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說明你的教學卓有成效。”白曦小心翼翼吹了吹熱氣, 又問,“爲什麽要去酒吧?你昨晚說亮閃閃的地方, 我還以爲是那位王先生的家。”畢竟按照劉春春的哭訴,那套高層豪宅何止是亮閃閃, 簡直就是鑽石魔窟。
“他從來都不歡迎被外人踏入私人領地。”韓卓道。
白曦奇怪:“那他爲什麽會帶春春回家?”
韓卓繼續道:“因爲他更不喜歡住破房子。”
白曦:“……”
哪裏破。
“我的确要去找他,爲了地下倉庫的事, 不過不是現在。”韓卓發動車子, “今晚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酒吧裏依舊喧嚣而又熱鬧, 酒保換成了新人,是一個染着銀灰色頭發的朋克少女,身材火辣妝容誇張,穿着超短皮裙,正坐在吧台上和客人調笑。
“眼睛要黏住了。”韓卓強行擰過他的腦袋,“别看, 她可不是好惹的。”
“也是異能者嗎?”白曦問——他現在最大的愛好,就是在茫茫人海中分辨異能者和普通人, 并且樂此不疲。
“是, 而且脾氣相當不好。”韓卓帶着他擠過舞池,單手推開一扇木門, “所以我們換個地方。”
隔着薄薄一層牆壁, 音樂聲幾乎震得人耳朵發疼, 走廊裏一片漆黑,腳下墊着厚厚的地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裏。視覺、聽覺和觸感仿佛在同一時間被剝奪,也不知道這條路還有多長,白曦覺得有些不安。
韓卓适時地拉住他的手腕。
“我們要去哪?”白曦問他。
韓卓用肩膀撞開一扇大門:“新世界。”
“砰”一聲巨響後,眼前驟然出現光亮,白曦不得不閉上眼睛,過了足足兩分鍾才睜開。這是一處空曠的大房間,天花闆上鑲嵌着無數小射燈,像是夜空中閃耀着的細碎星辰,地上鋪滿了柔軟的白色地毯,可以赤腳踩上去,正中間是一個迷你吧台,連高腳杯都閃耀着鑽石的光芒,而在靠牆的另一側,則是擺放着三個展示櫃,上面淩亂堆滿了各種奢侈品手袋、首飾以及披肩手套。
白曦想起來上次來酒吧時,那個看起來和韓先生關系非同尋常的漂亮姐姐。
“她是我的母親。”韓卓脫下外套丢在一邊。
白曦愣了一下:“你爲什麽每次都能猜到我在想什麽?!”
然後又驚恐地問:“你會讀心術?!”
最後才捕捉到重點:“母親?!”
韓卓随意挽起襯衫衣袖,笑道:“我不會讀心術,也從沒聽過這個世界上有誰可以讀心,所以你可以繼續保護自己的小秘密,它保證不會被别人偷走。”
“可是她看起來那麽年輕,而且……”白曦揉揉鼻子,嚴肅道,“身材也超正。”
韓卓敲了敲他的腦袋。
“所以她真的是你母親嗎?”白曦又問了一次。
“我爲什麽要在這件事上撒謊?”韓卓替他拉開吧台前的高腳椅,“等她回來我再介紹你們認識,想喝點什麽?”
“曼哈頓,謝謝。”白曦摸了摸閃光的吧台,想分辨這究竟是寶石還是玻璃,但無論是什麽,他覺得自己以後大概都很難再用“扣工資”來威脅韓先生。
韓卓往他面前放了一杯薄荷水:“不準喝烈酒。”
“你帶我來這裏,難道不是爲了喝酒?”白曦有些納悶。
“我是想讓你放松心情,順便等到午夜看熱鬧,”韓卓幫他調了一杯甜滋滋的奶油酒,“而不是真的來買醉。”
白曦單手撐住腦袋,意味深長“哦”了一句,午夜的,熱鬧。
可以可以。
勁爆勁爆。
“不許胡思亂想。”韓卓給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笑着問,“想繼續待在這裏,還是想出去找點樂子?”
“等會再出去。”白曦端着酒杯四處看了看,“這裏應該是阿姨,我是指你母親的私人酒吧?你就這麽帶我進來,她不會生氣嗎?”
“當然不會。”韓卓一瓶一瓶檢查酒的标簽,并且把它們分類放好,“她對你很感興趣。”
白曦回答:“受寵若驚。”
“是真的。”韓卓轉身看着他,“應該說所有異能者,都對你有興趣。”
……
話題頓時變得有些沉重,白曦當然能明白韓卓話裏隐藏的意思,一旦地下倉庫找出讓地球人變成異能者的方法,就像自己這樣,那麽對于隐藏在各處的原生異能者來說,他們的處境反而會更加安全——因爲地下倉庫大可以通過改造地球人來建立軍隊,而不用費盡心機再去抓捕數量稀少的原生異能者。
“在想什麽?”韓卓又往他面前放了一杯酒,這次是加了草莓的莫吉托,顔色很可愛。
白曦悶悶歎氣:“昨晚我還在同情異能者,覺得他們很可憐,不過現在我發現,原來我的處境更慘。”至少異能者和異能者之間,還能夠相互幫助相互依賴,而自己卻永遠都隻會有一個人,不管是對于地球人或是異能者來說,都是突兀而又另類的存在,一旦身份暴露,随時都有可能被兩方出賣。
“你還有我。”韓卓把吧台收拾整齊,“所以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
白曦:“……”
白曦再度确定:“你一定會讀心!”
韓先生很無辜:“我真的不會。”
白曦對此表示質疑。
于是他暗自想,韓先生是豬頭。
斯文敗類。
櫃子裏有一模一樣的十八件難看灰襯衫。
戴上眼鏡像禽獸教師,摘了眼鏡像午夜牛——
韓卓突然伸出手,重重把他扯過吧台。
“啊!”小白猝不及防變成一道抛物線,就很慌,遂抱着腦袋嗷嗷慫道,“牛逼得不行!”
韓卓沒聽清:“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