有人都會懷疑到他的頭上,這點理智伍金良還是有的。
他開車回到自家的豪宅,忍不住左看右看。
房子是好,可是很快就不屬于他了。
原本他最後的退路, 是賣一部分景灣集團的股份,把所有的虧空都填上,但是林淑儀顯然不允許他這麽幹,他要是敢把股份賣給林家以外的人,恐怕林淑儀絕不會善罷甘休,這就意味着最後的路也就沒有了。
在别墅裏面整整轉了三圈,伍金良等到了想等的人,卻沒有等到想等到的消息。
他要等的人,自然是伍建豪和伍秋平。
“怎麽樣?人找到了嗎?”
伍建豪一臉憤怒,破口大罵道:“找到個屁,周劍鋒這家夥就好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根本就找不到人。”
伍秋平歎了口氣,說:“我已經發動了黑白兩道所有的關系,還是不見周劍鋒的蹤影,隻能先盯着他的家人了。”
周有光在本地商界還算是有名頭,伍家不敢直接上門, 若非如此, 依照伍金良的暴脾氣, 早就先把周劍鋒全家給抓過來當人質了。
伍建豪不禁開始擔心:“瑪德,這家夥該不會是畏罪自殺了吧?”
伍金良沉聲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越貪婪的人越怕死。你們繼續給我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人找出來!賬戶裏面的錢。雖然虧了很多,但是總歸還是有一些的。”
伍建豪聞言也是面露兇光,不再維持他豪門大少的派頭,惡狠狠罵道:“連我們伍家的錢都敢貪,讓我找到他,他就死定了!”
周有光家。
不大的客廳裏,幾十個人湧進來,擠得滿滿當當,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二叔公,趕緊讓阿鋒交出來把事情交代清楚啊!”
“老周,虧我那麽相信你,沒想到你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還錢!”
這些都是周劍鋒的親戚朋友,之前周劍鋒承諾給他們高額回報, 他們才湊了一大筆錢給他運作, 結果一個星期沒聯絡上周劍鋒,又從報紙上看到了香江金融保衛戰勝利、毛子拉着做空的國際炒家同歸于盡之類的消息,預感到不妙,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周家要說法。
“周劍鋒是不是還沒從香江回來?”
“他什麽時候回來?”
“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快點!”
面對着咄咄逼人的親戚朋友,周有光一張亮黑得跟炭一樣。
他是一個十分要面子的人,雖然不張揚,但是卻也算得上是争強好勝,不弱于人。
他就這樣過了大半輩子,沒想到如今都打算金盆洗手了,卻是晚節不保,被周劍鋒這個兒子給坑成了麻瓜。
感性大孝子,在線坑親爹!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大女兒周金芸開口說道:“各位,你們先不要激動,冷靜一下。我們家絕對沒有騙大家的錢的意思,當初做項目也全部都是真的。這幾天我們也沒有聯系上我弟弟,我覺得他可能是被一些事情耽擱了,你們再等一等好嗎?”
“等?等什麽等?等他攜款潛逃嗎?”
“就是啊,都失蹤一個多星期了,鬼知道他現在跑到哪裏去了。”
周金芸連忙解釋:“香江那邊畢竟跟我們這邊網絡都是不一樣的,電話打不通是經常有的事情,我們現在聯系不上我弟弟,也沒辦法确定具體的情況。這樣,等他回來之後,我第一時間就通知你們。借你們的錢,連本帶利,如數奉還。”
周金芸說得很真誠,再加上大家也都算是沾親帶故,也不好逼得太緊。于是,在周金芸的勸說之下,大家便陸陸續續離開,再給周家幾天時間。
等所有的人全部走掉,周有光這才面色頹唐地坐在自己的沙發上,狠狠地一拍扶手,大聲罵道:“真是生塊叉燒都好過生他,我就當沒這個兒子!咳咳咳……藥,藥,藥……”
周金芸幹淨翻箱倒櫃把一個黃色的小葫蘆找出來,倒了幾粒速效救心丸出來。
“爸,消消氣,别激動,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弟弟再說。我很擔心他的安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就算這次虧了,隻要我們同心協力,錢總有賺回來的時候。”
周有光吃了藥,深呼吸幾口氣,靠在沙發上,兩眼無神地望着天花闆,隻覺得一陣心累,仿佛大半輩子的打拼和要強,此刻都失去了意義。
就在這個時候,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了,周金芸趕緊走過去拿起聽筒:“喂?”
“姐,是我。”
周金芸聽出了是弟弟周劍鋒的聲音,頓時大喜過望,急忙問道:“阿鋒,你現在究竟在哪裏?什麽時候回家?”
城西郊外的某處城鄉結合部,一間雜貨鋪的玻璃櫃台前,戴着鴨舌帽的周劍鋒正在鬼鬼祟祟地拿着話筒,雙眼不時警惕地向四周張望。
“就現在這個情況,我哪敢回家?姐你手上有錢嗎?借我幾萬塊錢,我先去雲貴地區躲一躲,等風頭過了我再回來。”
雲貴地區如今偏僻得很,而且也非常混亂,周劍鋒覺得很适合他現在藏身。
說不定還能在那邊混出名堂。
周金芸一聽就急了,語氣滿是焦慮:“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先回來好不好?有什麽事情我們一家人一起商量。”
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周劍鋒終于繃不住了,精神崩潰地嘶吼道:“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所有的錢全部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