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金身已成

香江。

李超人翹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裏拿着一份最新的報紙。

看完報紙之後,他臉色陰沉,看向坐在一邊的李凱,沉聲問道:“這是你找人做的?”

之前,離開爲了捧殺陸逸明,贊助胡潤搞了個胡潤百富榜,而且連續搞了兩屆,讓陸逸明低調發财的計劃徹底泡湯。有這樣的前車之鑒,李超人在看到報紙上又爆出陸逸明賺大錢的消息之後,當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凱了。

李凱一臉郁悶,當即說道:“這次真不是我了。你是了解我的,最近我一直忙着數碼港的事情,哪有這閑工夫啊?而且我又不是傻子,之前曝光這姓陸的資産,那是要捧殺他。現在這麽幹,那不是助長他的氣焰嘛?”

正所謂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

捧陸逸明當首富,那是要把他架在火堆上烤,可凡事都有一個限度,現在陸逸明已經是夏國内地首富了,資産繼續暴增到原本的三倍,那就不是捧殺了,而是在給陸逸明塑造不敗金身!

李凱自然不可能做這種成就對手的蠢事,因此連忙撇清關系。

李超人見他不似說謊,心中欣慰的同時,也不禁感慨:“那就是陸逸明自己找人做的了,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不容小觑啊。”

不得不說,李超人在陸逸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壓力,雖說雙方現在仍然不是同一個檔次的對手。

但陸逸明身在内地,而在香江的投資,也都以金融行業爲主,而且深深紮根在草根階層,李超人想要對付他,幾乎無從下嘴。

這就讓他非常難受,更别說經過這次事件,夏國的官方恐怕也會注意到陸逸明的存在,甚至願意下力氣爲他保駕護航,以證明夏國的改革開放政策是有效的,是絕對正确的。

李超人對于政治并非全然不懂,随即對李凱吩咐道:“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就暫時放棄針對陸逸明。”

離開頓時有些不服氣地問道:“爲什麽?難道我們就任由他這樣嚣張下去?”

李家被陸逸明薅了那麽多羊毛,現在李超人卻說不針對陸逸明了,這讓李凱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難道不是應該趁着陸逸明羽翼未豐的時候,加把勁徹底把陸逸明踩死才對嗎?

想想看,現在陸逸明體量還這麽小,就敢對着李家騎臉輸出了,要是再讓陸逸明繼續發展下去,他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李凱想都不敢想。

見李凱的考慮如此不周全,李超人有些生氣,大聲說道:“蠢貨,商人可以不靠近政治,但不能不懂政治,現在陸逸明金身已成,必爲内地官方的座上賓,你要對付他,那不是打内地的臉嗎?你在内地的生意還想不想做了?”

“這……”

經過李超人的提點,李凱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内心惴惴。

一來,确實如同李超人所說,現在陸逸明金身已成,繼續針對他很有可能得罪官方。

官方可不跟你講道理,自古士農工商,商人得罪官方,就不可能有什麽好下場。

二來,李凱爲自己沒想到這一層而感覺後怕。李家雖然就他跟着李超人掌管龐大的産業,但是他也不是沒有弟弟妹妹,要是表現得稍有差池,讓李超人覺得他不行,李超人說不定就要扶持其他人上位了。到時候,不要說更進一步,唾手可得的家族地位都要喪失。

可随後,李凱又感覺到非常憋屈。

“堂堂李家,在兩岸三地苦心經營幾十年,打下如今這樣的局面,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剛剛崛起不過一兩年的陸逸明?爸,你是不是太小心了?我們的體量比陸逸明可大太多了,官方不可能爲了他一個毛頭小子,來針對我們李家吧?”

李超人歎息一聲,說道:“沒有必要。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他現在風頭正勁,那我們就暫避鋒芒,等他哪天摔了跟頭,我們才有機會過去踩上幾腳,然後一次把他踩死。”

見李超人也不是要放棄針對陸逸明,而是暫避鋒芒,李凱頓時鬥志重燃,笑着說道:“你說得對,來日方長,我就不信了,這姓陸的運氣能一直這麽好下去。”

中海,外灘indigo酒店頂樓的餐廳。

整整一層,今天都被高佑思包了下來,隻爲開慶功宴。

原來,王秀傑是他的工具人,最近王秀傑的那些操作,全部都是高佑思在背後幫他運作。搞出了這個新晉股神的名頭,嚴厲打擊了陸逸明的嚣張氣焰。

不一會兒,魏東到了,高佑思趕緊迎了上去:“魏總大駕光臨,真是蓬荜生輝啊。”

魏東對高佑思雖然心中不屑,但還是很客氣地說了句場面話:“高總旗開得勝,我怎麽能不親自前來道賀呢?”

高佑思臉上笑容更盛,嘴上倒是謙虛起來:“哪裏哪裏,咱們現在可是盟友啊,我赢不就代表魏總你赢嗎?”

魏東皮笑肉不笑地說:“哈哈,咱們雙赢啊。”

兩人各自代表背後的勢力,哪怕心裏未必看對方順眼,但面子功夫還是做得十足。

魏東是過江勐龍,背景深厚,高佑思是中海的地頭蛇,身後同樣不乏強有力的支持者,而雙方之所以聯合,無非是面對陸逸明的時候,壓力太大了。

尤其是老洋房的炒作,更是讓他們對陸逸明的商業手段極爲忌憚,同時對陸逸明賺錢的速度,更是眼睛發紅。

這次雙方聯手,動用了無數的人脈和資源,總算成功壓制住了陸逸明的風頭。

至于王秀傑,不過是他們手裏的一枚棋子,用來對付陸逸明的工具人。

不過即便是工具人,現在好歹是中海股神,王秀傑身上的價值還是很受高佑思與魏東重視的。

高佑思把王秀傑叫過來,說:“阿傑,這是湧金集團的魏總。趕緊問好。”

得知眼前的年輕人居然是湧金系的創始人,王秀傑立刻點頭哈腰地巴結起來,拍馬屁說:“魏總,我聽說你的知金投資公司兩個月前就在中關村科技園挂牌,一億多的本金已注入十餘家高科技公司。此舉絕對能成爲湧金決勝創業闆的一支奇兵,這簡直就是教科書一般的經典運作範例啊。”

提起此事,魏東的臉上也不免露出幾分自得,嘴上卻随口說道:“哪裏哪裏,現在這不你才是股神嘛,我算什麽。”

他投資的這幾家公司,大都是具有極強的行業競争和擴張能力,其中很多爲創業闆設立。這也就意味着,一旦創業闆市場開啓,湧金1億多的股本金投入将會獲得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回報率。

不得不說,雖然是家學淵源,有着父親提供的優質人脈,但魏東本人也絕非草包,而是有着真本事的。

王秀傑雖然号稱中海股神,可他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媒體雜志的吹捧再響亮,在他看來,也比不得大筆現金落袋爲安。

因此對于魏東,王秀傑是真的很想抱上這條金大腿的。于是接着說道:“在金融圈裏,我算什麽股神,論資本運作,魏總你才是真正的神啊。”

高佑思看着王秀傑對魏東如此巴結,卻又有些不爽了起來。他把王秀傑介紹給魏東,可不是讓王秀傑改弦更張的啊。眼看着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王秀傑,現在居然想抱魏東大腿,心中頓時暗罵他是個二五仔。

瞬間,高佑思就開始看王秀傑不順眼起來,當即冷着臉插嘴說道:“行了,閑話就先别聊了,準備開席。”

陸陸續續又有其他的賓客到場,高佑思前去迎接,卻沒有再拉着王秀傑做介紹的意思了。

不久之後,賓客到齊,高佑思便張羅着開席。

席間,高佑思爲大家斟滿酒,然後高舉酒杯,說道:“今天,我把大家約過來,主要就是爲了慶祝一下,王秀傑成功當上中海股神的事情。我們中海商圈,就應該這樣一緻對外。來,感謝大家賞臉,走一個。”

雖然高佑思沒說這個“對外”對的是誰,可今天到場的人,誰不知道高佑思和大米資本這是要劍指首富?

畢竟雙方在投資真香快餐的事情上結下梁子,此事在中海早已人盡皆知。

被弄得灰頭土臉的高佑思,能咽得下這口氣那才是怪事。

至于說對付陸逸明,在場的人也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名義上的首富而已,真要統計資産,比陸逸明有錢的人多的是,内地首富什麽時候輪得到他陸逸明?隻是大家都很低調而已。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隻有那些沒文化底蘊的鄉巴老,才會想着把自己的财富往外面炫耀。

縱觀整個世界,所有跟财富相關的所謂榜單,沒有一家是出自夏國。隻有那些輕浮的、腦袋空空如也的人,才會以此爲樂,樂此不疲。

衆人對陸逸明不屑一顧,是很正常的。在這個激烈動蕩的年代,群雄逐鹿,誰又會對誰真心服氣呢?

更何況,利益這東西,當然是越少人來分越好,把陸逸明排擠在外,也算是中海本地投資圈的一種默契了。

高佑思組織這一場宴會,就是想向大家傳達一個信息,大家都是中海商圈裏的,中海的錢應該由中海商圈來賺,大家要同心協力把陸逸明排擠出去。

正在衆人高談闊論之間,突然有幾個人,幾乎是同時接到了電話。

接完電話之後,他們紛紛臉色大變。

“高總,我這邊突然接到電話,公司那邊有點急事,你們吃好喝好,我先回去處理事情了。”

“我這邊也突然接到電話,說我家裏需要我回去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們多喝幾杯。”

當下,好幾個人都起身告辭。

這讓在場的那些人感覺到莫名其妙,特别是高佑思,自己組織一場宴會,這麽多人中途離場,還是讓他感覺有些丢面子的。他當即叫住一個人說:“老沉,你平時嗜酒如命的人,這才喝了幾杯就要走?”

老沉面色發苦,說:“兄弟啊,這次是真的對不住了,改天我一定請你喝茶賠罪。”

說着,轉身就走,根本就沒打算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等這幾個人離開之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高佑思輕哼一聲,說道:“這個老沉,平時喝酒随叫随到,今天這是怎麽了?看他那表情,這是死了老爹還是死了老婆啊?”

一個人咧嘴笑道:“他老爸早就沒了啊,至于死老婆,那是喜事吧?我聽說他們夫妻的感情早就破裂了。我還聽說啊,他那次提前下班回家,看到她老婆……”

另一個人說:“哈哈,升官發财死老婆,這可是男人三大喜事,至于苦着臉嗎?”

雖然大家調侃歸調侃,但是這幾個人中途離場,還是讓高佑思覺得,這幾個人是在打他的臉。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手下敲開了門,拿着一份傳真進來,對高佑思說:“高總,這是剛剛從香江那邊發回來的傳真。”

“拿來我看看。”

看完傳真上的内容,高佑思血壓飙升,人差點沒直接被氣暈過去,重重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魏東上前拿過傳真,看完之後也是表情十分難看,嘴裏更是喃喃自語:“這怎麽可能?”

其他人頓時好奇起來,紛紛伸長脖子。

“發生什麽事了?”

“魏總,怎麽了?”

“難道是出了新政策?”

毫無疑問,能夠讓幾個人突然離席,讓高佑思和魏東震驚的,必然不是哪一家的事情,肯定是行業大地震級别的大事情!

魏東歎了口氣,直接把傳真放在衆人面前,說道:“你們自己看吧。”

“我看看。”

一個人從魏東手裏面拿過傳真,一看之下,也是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道:“這怎麽可能?”

“來,給我看看啊,發生什麽事了?”

另一個人拿過去一看,頓時勐地一拍大腿,說道:“我靠,這真的假的?”

不一會兒,傳真就在衆人手裏面轉了一圈了。

看完之後,大家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眼前的山珍海味頓時就感覺吃不下了。

然後,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王秀傑身上。

這個年輕人,号稱新晉股神,但是現在嘛,他在衆人眼中的形象,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什麽新晉股神,簡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二百二十三億,金總,二百二十三億是多少錢?”

“我TMD哪裏知道那是多少錢?我又沒有。”

“這個陸逸明,總是能夠給我們整點新花樣。”

“哎,他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内地首富了。抛開國企不談,個人資産方面,内地已經沒有人能夠比得過他了。”

“他現在應該有五百億了吧?”

“不知道,應該有。雖然百富榜寫得詳細,但是誰知道他有沒有隐藏什麽呢?”

看完了傳真之後,大家議論紛紛,所有的話題的焦點,都圍繞着陸逸明。

這讓高佑思臉色鐵青。

今天明明是他請大家來參加慶功宴的!

結果,現在感覺就是一個關于陸逸明的研讨會似的!

王秀傑看了傳真之後,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麽才好。

他很清楚自己是高佑思的工具人,所以實際上這是陸逸明和高佑思之間的鬥争。但是作爲金融從業者,對于陸逸明這樣耀眼的天才少年,同爲年輕人的王秀傑,心裏面雖然很不服氣,但是陸逸明一騎絕塵,讓他想奮起直追,也是鞭長莫及。

魏東心裏面也憋屈啊。

他投資一個億,在資本市場裏面摸爬滾打,二十幾個億出來,都已經被譽爲天才了。

但是看看陸逸明,這家夥TMD幹的是什麽事?

他此前也曾爲之沾沾自喜,可人啊,就怕互相比較。

現在和陸逸明的大手筆放在一起,他頓時就成了跳梁小醜。

就算他的投資運氣極好,翻了二十倍又能如何?

還不是比不上陸逸明賺到的錢的零頭嗎?

一時間,連他都難免有些心灰意冷,更别提那些被高佑思忽悠來的所謂盟友了。

出了這檔子事,現在誰還想着和首富作對?

開玩笑,他們就算在國内封殺了陸逸明又能怎麽樣?

陸逸明依舊能夠在美利堅賺錢,而且賺得更多更狠了!

與其這樣,那還不如和首富交個朋友,說不定有機會一起去美股撈一票呢?

人生總得有點夢想啊,萬一實現了呢?

一時之間,在場的這些人,都急不可耐地要跟高佑思撇清關系。

“高總,我想起來我家裏還煮着飯,我就先走了啊。”

“高總,剛剛喝多了,我回去睡覺去了,你們吃好喝好。”

“高總,我剛才約了個女大學生,我過去看看。”

這麽不靠譜的理由,就算是用頭發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高佑思發狂了,如同大猩猩一般大喊大叫了幾聲,然後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随後,他眼前一黑,癱坐在椅子上,失去了知覺。

王秀傑吓了一跳,推了他一把,叫道:“高總。”

“高……”

他環顧四周,發現宴會廳裏,現在就他一個站着的了,無邊的恐懼頓時将他籠罩,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将他瞬間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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