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警局後,最先目入她的眼簾的是一行白桌,這些桌子将外人與警察的區域劃分的較爲明顯、簡潔、有緻。
她微微踮腳,身體前傾,四下張望了起來,想找個人來爲他指路解疑。突然,有一人從被那一行白桌隐藏的空間中直立起身——她還是雷書和于明剛剛遇見的那位女警察。
“那個……我來找于明。”
女警察聞聲頓時放下剛剛抱起的一小些資料,朝聲源處——陳依依望去。
今天來找于明的人屬實很多,除了兩次來訪的雷書和樂正東晴、一次來訪的李曼文,還有一些警局裏的人都來問過找過于明。剛來的她,還不認識幾個人,經他們這麽一折騰,可算是搗鼓認識幾個人——這些人多是與于明想關聯的人。另外,一個剛剛步入警察局的人,處理各事各态的能力還有些欠缺——因此她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啊——你是……剛剛那位?”
“啊?”
“那個……”這位已然被繁雜而又簡單的問候事務給折騰的頭暈腦轉、糊裏糊塗的女警察打量了下陳依依的面容和體型,然後支支吾吾的說,“其餘兩位已經先進去了,如果可以的話,你能自己進去找嗎?這樣不用我叫,也方便你們之間的工作交流。”
這位女警察未有理會陳依依的疑問(她可能僅僅将此當成了陳依依的口頭應和語),帶有些疑惑的将陳依依錯認成了李曼文,不過這也不能太過于錯怪她,畢竟這兩個人偶爾都不怎麽善交流,也都因情所困。李曼文先前就隻是耷拉着頭表現出一副與世無争、僅随大流的樣态,沒說話,女警察也就不知道他的音色和具體樣态是怎樣的,僅以爲她換了件衣服或是連這點都沒注意到,也情有可原。畢竟,科學界有所證明,人們的記憶總是不怎麽靠譜,在過去一個人看見一個陌生人穿着件墨綠色夾克,到後來偶然想起的時候可能就想成是剛剛那個穿着黑風衣的人蠻帥的了。
女警察又看了一會陳依依,見她沒什麽反應,覺得自己該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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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就拿手背抹了把自己額頭的汗滴低下頭又忙活起自己剛剛就在幹的事了。
“哦——”陳依依緩緩答應到,然後便順着一行白桌之間的通道走了進去。
打開通道盡頭的門,她便看見了一條長長的筆直走廊,根據自己先前的觀察回憶,循着這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的安全通道标志暗暗的發着光,像是象征了她可直線通行或彎道超車的綠燈。她由此走的越來越輕快,越來越靈活,她就像一個遇見了谷穗的小麻雀般,猶豫漸漸消失,步伐越來越快,她也就終于了解到了:她果然是想要見于明,否則她不會等他那麽長的時間,否則她根本不會來到這裏,否則她根本不會想他……她還明白了,她每日每夜都在想他等他的原因是:她跟每個感情少女都一樣,她迫切但又猶豫的想要一個結果,并且是符合她内心的結果。
“嗙嗙”,這是她腳步聲;“噗噗”,這是她的心跳聲;“呼呼”,這是她的唇腔音……一切都象征了她那情深如水、感動如天的一切都表現于她的一切之中。
"在這裏嗎?不在。在這裏嗎?不在。"她四下張望周圍的房間,她的内心不斷地在發出索求的呼喊聲,“在這裏嗎?不在……”
她的身心一直都在不斷地尋找着于明,毫不懈怠,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再重複。這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并沒有讓她越來越憂愁煩悶,她反倒變得越來越興奮。
“于——明……”她跑上二樓,伸頭随意透窗瞧看身旁的一屋,便見到了于明。這時,剛剛一直維持着興奮的她本應持續興奮的不得了,畢竟她終于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于明。不過,她猶豫了,她發現她的興奮其實是由于她去見于明的路途過于順利所導緻的,她的猶豫實際上還在,并且被她的興奮掩蓋在内心的源頭。畢竟她長期以來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他們兩人心的碰撞與感應,她不希望僅僅隻有她渴求着于明,她希望于明也愛着她或是即将愛上她。爲此,她一直都在等待。
另外,有東西激發出了她内心深處的猶豫,那便是于明那張皮笑肉不笑的面孔。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于明露出那副面孔,也從來都沒有想象過她會有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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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孔。他像是在勉強附和、盡力挖苦别人和挑戰自己的極限,他像是希望将自己引到崩潰的盡頭。
他究竟經曆了什麽?她不知道。他果然因爲工作而十分疲憊嗎?她如是想。那她到底有沒有想過我呢?這種問題在陳依依的腦海中剛剛浮現便又沉了下去。她不敢想,因爲她害怕,害怕自己長期以來的等待都是白費的,害怕于明根本不會……
她蹲下身,盡力将全身蜷縮起來,抽泣着,顫抖着,爲了情,爲了愛,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廢物——不,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廢物。學習不好,感情不好,處事不好……她感覺自己什麽都做不到。
她感覺自己反倒是到了崩潰的邊緣,她自感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源于幻想,可她如今卻見到了他的那副樣子。
“爲什麽啊?”她抽泣着小聲低語。
她對她的感情不知是由何時起萌發的,不過,她尚且記得她喜歡她的緣故,那便是:她很溫柔。
她還記得,别人曾反對過她的話,說:“就他?”隻有她說他很溫柔。現在,她終于明白了,原來,他的心從來都沒有向她敞開過,她不是他最喜歡的人,而是他從小到大最讨厭她的人。
“遠離家鄉,來到她不易接近的工作場所、不再去他曾經最喜歡的店……原來,他一直都在針對我……”陳依依想到,不禁留下了傷心的淚水,它劃過她的臉頰,緩緩落地,不久後便會蒸發。這正如她一樣,陳依依如是想。
陳依依不停地在誤會,可是她仍然堅持了下來,隻爲尋求最後的結果。也正因如此,她總容易被假象所困擾,因此一蹶不振。
通常來講,隻有關系還不錯的人之間才會直道對方溫柔,關系冷漠的人當然不知道爲什麽。于明對她确實沒有做過什麽事情,也沒有抱過什麽感情,但是,于明應該是溫柔的。她隻因爲一時的事與願違而誤會了于明,并把那當成完整的真正的于明,這并不正确,也沒有意義。實際上,她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費時間,而到了她真正該努力的時候,她卻停下了。有些時候,錯誤的感覺與事态反應不了一個人的内在缺漏,但卻能揭示出另外一個人的過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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