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抱走了,全家人都着急,最焦急擔憂的必定是母親,喬心唯整個人都處于崩潰邊緣,她自責自己沒把孩子看好,這麽近的距離,這麽短的時間,怎麽就讓人販子給抱走了呢。
一旦發生事故,常人免不了着急上火,但對訓練有素的軍人而言,鎮定才是首先要做到的。
時間已經是深夜,人多未必好辦事,于是,在江浩的再三勸說下,景尚載着父母回家,江浩則載着喬心唯又返回了火車站。
到了目的地,停下車,江浩看着她說:“你在車上等我,我去取監控資料。”
“我跟你一起去,我再去找找。”
江浩看着她蒼白的臉和紅腫的眼睛,按下她,“人販子和孩子已經不在火車站,亂找隻是無用功,我取了資料咱們就去警局,我已經聯系了沈隊長,他雖然是緝毒隊的,但找人他最在行。”
江浩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鄭重地說:“相信我。”
喬心唯别無他選,眼下隻能相信他,她垂着眼淚點點頭,“好。”
江浩取了資料很快就返回了,喬心唯蜷縮在副駕駛裏瑟瑟發抖,他一來,她就焦急地看着他,他歎了口氣,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
喬心唯哭着說:“你這些話曾經對我很受用,聽了我就安心,可是在你抛棄我的時候,我就自動免疫了你這些話。我現在沒有其他辦法,隻能向你求助,我隻能相信你。”
江浩聽了,說:“你輕松一點,不用刻意去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讓你别擔心也不可能,我隻能是說,我一定竭盡全力去找。心唯,你再自責也于事無補了,你盡量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有沒有見到人販子的臉,這才是最實際最有效的。”
江浩還是一貫的冷靜,隻有冷靜才能辦好事情,“你深呼吸,放松一點,好好想想。”
在江浩的引導下,喬心唯擦幹眼淚,深呼吸了幾下,是啊,事情已經發生,想到實際的線索才能快點找到孩子。
江浩向警局開去,半路在便利商店買了水和面包,硬逼着她吃下去。
淩晨兩點,警務室裏燈火通明,沈隊長召集了手底下的警員,還包括一直以來專門負責孩童拐賣案子的張警官和陳警官,一起研究這個案子。
看到監控錄像的片段,江浩的心忍不住一顫,他是第一次看到孩子,這個孩子又高又壯,大動作娴熟又利索,哪裏像才兩歲的孩子,說他有四五歲都不爲過。
喬心唯:“就是這裏,人販子跟着我們進了玩偶店,我兒子還跟他對眼看過,當時他吓哭了,我就把他抱了出來。他跟我說過有個叔叔很可怕,但當時,我以爲他說的是那些玩偶。”
玩偶店的監控大家反複看了幾遍,張警官說:“基本可以确定這又是何常那夥人幹的,這條線我們已經跟一個月了,上個月連續兩啓,這個月又是第三啓,這夥人太嚣張了,他們這是在向警方挑戰啊。”
四點多的時候,警務室忽然來了一通電話,“張警官,我們在高速公路XX收費站發現一輛可疑車輛,司機跟你們發布的拐賣兒童嫌疑犯很像,車裏好像有孩子,但不确定,現在車子已經被我們盯上,要叫停察看嗎?”
這是一條十分振奮人心的線索,全部的人都凝神靜聽。
張警官說:“不要打草驚蛇,繼續盯着,不要讓他們發現,我馬上過去。”
張警官所說的何常,曾經因爲拐賣婦女而被判入獄十二年,沒想到出獄之後死性不改,又幹起了拐賣兒童的勾當。
打來電話的執勤警察很快就将可疑車輛和可疑人員的監控截圖傳了回來。雖然截圖當中開車的那個人是戴着口罩的,但張警官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正是何常。再拿火車站的截圖一對比,司機與人販子同是戴着口罩,衣服和帽子都有九成相似,這就是同一個人。
三輛警車同時出車,江浩載着喬心唯緊跟在警車的後面。從市區到XX收費站還有不少的路程,再到人販子的落腳點,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
此時,東邊的天空已經泛起一絲絲微光,天就快亮了,這對偵破案子十分有利。
江浩開着車,忽然問了句,“你兒子這麽大了才兩歲?”
喬心唯默默地撇過頭去看着窗外。
有些事情并不用去證明什麽,事實就是如此,何需證明,江浩心裏有數,他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喬心唯掙了一下,可江浩握得緊緊的,怎麽都甩不掉。
七點,天空已經大亮,對講機裏張警官忽然說:“緊急通知,緊急通知,收到前方警員消息,人販子已經進入XX村的一幢民房中,我估計那是他們的窩點,全員集中精力,我們加快速度趕過去。”
知道了确定的地點,江浩一踩油門超車趕了上去,心急如焚。
XX村,這裏是何常的搭檔戴四水的老家。農村的房子很分散,這幢破舊的民居有點偏僻,周圍沒有其他房子,隻有一些雜草和爛土墩,雜草比人還高。
戴四水是村上有名的老混混,從年輕的時候就遊手好閑,如今四十多了還沒成家。家中四個兄弟,他是最小的,但他不學無術,盡給家裏惹事,幾個兄長和親戚們早都與他斷絕了來往。
戴四水和何常是在賭場認識的,兩個單身老漢很快就湊到了一起。
貧窮是很可怕的,貧窮又冷血還心懷歹念的人,更可怕。
原先戴四水還不願意,畢竟拐賣小孩這種事情犯法,但在何常的慫恿下得手一次,并且嘗到甜頭之後,他就徹底折服了。
誘騙小孩子,是最簡單的事情了。
戴四水将昏睡的在晞從車裏抱出來,急急地跑進了門,門一開一關,驚醒了屋裏的孩子們,一時間,啼哭聲哇哇響起。
何常劈頭大罵,“别哭,再哭我撕爛你們的嘴!”
屋裏是兩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已經聽得懂大人的話,何常一吼,他們誰都不敢再哭,都害怕地縮在角落裏。
陰涼的地上鋪着厚厚的稻草,孩子們或躺着,或坐在上面。這些小孩,雙手雙腳都用麻繩捆着,嘴巴裏也綁着粗繩子,喊不響,也哭不響。
戴四水将昏睡的在晞拿麻繩困住手腳,像扔小狗一樣扔到了他們之中。
“額??”在晞悠悠轉醒,渾身都痛,頭更痛,他睜開眼睛,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天花闆,陌生的小夥伴都睜着眼睛盯着他看,他懵了。
“媽媽,媽媽??”在晞叫了起來,童稚清亮的聲音喚起了大家對媽媽的思念,孩子們都一邊掉眼淚一邊輕聲地喊媽媽。
何常一拍桌子,“都給老子閉嘴,乖乖的别吵,今天晚上就帶你們去找媽媽。”
其他孩子都不敢喊,更何況嘴巴綁着粗麻繩也不太能說話,他們一個個都挨過何常和戴四水的毒打,誰不聽話誰就會挨打。
但是在晞不知道啊,他還試圖要站起來,“你是壞人,你是壞人,我要叫警察叔叔來跟你決鬥。”
“哈哈,這小子有意思,我告訴你小子,警察都要吃老子的癟你懂嗎?你給我老實點,不然老子饒不了你。”
戴四水淡定地說:“我去弄早飯。”他轉身走去裏屋忙活了。
何常拿着粗麻繩要去捆在晞的嘴巴,在晞一跳一跳的不讓他抓住,還說:“你個壞蛋,你個大灰狼,我媽媽會來救我的,我媽媽一定會來救我的,啊??”
小在晞手無縛雞之力,一下就被何常給逮住了。何常揪起他的衣領,上去就甩了他兩耳光。小孩哪能承受大人的甩打啊,在晞的臉立馬紅腫起來,嘴角都打破了,他“哇”的一下哭喊起來。
何常趁機拿粗麻繩往他嘴裏一捆,跟捆粽子似的多繞了兩圈,“臭小子,還敢逃跑,哼,明天就把他賣到山裏,看你往哪兒逃?!”
外面圍聚過來的警察越來越多,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免得打草驚蛇。
在晞不服輸,整個身子跟泥鳅一樣扭着,何常差點脫手,“嘿,小子,你還挺能啊,欠揍是麽?不打不知道我厲害是麽?”
角落裏兩個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他們很想上去幫忙,可是沒有力氣啊,每天隻給吃一頓飯,要是戴四水和何常出去了,他們就一整天餓肚子。他們一個已經被關了半個月,另一個也有十天了,都餓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何常抓住在晞的胳膊,将他高高舉起,任憑在晞怎麽扭怎麽踢,都無濟于事。
“小子,你不聽話是不是,不聽話的後果很嚴重的。”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在晞嗓子裏不斷發出嗯嗯的聲音,有一種甯死不屈的倔強。
裏屋的戴四水走出來,說:“何常,别玩太大,把孩子打傷了賣不好價錢,這小子機靈,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說得也是,哼,老子不跟娃一般見識。”說着,何常将在晞一扔就扔在了稻草堆裏,“哭死也沒人來救你,你就哭吧。”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砰”的一下,破舊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一隊警察拿着槍沖進屋裏,何常和戴四水當場給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