藐視執法部門?
好大的膽子!
他看向陸逸明。
陸逸明澹澹地說道:“一扇門而已,不值什麽錢。”
沉警官頓時會意,吩咐手下說:“他們應該是在睡午覺,沒聽到我們說話,我們進去跟他們聊聊。”
說完一腳就把已經腐朽的門給踹開了,帶隊沖了進去。
李易文對陸逸明說:“你看,早這樣不就完了嗎?”
陸逸明說:“我是個好人。”
不一會兒的功夫,裏面傳來尖叫聲、辱罵聲、碰撞聲……
李易文擔心地說道:“不會有人受傷吧?”
陸逸明說:“如果釘子戶受傷,那就活該,如果是執法部門的人受傷,那就是釘子戶活該。”
“合着橫豎都是釘子戶活該呗?”
“那不然呢?侵占他人财産難不成還有理?”
“也是。”
不一會兒,趙建華和巫賢兩個人連帶着他們的鍋碗瓢盆一起被扔了出來。
随着叮叮哐哐一陣響,地上揚起一陣灰。
陸逸明忍不住吐槽說:“你們也真是懶出了新高度,門口這雜草都不舍得清理一下。是不是早就預料了有這麽一天,好摔起來不疼?”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巫賢從地上爬起來,還裝模作樣地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這才中氣十足地對着陸逸明罵道:“這裏是我們的家,我們住了幾十年了,憑什麽趕我們走?你作爲首富,又不缺房子住,把這房子讓給我們住一下怎麽了?你又不會掉塊肉,爲富不仁的東西。”
陸逸明微微眯着眼睛,冷笑着上前:“我爲富不仁?當初這房子本來就不是你們的,免費住了這麽多年,現在臨走還能每戶拿十萬補償金,天底下的好事兒可都讓你們給占了。結果你倒好,找我要一百萬?現在還說我爲富不仁?怎麽?覺得我好欺負是吧?”
趙建華耷拉着腦袋沒說話,巫賢卻是理直氣壯地說道:“你那麽有錢,一百萬對你來說隻是小錢而已,憑什麽不給?”
陸逸明都被他這個邏輯給逗笑了。
“我有,我就得給你,你覺得你算個什麽東西?啊?你窮你有理?怎麽不自己撒泡尿照照,你問問自己爲什麽這麽窮?好吃懶做,然後怪社會沒給你好處?TMD什麽巨嬰?”
“我也懶得跟你們廢話,喏,這是法院的強制執行部門,你們要是死賴着不走呢,起訴你們非法入我的住宅,威脅到我的人身安全。警官,這兩個罪得判多少年?”
沉靜官說:“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條,非法搜查他人身體、住宅,或者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陸逸明聽了,頓時遺憾不已:“怎麽才三年啊?這标準是不是也太低了?我還以爲至少三五十年呢。”
聽說不搬走要坐牢三年,趙建華頓時吓破了膽。他确實一窮二白,也沒讀過什麽書,但是他也知道坐過牢的人,這輩子就算是毀了。對于普通人來說,從零開始本就千難萬難,坐過牢的,那等于是從負數開始,更是難上加難。
“陸總,我知道錯了,我願意接受之前的條件,拿十萬塊然後搬家!”
見趙建華拖鞋了,巫賢也無奈,畢竟單打獨鬥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能夠撐多久。他垂頭喪氣,不甘心地說道:“好吧,我也願意接受你的條件,拿十萬塊錢離開。”
陸逸明頓時就樂了:“不是吧,你們這麽會做白日夢的嗎?這會兒還想從我這兒拿錢?幾個菜啊醉成這樣?敢情你們覺得朝着一百萬鬧騰,鬧不起來還有十萬塊兜底是吧?”
巫賢一聽,頓時感覺不對,黑着臉說道:“難道你要出爾反爾?”
“我?出爾反爾?笑死。趕緊滾,一分錢沒有,不走就準備坐牢吧。”
之前陸逸明一家出十萬,隻是不想麻煩,畢竟首富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不知道多少眼睛在盯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看起來也都是些生活并不如意的可憐人,就當是拿點錢出來做慈善了。
結果這倆人都這時候了還惦記着那十萬塊,陸逸明也是無語。
李易文忍不住笑出了聲:“對不起,我受過專業訓練,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你們這兩個人這算盤打的,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給錢給你們的時候你們幹什麽去了?現在還想要錢?做夢吧。要麽趕緊走,要麽蹲大牢,選一個吧,貪心不足蛇吞象。”
聽說那十萬塊錢都沒有了,兩個人這才慌了。
趙建華埋怨巫賢道:“都怪你,出的什麽馊主意?要是早點拿那十萬塊錢,我出去還能買個房子呢,現在好了吧,一毛錢都拿不到了。”
巫賢嘴硬道:“這能怪我?我哪知道資本家這麽沒有人性?不管老百姓死活啊。”
“滾吧。”
陸逸明讓人把兩人的破爛全部丢出來,然後對李易文說:“走吧,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了。”
沉警官見事情解決了,便對陸逸明說:“那,陸先生,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陸逸明說:“好的,麻煩沉警官和各位兄弟姐妹了啊。”
沉警官連忙笑着說:“陸先生說的哪裏話,爲群衆排憂解難是我們執法人員的職責所在。”
看着沉警官帶着人離開,還沒走遠的巫賢和趙建華兩個人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真他媽的晦氣!”
巫賢對着嚴家花園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趙建華勸說道:“算了吧,陸逸明是首富,财宏勢大,我們鬥不過他。”
巫賢梗着脖子,色厲内荏地說道:“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可以不講道理了?要不是他不要臉,找幫手,我高低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趙建華無奈地說:“你剛才沒聽他是怎麽警告我們的嗎?再鬧,說不定要告我們私闖民宅,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坐牢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因而威懾力十足。
“哎,有權有勢的人,惹不起啊。”
巫賢哀歎了一聲,仿佛自己正在遭受的是欺淩和社會不公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西裝革履梳着大背頭的人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你們想不想跟陸逸明打官司?”
巫賢和趙建華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巫賢警惕地問道:“你從哪冒出來的?”
他們清楚地記得,這一條小巷剛才明明隻有他們兩個人。
這大背頭掏出兩張名片,分發給巫賢和趙建華兩個人:“我是西河律師事務所的韓西河。”
“律師?”
巫賢和趙建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巫賢更是心懷戒備地看着韓西河:“我們可沒錢請律師。”
言下之意就是,我有遇到不公正的事情,需要律師,但是我沒有錢。
突出一個窮苦出身。
韓西河微微一笑,十分大度地說:“錢的事情可以等官司打赢了再慢慢談。我聽說了你們兩人的事迹,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成爲你們的代理律師,幫助你們争取本就該屬于你們的合法權益。”
趙建華一聽,頓時大笑道:“那敢情好啊,幫我們打官司還不用我們出錢。”
巫賢卻是微微皺眉,警惕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們非親非故的,你爲什麽要幫我們打官司?”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讀過幾年書,好歹上完了初中,接受過完整的九年義務教育,可不是趙建華這種小學都沒讀完,啥都不懂的莽夫。
韓西河也一點兒不避諱自己的目的,當即開口說道:“當然是爲了錢。你們要告陸逸明,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所以賠償金下來之後,我要一半。”
巫賢一聽,韓西河耍耍嘴皮子,就要分走一半,頓時就不樂意了。
嚴家花園價值一個億,那韓西河豈不是要拿走五千萬?
什麽嘴巴那麽值錢?
巫賢當即說道:“一半不可能,太多了!到時候嚴家花園歸我們,那你豈不是要拿五千萬?”
韓西河見巫賢如此異想天開,心中也是冷笑不已:“太多了?你想想,如果我不幫你們打官司,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巫賢一想,好像也是這麽一回事。
今天他們已經吃過一次虧了,本來能拿走十萬塊的,他們要求一百萬,最終這十萬都沒拿到。
現在如果跟韓西河合作,還能拿一半,要是不合作這一半都拿不到。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巫賢依舊很不爽,當即說道:“陸逸明那麽有錢,真要拿下來,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沒有我們兩個當事人,你也拿不到錢。這樣,九一開,我可以給你百分之十。嚴家花園可是價值一個億,你拿一千萬,不少了。”
對于巫賢的愚蠢和貪婪,韓西河也是無語,不過依舊戲谑地忽悠他道:“我不出手,你能拿到那九千萬?”
巫賢一時語塞。
很顯然,這是他的軟肋,他必須依靠韓西河才能拿到錢,主動權其實是在韓西河的手中。
“那……二八開,二八開總可以了吧?”
韓西河笑道:“看你那樣,我們各退一步,四六開。”
想着自己好歹能拿六成,比五五開還是好多了,巫賢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卻也隻能接受這個分配方案,不過他卻接着說道:“行,四六開就四六開,但是律師費得打赢官司之後才支付。”
韓西河自信滿滿地說道:“官司打不赢,我分文不取。”
“好。”
韓西河轉身就走。
巫賢說:“我們怎麽聯系你?”
韓西河頭也不回:“我會聯系你的。”
看着韓西河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巫賢興奮得直搓手,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官司勝訴後的事情:“陸逸明是吧,首富是吧,十萬塊錢都不給我是吧。你将會爲你的小氣付出代價!一個億,我希望你不要心痛得暈過去。”
雖然他隻能拿六成,但是卻也有足足六千萬!
六千萬啊,不要說買一套房了,哪怕是買一棟樓,那也綽綽有餘!
不遠處,韓西河走進了一家高檔西餐廳。
一個身材姣好的服務員迎了上來,問道:“先生你好,幾位?”
韓西河說:“我是韓西河,有約的。”
那服務員馬上反應過來,說道:“是魏先生的客人嗎?請跟我來。”
服務員把韓西河帶到最裏面的一個位子之後就離開了,韓西河很是随意地坐在了魏東對面,笑着說:“那兩個傻子已經入套了,你的計劃也可以開始了。”
魏東慢條斯理地吃着高檔牛排,笑着說:“老同學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犀利,這麽快就搞定了。怎麽樣?官司有把握赢嗎?”
韓西河大笑道:“怎麽可能赢呢?陸逸明請來的法律顧問也不是吃幹飯的,這事情說穿了就是釘子戶無理取鬧,畢竟産權不在他們手上,所以我們唯有在輿論上下功夫。官司的輸赢其實無所謂,關鍵是通過賣慘的方式,給陸逸明打上‘爲富不仁’這個标簽。”
魏東見韓西河說得頭頭是道,頓時十分滿意,迫不及待地說道:“那就行,開始實施你的計劃吧。”
衆口铄金,積毀銷骨。
不得不說,兩人的計策傷害不大,卻侮辱性極強,這是直接奔着要毀掉陸逸明的名聲去的。
一旦名聲臭了,很多事情就會陷入被動,甚至極有可能落入人人喊打的境地。
想要毀掉一個人,就得從毀掉這個人的名聲開始。
當年的東林黨就是這麽幹的,每每讓政敵焦頭爛額。
而在另一邊,嚴家花園的釘子戶被趕走之後,陸逸明當即叫來了一家保潔公司,花了幾天的時間把嚴家花園的裏裏外外都整理了一遍。
打掃幹淨院子之後,嚴家花園原本的樣貌顯露了出來。
這一天下午,打掃剛剛結束,陸逸明便迫不及待地把時清雪帶到了嚴家花園。
看着眼前灰牆黑瓦,曲徑幽深的院落,時清雪驚訝極了,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陸逸明笑着說:“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
聽到“我們”兩個字,時清雪微微有些臉紅,但是又難掩心中喜悅,畢竟“家”這個詞,意義非凡。
陸逸明拉着她的手,邊逛邊介紹起來:“嚴家花園建于1920年,距今已有将近八十年的曆史了,是由着名設計師邬達克設計的,是典型的英式風格,看看喜不喜歡?”
行走其中,時清雪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圍的環境,嚴家花園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大,太大了!
“兩個人住的話,這裏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嚴家花園論規模,可比她原先住的老宅還要大得多。
陸逸明刮了刮她的鼻子,繼續笑着說道:“經過張金來的實際測算,這裏的建築面積是1570平方米,花園面積有4900平方米,大是大了點,不過以後如果要大宴賓客什麽的,其實也剛剛好,畢竟我現在的身份不太一樣了,有許多事情沒法将就。”
時清雪聽後頓時有些失神,牽着陸逸明的手,目光先是落在了幹粘鵝卵石牆面上,随後又看向機制平瓦陡坡屋面。
屋子的南側是陽台,還有落地長窗,東側及北側有入口,東側設門廊,剛才兩人就是從那裏坐車徑直入園。
不得不說,這樣一棟豪宅,簡直就像是少女夢中所期待的城堡那樣,而在這裏,還有她的白馬王子。
陸逸明帶着時清雪走進室内,說:“張金來已經帶了一支精通室内裝潢的施工隊過來,到時候這裏都會換上新的硬木地闆,還有木扶手樓梯也會換成新的,隻不過樣式會保持和原來的一樣。你如果有什麽想法,也可以提出來,畢竟這裏不僅僅是我的,也是你的。”
一番情話,說得時清雪兩眼冒星星,随即興緻勃勃地拉着陸逸明的手,開始讨論要換上什麽款式的窗簾,還有室内的沙發家具擺放。
兩人聊着聊着,情誼漸濃,陸逸明趁機抱着時清雪纖細的腰肢,正想深情一吻,結果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靠……”
陸逸明心中那叫一個郁悶。
雖然不想管,但是小靈通聲音堪比山寨機,響個不停。
看到陸逸明糾結的表情,時清雪笑得花枝亂顫,趁機走開,叫道:“還不趕緊接電話。”
陸逸明隻好掏出手機,摁下了接聽鍵。
“喂?!”
電話那邊,傳來李易文的聲音:“剛剛得到消息,那兩個釘子戶去法院起訴你了。”
“啥?”
陸逸明還真的就被對方的操作給震驚了。
這兩個五保戶居然還特麽跑去法院起訴去了?
真是離譜的媽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行了我知道了。”
陸逸明郁悶得不行。這種郁悶,就好像是你剛剛抹平了一段水泥路面,然後一條狗從上面跑過去一樣。雖然随手就能應付,但是想想都感覺惡心。
時清雪見陸逸明接完電話之後就似乎有些不開心了,便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陸逸明便把兩個釘子戶的事情說了。
時清雪頓時感覺到很氣憤:“他們搬走不是應該的嗎?而且根本就不占理,哪來的膽子去法院起訴你啊?”
夏國的普通老百姓,可從來不喜歡和别人打官司,除非實在沒有别的辦法了,才會選擇這種方式。
陸逸明倒是很沉得住氣,澹澹地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憑他們兩個,怕是沒這麽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