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空安然?
别的不說,安然員工每人一泡尿,都足夠把鹹水基金給淹了。
那時候可就真正配得上“鹹水”之名了。
尹恩·鮑爾火急火燎地來找陸逸明,他進了别墅之後,急忙問道:“我剛剛收到蓋茨名下的基金會發來的十億美金,說是要做空安然,這是真的嗎?”
這件事情,陸逸明都沒有跟他說過!
實際上,陸逸明早就在計劃這個事情了,隻是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機會,所以也就沒有跟尹恩·鮑爾說,當時打高爾夫球的時候,是剛好談到了這個事情上面,所以陸逸明也就順勢把事情說出來了而已。
陸逸明給尹恩·鮑爾倒了一杯朗姆酒,語氣輕松地說道:“怎麽?你怕了?”
尹恩·鮑爾接過朗姆酒,抿了一口,澹澹地甜味混合着酒精的刺激萦繞在他的舌尖。
尹恩·鮑爾沒有喝出甜味來,他隻感覺到一陣苦澀。
“那可是安然集團啊,我能不怕嗎?”
一口氣砸掉兩萬人的飯碗,并且給安然背後的資本勢力造成難以計數的金錢損失,這仇可就結大了啊。
就算哪天自己晨跑的時候被人拉去灌水泥沉到哈德遜河底,尹恩·鮑爾都不會感到奇怪。
他的手現在都還在發抖。
這麽大個黑鍋,他真的扛不住啊。
陸逸明卻是面色如常地坐到他的面前,眼神澹然地看着他:“你最近這段時間,賺了多少錢?”
尹恩·鮑爾聞言一愣,随後語氣低沉:“一億兩千萬美元。”
這筆錢,若是過去,他一輩子都賺不到。
可是在陸逸明的指點下,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賺到了,不僅僅是一夜暴富,而且還聲名鵲起,這種名利雙收的美事兒,正是他過去求而不得的!
陸逸明冷冷地看着尹恩·鮑爾,問道:“賺錢和成名的感覺很棒吧?你要是覺得太燙手了,我不介意找别人來做。”
聽到陸逸明這麽說,尹恩·鮑爾渾身一哆嗦,酒杯都差點拿捏不住。
他想起了半個月之前的自己,又想了想自己如今的風光。
片刻,他咬牙說道:“Mr陸,我知道應該怎麽做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正所謂,人爲财死鳥爲食亡,尹恩·鮑爾是一萬個不願意回到過去那種生活。
名利雙收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他着迷了。
他非常清楚,現在的他,就是陸逸明的工具人,陸逸明一句話能夠讓他大富大貴,也同樣能夠讓他再次墜落深淵。
人這一輩子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人死了錢沒花完,而是錢已經花完了,人還沒死。
那樣會生不如死。
很顯然,他是個貪心的人,比起怕死,更加怕窮!
更何況又不一定會死,大不了多花點錢,多請幾個保镖,隻要他能成爲億萬富翁,跻身上流社會,就算冒點風險怎麽了?
反倒是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他再想往上爬,就難如登天了。
陸逸明搖晃着手裏的酒杯,嘴角露出微笑:“好好做,不要讓我失望,記住了,你的背後,同樣有很多大人物在關注着你。”
尹恩·鮑爾終于振奮精神,認真地點了點頭,随即将杯中的朗姆酒一飲而盡。
陸逸明笑道:“知道我爲什麽請你喝朗姆酒嗎?”
尹恩·鮑爾被陸逸明跳脫的思維搞得一愣一愣的,仔細想了想朗姆酒的曆史,說道:“朗姆酒起源于十七世紀的加勒比海,釀成之後深受海盜們的喜愛。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像海盜一樣不畏懼風浪,永遠充滿野性和掠奪?”
陸逸明臉上浮現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不得不說,你的閱讀理解滿分。但是主要的原因是我手裏面剛好有一瓶朗姆酒,僅此而已。”
尹恩·鮑爾:“……”
果然,Mr陸有一種不爲人知的惡趣味。
上次是死老鼠。
這次是朗姆酒。
幾天後,原本就風聲鶴唳的美股,再次爆出一個驚天大瓜。
尹恩·鮑爾在一檔十分着名的訪談節目上,當着全美觀衆的面,表情嚴肅地大肆爆料:“我最近在對能源商進行的調查中發現,安然公司的投資回報率明顯偏低,即使在該公司如日中天的時候,其投資回報率也隻有6%,而同行業的回報率通常是這個數字的三倍。”
主持人也很配合地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這是不是意味着,安然公司有問題?”
尹恩·鮑爾義正言辭地說:“沒錯,問題非常嚴重,我建議司法部立即對安然公司的财務狀況進行調查,絕不能任由這樣的害群之馬,繼續欺騙無辜的投資人。”
節目播出後,事件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畢竟鹹水基金這次的矛頭,對準的可是能源巨頭安然!
德州,美式居合的發源地,這裏素來以民風彪悍而着稱,武德那是相當的的充沛。
而安然公司的總部,就坐落在這裏,是德州遠近馳名的明星企業。
1985年,這家公司成立之初就利用美利堅允許能源私有化和非銀行企業經營金融業務的政策,迅速壟斷了全美的能源供應,并且把能源供應引入到股票和期貨交易市場。
從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迅速成長爲能源巨頭,安然公司的股票用驚人的速度從不到10美元一股上升到89美元一股,就連微軟和蘋果等科技公司,都隻能望洋興歎,自愧不如。
如果你要問,安然崛起得這麽快,靠的是什麽先進的經營理念,還是創新的産品和服務?
抱歉,都不是。
安然的飛速崛起和騰飛,靠的是背後無堅不摧的關系網。
其背後的大靠山,是CIA、五角大樓和美利堅财政部,誰要是覺得在美利堅做生意不講人情和關系,那你的腦子可以捐掉了。
安然公司CEO肯尼斯·雷,就是是五角大樓的官員,在越戰時期供職于美利堅的國防部。
公司董事局的另一個重要成員弗蘭卡·威斯納,其父是CIA的前負責人。而他本人和兩任的布什總統是老鄉,還和小布什是發小。
除此之外,弗蘭卡·威斯納本人更是身兼多職,同時還擔任着美利堅保險業巨頭AIG的董事局成員。
有趣的是,這家AIG是在夏國創立的,卻一直爲美軍提供财産保險服務,這業務模式聽着就巨特麽離譜。
而美利堅的前财長羅伯特任花旗集團獨立董事,與安然的雷總是生死至交。
除此之外,安然公司與幾家關聯公司結成了共同進退的同盟關系,而巧合的是,它們這些公司全都是做美利堅軍方生意的。
無知者無畏,越是知道安然的背景,越是明白何謂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惹急了,導彈打飛機的事情人家不是做不出來的。
而此時,安然公司的總部。
肯尼斯·雷看着電視裏重播的訪談節目,一邊砸着茶杯,一邊破口大罵:“狗屎狗屎狗屎!”
安然集團現在褲衩都讓人扒下來了,他這個CEO還能坐得住才怪,尹恩·鮑爾幹的事情,都不是在挖他的祖墳了,簡直就是揮舞着鐵鏟往他的腦門上拍。
要不是顧忌影響,肯尼斯·雷現在就恨不得找一隊槍手,直接把尹恩·鮑爾幹掉。
“你冷靜一點。”
弗蘭卡·威斯納抽着雪茄,吐了一個很漂亮的煙圈,一臉澹定地說道:“現在不是發洩怒火的時候,你想報複,以後有的是機會,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麽辦把問題解決。”
肯尼斯·雷一臉沮喪:“怎麽解決?你能變出錢來,還是我能變出錢來?”
安然公司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經營不善。
至于一家帶有行業壟斷性質的能源巨頭企業是怎麽才能夠經營不善的,那麽多的壞賬是怎麽來的,盈利又是如何不翼而飛的,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不過,這一點也不奇怪,畢竟遠在大洋彼岸的某石化某石油,同樣能一邊買四千萬一個的吊燈一邊虧損。
别問,問就是你不懂經濟學。
這個爛攤子不爆出來還好,畢竟有全球五大會計公司之一的安達信都親自幫忙做假賬,一般人也看不出什麽問題。
可現在偏偏有人把天給捅破了,那真是上帝下凡都沒用。
深吸了一口氣,弗蘭卡·威斯納建議道:“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隻能舍棄一部分了。”
這話聽着晦澀,其實翻譯翻譯,就是中小投資者的錢,可以血虧,但公司高層的錢,背後大人物的利益,要竭盡全力保證。
畢竟,要顧全大局的嘛。
肯尼斯·雷聽完之後,艱難的點了點頭:“我盡量吧。”
随後弗蘭卡·威斯納又皺着眉頭,問了一句:“知道這件事情背後是誰在操縱嗎?我總覺得一切都太過巧合了,真相怕是沒那麽簡單。”
說起這事,肯尼斯·雷也是恨得咬牙切齒,毫不猶豫地說道:“是紐約華爾街的那群吸血鬼,和愛潑斯坦脫不了幹系!”
馬上就要大選了,因爲拉鏈門事件,美利堅兩大黨派之間的鬥争日趨激烈。
所以肯尼斯·雷自然有理由懷疑是愛潑斯坦在背後搞鬼,首先是這事兒華爾街的吸血鬼們絕對幹得出來,但凡有錢賺,他們就沒有什麽是不敢幹的。
其次是愛潑斯坦和現任的美利堅總統關系莫逆,屬于敵對黨派的一員,雙方本來就互相看不順眼,尿不到一個壺裏。
弗蘭卡·威斯納聽完之後也是忍不住痛斥說道:“愛潑斯坦這個混蛋,做事還是這麽的肆無忌憚。算了,我們現在被人抓住痛腳,暫時低調一陣子再說吧。等新的大選結束後,有的是機會秋後算賬。”
肯尼斯·雷無奈的點點頭,心中再不爽也沒辦法,隻能先忍了。
僅僅是幾周時間,曾經龐大無比的商業帝國,就這麽轟然倒塌了。
本就暴跌的美股,頓時跌得更慘了,尤其是那些持有安然公司股票,購買了安然公司債券的中小投資者們,更是賠得血本無歸。
然而詭異的是,大量的媒體報紙,隻字不提安然公司破産背後的原因,反而在刻意引導輿論和民衆的視線,以至于連那些賠了錢的投資者們,都自認倒黴,以爲安然公司就是單純的經營不善。
看着報紙上的新聞,知曉内幕和真相的李易文覺得難以置信:“說好的新聞自由呢?寫這些文章的記者,真的沒有收錢?”
作爲一家“資本”和“權力”結合的典型企業,安然公司的興衰幾乎可以說是歐美幾百年來運作模式一以貫之的呈現。
而且回頭看,這件事有标志性意義,是後來的2008年次貸危機的先聲。
這麽龐大的資産規模,結果真正破産的過程隻有幾周的時間裏,就以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就轟然倒塌了。
而且結局有意思的是,血虧的全都是中小投資者,而大量公司高層和背後的大人物都成功全身而退。
最妙的是,沒人需要爲此負責任!
陸逸明對這種事,早就看得很透徹了,因此語氣也是頗爲不屑:“媒體不過是強者的喉舌,輿論在哪裏都是受到嚴格管控的。”
李易文嘴裏滿滿的都是嫌棄:“得虧這些白皮好意思整天吹自己言論自由,我看他們自由個錘子。”
在決定動手之前,陸逸明和李易文就已經暗中把安然公司調查了個底朝天,因此自然知道這裏面究竟藏着多少内幕和不可告人的真相。
安然公司的破産,其實在創立之初就埋下了禍根。
一九九三年老布什當政時期,安然的财務部主管托馬斯凱利就強迫科威特把重建舒艾拜電廠工廠的訂單給了安然,哪怕當時安然的報價比其他供應商要高出一大截。
一九九八年,安然公司更是通過老布什,去說服時任德克薩斯州州長的小布什,通過官方的施壓,把阿根廷修一條天然氣管道的合同包給了安然公司。
作爲回報,布什家族的一個密友當上了這個項目的總裁。以同樣手法操作拿下的,還有三哥家的電廠、印尼的能源項目、毛子往歐洲的天然氣管道等等。
作爲回報,安然公司一直都給他們支持的政客輸血,大把的錢花在了政治選舉上。
爲了給這些執政黨的政策鼓吹,安然大筆的錢花在輿論造勢上。給非政府組織設立基金,給各種和政府政策相關的協會和智庫注資。
當然,這些都不是能寫在明面上的賬,都必須通過旗下的小公司去做賬,操作手法就是通過眼花缭亂的子公司賬目,把虧損劃到實際控制的小公司賬上,然後把小公司的盈利劃到安然名下。
通過做假賬來騙取信用評級,再從銀行低息貸款和去股市圈錢。
就這樣,從進入九十年代以來,安然一直在向英、美兩國的政要輸送資金。
日積月累之下,安然的假賬和壞賬越來越多。公司的業績報表都是假的,财務體系漏洞更是越來越掩蓋不住。
如今被人扯下了遮羞布,等待安然公司的自然是資金鏈斷裂、信用評級下降導緻債務提前到期,股價下跌資産縮水,整個集團迅速崩塌。
而奇怪的是,安然這種持續多年精心策劃、制度化、系統化的财務造假被揭露至破産之後,竟然沒有引起很大的輿論和司法後果。
大批高管全身而退,股民買單自認倒黴。這種事件如果沒有背後力量去擺平,說出來怕是狗都不信。
這就是資本主義世界運轉的法則,資本一直在操控政治和小民百姓,把普通人大量的财富卷走,以他們根本就看不懂的方式。
李易文丢下報紙,嘴裏感慨道:“攤上這麽一群王八蛋,美利堅怎能不亡啊。”
陸逸明笑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燈塔國的底子,還是夠他們折騰幾十年的。而且他們不折騰,我們又哪裏有發财的機會?”
這次做空安然,短短幾周時間裏,鹹水基金就賺到了超過十七億美元的驚人利潤,震驚了整個華爾街。
卻是沒幾個人知道,陸逸明能夠從中分走足足五億美元。
就連李易文都由衷地說道:“确實,這一波賺的,都抵得上我們做空美股幾十家互聯網公司的總收益了。”
在陸逸明的指示下,尹恩·鮑爾玩命地做空安然,而背後的愛潑斯坦和比爾·蓋茨等人,也不斷發動勢力,動用他們手裏的宣傳媒體,去暴露安然的問題。
而當每次有新的問題曝光,尹恩·鮑爾總能很巧合地提前加大空頭倉位,最終等安然破産後,他有以忽略不計的價格買回安然股票平倉,鹹水基金從中大賺特賺,尹恩·鮑爾也通過做空安然股票再次名聲大噪。
現在,華爾街的基金經理人們甚至給他起了個響亮的外号——美股殡葬師!
畢竟,他可是一腳把安然踹進墳墓裏的狠人啊。
而同樣被尹恩·鮑爾埋進土裏的,還有不少此前熾手可熱的互聯網公司。
如今的尹恩·鮑爾,也算是兇名赫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