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伯特的死,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人在中海的陸逸明,并沒有察覺到,他的一個所謂的競争對手,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另一個“競争對手”的消息。
報紙上,刊登着王秀傑被抓捕的消息。而新聞裏陳述的抓捕理由,是金融詐騙。
對于此,陸逸明微微一笑。
這真是一個好理由啊,簡直比萬金油還要萬金油。
看着陸逸明笑得不懷好意,跟陸逸明一起躺在院子裏面曬太陽的李易文,眉頭微皺,心有所感,問道:“你爲什麽會笑得那麽蕩漾?不會是你舉報的吧?”
陸逸明嗤之以鼻,說道:“你看我有那麽閑嗎?他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啊,我怎麽可能會舉報他呢?”
陸逸明當然不可能分神去專門應付這種小蝦米,更加不可能采取舉報這種下作的手法。
甚至于陸逸明還感覺到十分惋惜。
又少了一個可以打嘴炮的人啊。
李易文重新躺好,說:“這小子也是個神仙,自吹自擂中海小股神,結果主要收入來源是開班授課。收費貴上的,教的那些東西還是信口胡謅的,讓很多交錢來聽課,按照他的指導去炒股的韭菜,賠得傾家蕩産。這不被人舉報那才是見了鬼了。”
陸逸明點評說:“這些人說實在話有點不厚道,人家真心實意來騙了,他們也毫不遲疑就信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怎麽能去舉報呢?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清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要是有賺大錢的方法,自己早就動手去賺錢了,還開什麽班授什麽課?誰信誰是冤大頭啊。這智商怨不得别人。”
陸逸明吐槽間,李易文突然激動起來,右手拿着報紙,左手拍得嘩嘩作響,忙不疊說道:“你看着個,嘿。這麥谷基金的金麥也被抓了,罪名是涉嫌操縱股市,内幕交易還有非法集資,這麽一長串,真要判下來,這不得來個十年八年的?”
随後,他看向陸逸明,一臉認真:“我記得這個金麥也跟你不對付吧啊,這一下子沒了兩個,可都是你的仇家啊。你确定你沒有在這其中偷偷摸摸做點什麽?”
陸逸明嗤笑道:“我要是想做點什麽,還用得着偷偷摸摸嗎?直接光明正大踩死他們對于我來說又不是難事。我就說了,得罪誰也不要去得罪賭徒,輸急眼了的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跳樓卧軌都不怕,舉報個把人又算什麽?”
李易文說:“也是。”
就在這個時候,陸逸明放在茶幾上面的手機響起了鈴聲,陸逸明拿起來摁下接聽鍵,湊到耳朵邊,心情愉悅地說道:“hello?”
電話那一頭,一個有些低沉的聲音說道:“是陸總嗎?我是馬騰。”
陸逸明挑了挑眉買,笑道:“哦,原來是小馬哥啊,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麽事嗎?”
馬騰糾結了兩秒,歎了口氣,說道:“我來中海了,我想請你吃個中午飯,你看今天中午有時間嗎?”
好家夥,小馬哥什麽時候這麽卑微了?
陸逸明心中吐槽了一句,随後說道:“好的,你選好地方了告訴我。”
“謝謝陸總。”
“不客氣。”
挂掉電話,陸逸明對李易文說:“馬騰來中海了,說要請我吃飯。”
李易文一聽,頓時就笑了:“看來今天中午有口福了啊。”
另一邊,小馬哥和張志東兩個人剛剛走出中海機場,乘坐公交車前往市區。
張志東一臉糾結地看着小馬哥,不舍地說道:“你決定了嗎?現在鵝廠的發展情況其實挺好的,用戶數量每天都在增加,四月份的時候注冊用戶數達到五百萬,到了五月份,同時在線人數首次突破十萬,可以說是局勢一片大好啊。”
馬騰搖了搖頭,想起自己爲了吸引用戶注冊,穿女裝找人聊天的日子,無奈地說道:“你說的都沒錯,唯一的問題是,企鵝直到現在都還是賠錢賺吆喝,根本沒有盈利模式。”
他們之前還在想,把數據刷得漂亮一點,到時候跑到納斯達克運作一波上市,那就什麽都有了。
雖然普通人聽起來可能會覺得很搞笑,但是資本市場其實就有這麽魔幻。對于資本市場來說,這個想法真的很美好,甚至在二月份的時候都還挺靠譜的,許多美利堅的投資人也在關注企鵝的發展。
但是很不湊巧,鵝廠看似走向正軌,就等着登陸納斯達克了,結果互聯網的寒潮來了,而且是極度深寒。
現在國内的互聯網企業,已經倒閉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也都在苦苦掙紮,最痛苦的是,大家根本看不到出路和希望在哪裏。
既沒有錢,又沒有盼頭,這還玩個錘子?
所以馬騰打起了退堂鼓。
張志東長歎一聲,說:“除了賣掉公司,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畢竟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拉扯大的。”
馬騰一臉無奈地說:“我也沒辦法,現在鵝廠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每分每秒都在燒錢,想要賺錢卻遙遙無期。”
張志東想了想,說:“要不等一下吃飯的時候,再跟陸總說說?讓他投一筆?”
馬騰說:“我不好意思開口,要不你去?”
張志東也是發出苦笑:“唉,我也拉不下這個臉啊。”
當然,這話也就是個托詞,搞互聯網的誰要臉啊,要臉的早就被同行搞死了。主要是兩個人都不認爲陸逸明還會繼續往鵝廠砸錢了。畢竟,陸逸明砸了那麽一大筆錢在鵝廠,這才多久?水花都沒冒一個,直接就不見了。
與其到時候直接吃個閉門羹,倒不如開開心心先吃頓飯,再來談其他的。
鵝廠的未來在何方,兩個人都摸不準。
即便是繼續燒錢,他們兩個人也都不知道還要燒多久,能不能燒成。
最最主要的是,兩個人現在連找接盤俠的信心都不是很足。
看來看去就陸逸明最有錢,關鍵是陸逸明肯接這個燙手山芋嗎?
别看互聯網寒潮發生在美利堅,實際上夏國才是受波及最嚴重的地方,畢竟現在國内願意投資互聯網的有錢人壓根就沒幾個,大部分都是外資。
而現在美利堅都自顧不暇了,怎麽可能跑來夏國撒币?
張志東問道:“投資我們都拉不來,把公司賣給陸總,他願意要嗎?”
馬騰對此也很頭疼:“試試看吧,畢竟企鵝最大的股東就是陸總,我們手裏的股份便宜點出手,他應該會考慮一下的吧?”
兩人進了市區,開始尋找請陸逸明吃飯的地方。
高級大酒店當然是不可能的,一兩千塊錢一頓飯,他們現在吃這都心痛。
路邊攤自然也是不行的,不管怎麽說,陸逸明頂着首富的頭銜,最基本的牌面總得有。
思來想去,兩人找到了一家表面上看起來說得過去,但是内裏菜式也不算貴得離譜的飯店。
飯店門口,兩人見到了陸逸明。
面對陸逸明,兩人都非常緊張,感覺跟做了虧心事似的。
倒是陸逸明先開了口:“馬總,張總,好久不見了啊。”
“陸總。”
“陸總好久不見。”
“李總也來了。”
“兩位裏面請。”
四個人進了包廂,陸逸明一臉輕松地說道:“馬總,張總,今天怎麽有空到中海來玩玩?”
馬騰和張志東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馬騰鼓起勇氣說:“陸總,我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們來中海就是過來找你的。”
“找我?”
陸逸明熟知鵝廠的發展曆史,知道現在的鵝廠基本處于倒閉的邊緣,因此他稍微一想,基本上也就能明白過來兩個人今天過來這邊的一個用意了。
他的表情嚴肅,語氣也變得生硬了起來:“找我幹什麽?”
他這一嚴肅,頓時就把馬騰和張志東兩個人給吓了個好歹。讓陸逸明投資的事情就更加不敢提了。
馬騰猶猶豫豫地說:“我們想把鵝廠賣給你。”
陸逸明聽完,故意裝出一副很不爽表情,說:“鵝廠的事情,我一直都沒有過問,你們每次過來要錢,我都沒有二話,現在這是什麽意思?”
實際上,陸逸明心裏面聽到這話,可高興了。雖然現在他的手裏面有喵喵,但是還缺一個統治電腦桌面的國民軟件。再加上鵝廠QQ自帶光環,他當然想要拿下。
前期的投資,也是在爲這件事情做鋪墊。
要是靠着那筆投資,鵝廠自己走出來了,那占了那麽多原始股絕對不算虧。現在鵝廠自己沒走出來,主動跑過來求收購,主動權就完全掌握在陸逸明的手裏面了。
馬騰被陸逸明問得很羞愧,張志東則是連忙辯解說:“鵝廠現在發展得挺好的,注冊用戶數量這個月已經突破到了六百萬,在線人數更是高達十五萬,我們的用戶粘性很大,未來前景無限,陸總你買了不虧啊。”
兩人來之前就想得很清楚了,以企鵝現在大家經營狀況,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過年,反正他們是拉不到投資了。
繼續找陸逸明融資的話,手裏的股份照樣要被稀釋,和賣掉公司也沒什麽區别。
更何況馬騰和張志東其實私底下是找過其他買家的,鵬城電信局開價六十萬,而且還不接受讨價還價。
這怎麽賣?
所以他們才來找陸逸明當這個“冤大頭”,好歹是首富,格局得有吧?
馬騰作爲技術宅,不善言辭,基本上都是張志東在說,陸逸明在聽,等他嘴巴都快說幹了,陸逸明才終于點頭:“好吧,你們手裏的股份,打算賣多少錢?”
終于說到了最後的話題,之前馬騰和張志東兩個人讨論的,是這個鵝廠怎麽說也要賣個一百萬湊個整,于是馬騰小心翼翼地說:“一百萬!”
陸逸明:“……”
這個價格,陸逸明都懵了!
鵝廠隻賣一百萬!
真特麽的魔幻!
對于這個價格,陸逸明連讨價還價的興趣都沒有,當即拿出支票本,簽下一百萬,推到馬騰的面前:“行,這個價格,我買了!”
“來,爲我們美好的友誼幹杯。”
“幹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馬騰喝得醉醺醺的,走出酒店時,被涼風一吹,才清醒過來。
“阿東,我後悔了,嗝……”
他患得患失地說:“你說我的選擇是不是錯了?要是再堅持個一年半載的,說不定公司就能有所起色了。”
張志東長歎一聲,無奈地說:“賣都賣掉了,還想這些幹什麽?QQ太能燒錢了,我們養不起啊,國内也就陸首富願意接盤了,否則我們怕是想要全身而退都難。你往好的地方想想,我們好歹多賣了四十萬。”
兩個人就在旁邊的酒店裏面開了房,收拾完之後兩人躺在床上,張志東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麽?”
馬騰當然不趕緊就拿着這一百萬徹底退出,于是說道:“我想繼續創業。”
“還想在互聯網領域打拼?”
“嗯。”
對于這個想法,張志東并沒有阻攔,因爲他也覺得互聯網的未來一片光明。
“可以,眼下的寒潮,總有一天要過去,不過暫時先等等看吧,千萬不能着急。”
就兩人手裏面這點錢,盲目行動的話,一天都撐不下去。
另一邊,以一百萬的價格拿下鵝廠的陸逸明,回家的路上都激動得不行。
二零一六年五月二十七日,是鵝廠的高光時刻。在這一天,鵝廠股價一路攀升,最終收盤時上漲4.52%至171.2港元/股,創上市以來的最高水平。以收盤價計算,鵝廠當天市值16104億港元。
以一百萬的價格,買下一家未來市值一萬六千億的公司,換誰誰也激動啊。
而且,鵝廠神奇的還不在于市值,而在于其百分之二十的營業利潤率!
營業利潤率是衡量企業經營效率的指标,反映了在不考慮非營業成本的情況下,企業管理者通過經營獲取利潤的能力。
一家公司的收入減去成本與費用之後,就叫做營業利益。營業利益金額的高低,代表一家公司賺錢的真本事高低。
營業利潤率越高,說明企業将營業收入轉化爲營業利潤的比率越高,也就是企業的經營獲利能力越強。
相比之下,阿裏的營業利潤率隻有百分之十,也就鵝廠的一半水平。
最最關鍵的是,未來的鵝廠,那是現金奶牛啊,手裏面攥着大把大把的鈔票,整個就一核動力印鈔機。
李易文見陸逸明坐在車上都扭來扭曲的,頓時鄙夷道:“你幹嘛呢你,一百萬買這麽個東西,看把你給得瑟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搬了座金山回來呢。”
陸逸明大笑道:“這玩意兒可比金礦值錢多了!”
李易文白了他一眼,說:“你知道金礦值多少錢啊?”
陸逸明得意地說:“我還真知道。現在國内的許多金礦,我算你中等規模好了,産量頂天了也就二十噸,還不知道要挖多少年,也不算挖掘本身的管理成本和各種無法預測的事故風險。我給你算算啊,二十噸金礦價值也就八十億出頭的樣子,你知道企鵝在我眼裏,值多少錢嗎?至少兩百左座金礦!”
李易文說:“看來你今天晚上确實沒少喝。年輕人不會喝酒就不要喝嘛。”
回到家,陸逸明洗澡上床,在床上翻滾到半夜也沒有睡着。
鵝廠雖然已經拿下,但是一切都已經改變,不可能按照原來的軌迹走了。雖然公司的基礎框架已經打好了,那也要運營得好能迎來光明的前途。
雖然陸逸明心裏面有全套算計,但是還是打算爲鵝廠找一個掌舵人。
思來想去,陸逸明想到的還是跟鵝廠有很深的糾葛的章曉龍。
一個電話打過去,章曉龍居然還沒睡。
“龍哥,在幹嘛呢,跟你商量個事兒。”
正在電腦面前敲代碼的章曉龍一絲不苟地說:“什麽事?”
陸逸明說:“QQ被我收購了,我打算并入逸訊科技。”
對于QQ,章曉龍并不陌生。對于陸逸明買下QQ,他表示驚訝。因爲QQ的功能和MM一樣。
“你要合并QQ和MM嗎?”
陸逸明說:“賬号互通就可以了,合并沒有必要。而且兩款産品,彼此盡量互相獨立開來。”
MM這款軟件,是陸逸明親自操刀開發出來的,對标的就是微信,雖然也是社交軟件,可側重點與QQ截然不同。
MM做的是實名社交,每一個用戶的賬号都是和手機号碼還有身份證号進行綁定的,而QQ更多的是傾向于虛拟社交,與實名制正好相反,對應的是不同社交需求的用戶群體。
在電腦主機時代,肯定是做QQ更好,畢竟這年頭的手機,可不是智能手機,所以做無線端死路一條。
可無線端又不能不提前布局。
小孩子才做選擇,作爲一個成年人,當然是選擇全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