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鄭志光的話,陸逸明表情平淡,仿佛本該如此。
李易文則是一臉驚奇,迫不及待地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鄭志光有些得意地說道:“陳嘉桦的兒子在香江中文大學當教授, 我今天下午直接找到了他,跟他說如果不賣掉公司,他就要背負上千萬的債務,并且讓公司的員工和基民蒙受損失,讓陳嘉桦死不瞑目。相反,如果把基金公司賣給陸先生, 基金公司能夠起死回生, 陳嘉桦先生在天之靈, 也會感到欣慰。”
李易文聽完, 頓時驚歎道:“這是軟硬兼施啊,厲害啊。”
陸逸明也評價說道:“這威逼利誘的套路,簡直卑鄙無恥,難怪别人都說搞金融的人心都髒,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馬列主義怎麽說的來着?資本來到這個世界上,每一毛孔都滲着鮮血……”
不過,雖然鄭志光的操作手法過于簡單粗暴,畢竟目的是達到了,陸逸明也沒有食言,直接簽了一張十萬元的支票,讓鄭志光自己拿到銀行去兌付。
耍耍嘴皮子就得了十萬,鄭志光覺得,陸逸明這一條金大腿,沒有白抱。
第二天上午,陸逸明和李易文兩人,在鄭志光的帶領之下, 來到了位于國金大廈三十六層的嘉華基金辦公駐地。
陳嘉桦的兒子陳廣賢如今四十歲,穿着一絲不苟的黑色西裝,梳着大背頭,戴着金絲邊眼鏡,一副高級知識分子打扮。
陸逸明看到他的時候,發現他的國字臉上,遍布愁容。
雙方在辦公室裏見面,鄭志光搶先開口介紹說:“陳教授,這就是我的金主陸逸明先生和李易文先生。陸先生、李先生,這位是陳廣賢教授。”
陸逸明和李易文一一跟陳廣賢握手。
“你好。”
“你好。”
在鄭志光的主持之下,陳廣賢很痛快地簽了合同。
眼看着陳嘉桦畢生的心血,全部轉移到陸逸明的名下,陳廣賢傷感地說道:“陸先生,嘉華基金就交給你了。想必基本的情況,鄭經理也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就不過多贅述了。希望你能夠好好經營,不管後面情況如何,最起碼不要愧對自己的員工和客戶。”
陸逸明嚴肅地說道:“陳教授,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嘉華基金在我手裏發揚光大,成爲世界上鼎鼎有名的基金公司,在華爾街都能亂殺。對了,公司現在還有多少人手?”
陳廣賢說:“連同掃地阿姨在内,八個。”
陸逸明:“……”
李易文:“……”
兩人一起看向鄭志光。
鄭志光摸了摸鼻尖,甕聲甕氣地辯解說:“之前你們又沒有問這個。”
然後,陳廣賢接着詳細介紹起來:“其中一半已經提交了辭呈,另外一半也在偷偷找下家,估計是破産的基金公司太多,一時半會兒他們還沒找到新工作,否則早就走了。”
陸逸明:“……”
李易文:“……”
陸逸明對陳廣賢說:“你打電話,把這些人都叫過來吧,就說讓他們過來領工資,先把欠他們的工資補上。”
聽說公司換了新老闆,而且第一件事情就是補發工資,那些員工都很積極,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最先到的是衛利群,一個秃頂的中年男人,他是公司元老,是最早跟着陳嘉桦一起打拼的老員工之一,同時也是公司的财務總監。
衛利群走進辦公室,看到陳廣賢,趕緊打招呼:“陳教授。”
陳廣賢對衛利群說:“衛叔,從今天開始,嘉華基金公司就正式易主了,新的老闆是這位陸逸明陸先生。”
衛利群看向陸逸明,發現陸逸明年紀輕輕,心中頓時有些疑慮。不過他在職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了,倒是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麽情緒,隻是歎了口氣,對陸逸明說:“陸先生你好,我是衛利群,之前嘉華公司的财務總監。”
陸逸明微微點頭緻意:“你好。”
正在這時,公司的玻璃門被推開,一個跟陳廣賢差不多年紀的人走了進來,迫不及待地問道:“老陳,終于舍得發工資了?”
陳廣賢無奈地兩手一攤:“工資不是我發,而是這位陸逸明先生。陸逸明先生是從大陸過來的,目前已經收購了嘉華基金,嘉華基金的債務也一并接手了。”
随後,陳廣賢向陸逸明介紹說:“陸先生,這位是郭躍光是我在劍橋大學攻讀碩士學位的時候的學弟,比我小一屆,畢業之後就來嘉華基金工作了。”
陸逸明主動伸手過去,笑着說道:“看來也是年輕俊傑啊,你好,我是陸逸明。”
然而,郭躍光并沒有跟陸逸明握手,而是略有些輕視地看了陸逸明一眼,對陳廣賢抱怨道:“補發工資你直接打到我們賬戶上面就好了,該多少錢财務那裏可以查,何必讓我們跑這一趟?”
陸逸明按耐住心中的不爽,默默地收回了手。
陳廣賢察覺出了陸逸明的情緒變化,趕緊對陸逸明解釋說:“小郭常年生活在國外,對于國内的一些事情還不是很熟悉,還希望陸先生多多擔待。”
接下來,其他的幾個人也過來了,陳廣賢一一爲他們做了介紹。
隻不過,他們都沒有開口,而是在默默地觀察着陸逸明這個新老闆。
年輕,是陸逸明最大的本錢,卻也是他最大的短闆。
有句老話說得好,叫做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嘉華基金如今面臨的處境,陳嘉桦本人都處理不了,大家心裏面都不太相信,陸逸明能夠帶領嘉華基金走出困局。
陸逸明在這些人身上掃了一眼,清了清嗓子,方才開口:“你們的履曆我都看過了,嘉華基金從今天開始由我接手。願意繼續留下來工作的,我可以繼續給你們原來的待遇。如果不願意留下來的話,我也不勉強,結清工資之後你們馬上可以走人。”
随後,陸逸明看向郭躍光,淡淡地說道:“你的問題,我們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