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還要忍受多久啊?”高遷咬着牙根想。
顧一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用舌頭舔了幾下,嘻嘻的笑了笑,說:“我把我該說的真的已經說完了啊。至少我覺得是這樣。”
高遷将嘴撇成八字型——他有些不耐煩了。
“我不想讓那個男人還那麽愉快的活着。”顧一伸手抄起一張資料,拿兩眼掃了掃,“我說他曾經是她最愛的人好像有點過了。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是愛過的。她在死前跟我确認過‘一見鍾情’這種事。或許她想确認的是他對自己的感情,但是我覺得不是。畢竟,她從來都沒有問過我那種事情。”
“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你隻管把我說的改爲‘她曾經是他最愛的人’。”顧一将資料遞給高遷,“女字她,男字他。”
那張資料上寫的是司徒普在作案前後的身份變化。他本托家裏關系成了他們公司的一名高等職員(更高的職位他家裏人尚未給他,他們想要看看司徒普的成長能力,想要讓他自己去謀取),平時負責統合數據等整理工作,偶爾也幫家裏處理或大或小的送貨的活,充作度假。後來他來到省會城市的警局,在三年内直升至警督。他這次的升官要比之前快的多(雖然警局是由國家統管的,但是想必司徒普家摻和了不少)。
“什麽意思?”
高遷一臉不可耐的望向顧一。
“什麽什麽意思?”顧一學着高遷的樣子回應。
“我是說你讓我看這個是什麽意思?它寫了司徒普的身份變化,然後呢?”
“司徒普借由進入縣警局而将自己作案的證物等處理掉了。”
“他像是自讨苦吃般去縣警局确實有點不對勁……”
“警局那邊證物一大堆,少一個也沒人會在意吧。”顧一說,“況且他竟然能速升至警督,那麽他們家串通好的人地位應該比他還高。大概不是國家地位的人吧,那麽隻可能是一個人了——總警監。”
“你這推理完全就是盲猜。”
“你們警局最近應該會組織人去省會警局調查吧。”顧一沒有回應他的話,繼續說到。
“我們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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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關省會警局什麽事?”
“司徒普他會想摻和一腳的。”顧一耐人尋味的笑了一聲。
“你想讓我幫你去省會警局查查三年前命案的案底和證物?”
“雖然想但還是不必了。”顧一稍稍搖了下頭,“幫我一把吧,你我還有老歪三人一起合作,雖然我不敢保證我們能否将案件實情偵破,但是我敢保證我們一定能夠獲得最低的成功——讓那個司徒普……去見她,然後讓他們再也不見。在那隻好,我們好聚好散,你和老歪重歸于好,繼續過着平常的生活,我則是去見她。”
“你要……去見她?”
高遷歪着頭顫顫的問。
“哎,她也是我……最愛的人……”顧一說罷有些不合時宜的哼哼的笑了兩聲,“說到底,我要你幹的事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呢。”
“……”高遷聽了那麽多“去見她”這種東西,此時此刻有些不知該說什麽。
“默認?”顧一将身體坐正,平常的說。
“……”高遷他還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唔噜唔噜的說不出話來。
“别那麽緊張嘛。”顧一靠近他,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到底答不答應?”
說來,此時的顧一相較之前有些“反差萌”。
“我有些不明白,在面對死亡這種事情的事上,我總是不敢說什麽。”高遷垂着頭說。
“有什麽不敢的。”顧一抱住他的身體,也抱住了他的心。高遷此時隻感覺自己的身心有些暖暖的。
“人的一生總是會面臨許多抉擇啊。可我總是想要逃避選擇。有時候你會先經曆一番痛苦,然後再被迫做出抉擇。此時你是要繼續痛苦試圖挽回一切呢,還是放棄痛苦重新擁抱一切呢?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一直以來也都不想知道。”高遷說(他的聲音很低,顧一因此靠近他,側耳細聽),“這正如女人的愛一般,女人總會深愛一個男人,可女人越是如此,越覺得愛有些變淡了。男人會選擇,可女人也會。若男人選擇不再,女人會因深愛男人而傷心流淚。女人不甘心,想要回報,于是女人繼續深愛男人。可男人若欲尋求愛,便會抛棄曾經的女人,因爲愛情不再。女人此時此刻定會後悔,可萬事萬物不再。這究竟是爲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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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中的女人有時間考慮還會做出那種決定,可他沒有時間,那麽他究竟要如何選擇呢?他知曉女人的後果,可他不覺得男人的後果會很好。他仍舊無法做出選擇。
“看着我。”顧一說。
高遷緩緩擡起頭來,不知該做什麽,該說什麽。他的心中不知何時産生了不可耐的怒火,又不知何時消散了。此時此刻,他的心無解。
顧一看他眼神呆滞,也就不準備再等他的選擇了。
“警察總會較爲無私的幫助别人對吧。那麽就來幫助我吧。雖然已經封案,但是我們要再度調查,不用向上級彙報,因爲我們所要調查的就是上級的行徑。我會承擔一切責任,侮辱也好,謾罵也罷,我全都會擔在自己身上。事後你不必自責什麽,因爲你沒有做出抉擇,一切都是我的抉擇!”
顧一将梯子搬回原位,然後伸出拿着鑰匙的手招呼高遷随她一起出去。
“你可以随時退出。”她對已然掌握她的大概計劃的高遷這樣說。爲了不是暴露,而是不暴露。她相信高遷在知曉秘密後不會暴露,反而會配合,即便可能隻是最低限度上的配合。
“對了,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就是……那個頭骨是誰的?”高遷緩緩地指向幕布後的那具詭秘的拼湊骨架。
“呀,你看出來啦。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高遷呢。”
“……”高遷沒有回應——此時的他根本無法做出決定也就自感沒有什麽話語權,此時的他也自感根本不是什麽“大名鼎鼎”的人——隻是默默的低着頭。
“是老歪女兒的哦。”
“是嗎?”他本想接着問問什麽說三年前死者是老歪的女兒,但想想還是算了。
他們剛剛所處的地方并不是一個地下室,而是一個窗戶和門都被水泥堵住的平房。這個平房位于山野之中,四處隻有寂寥的黃昏景色。
登上屋頂他們站成一排,眺望了一會兒遠處的赤紅晚霞。
“走吧,我們先去吧老歪給接來。”她又領着高遷順着外面的梯子下到地面,然後坐上了一個貨車。
由于這裏是山野,隻有山路,路很颠簸,正如同此時高遷因爲顧一的選擇而變得顫抖的心。此時的他,隻能先選擇服從,走一步算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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