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城,所有人都被她騙了,而她,在自己所編織的謊言世界裏面越活越潇灑。她享受着愛情,享受着同學們羨慕的眼神,享受着物質所帶來的虛榮。
而這些,陳敬業并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當他再一次看到這個從山裏走出來的小姑娘時,她如白蓮花一般綻放,她純潔,堅韌,出淤泥而不染。那時候,他還沒有認識雲清,兩個同是單身的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一個是享受成果,一個是想改變命運。
但兩人僅僅在一起兩個月,陳敬業就發現了他與周小伊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沒有共同的話題,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周小伊就像一隻寄生蟲一樣依附着他,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
在認識雲清之前,可以說陳敬業一直在試圖用最緩和的方式對周小伊說分手,在認識雲清之後,陳敬業才知道什麽才是愛情,他深深地被雲清的朝氣和自然所吸引。于是,他果決地向周小伊提出了分手去追求雲清。
這段往事就發生在三年之前,雲清由始至終都不知道有周小伊的存在,而周小伊,一早便認定了雲清是小三。
但是在都城,周小伊什麽都做不了,誰都可以欺負她,她骨子裏就有一種自卑感,她隻能默默在心裏恨着。
正巧那時候,一個叫王雲峰的富家子弟追求她,她一下便答應了。之後,戀愛、同居、懷孕、流産,她走上了一條堕落的道路,三年的時間,将那朵純潔的白蓮花徹底摧毀。
對于阮濱,周小伊也是喜歡的,因爲阮濱比王雲峰有錢,因爲阮濱比王雲峰有擔當,更重要的是,因爲阮濱比較傻,她說自己是第一次,他竟然相信了。她以爲改變自己命運的人又來了,所以她死死地抓住阮濱。
在年前的那次聚會,她沒想到竟然又遇見了陳敬業,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雲清。
酒吧喧嚣的音樂還在繼續,那幾個年輕人不知疲憊地唱啊跳啊,将整個酒吧的氣氛推到了高潮。陳敬業邊喝邊說,不知不覺已經微醺,“這三年周小伊的變化太大了,是,是我壞,我沒有抵擋住誘惑,是我對不起雲清,我也對不起兄弟。”
阮濱輕咳了兩下,“别看我,你沒有對不起我,隻不過我一想起這事多少會覺得……”他說不下去,一女侍兩夫,還是自己的兄弟,他有些反胃,“我再混也沒有周小伊來得混,跟她一比,我甘拜下風。”
江浩沒有表态,隻不過看着自己的兩個兄弟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他開始正視這個周小伊。
阮濱:“我覺得是她的心理有問題,你最好小心點,你确定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陳敬業低着頭,他的手肘撐在膝蓋上,兩隻手抱着頭,他懊惱而又無奈地說:“已經做過胎兒的親子鑒定,确定是我的。”
阮濱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這實在是一個噩耗,周小伊就像一顆毒瘤,誰攤上她誰倒黴。
還是江浩比較理智,問:“那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不知道……”
“别說你要娶這個女人回家!”
“不可能的……我讓她打了,她說做過檢查,醫生說她子宮太薄,如果這個打了以後可能沒法再懷孕了。”
阮濱插上來一句,“打過那麽多次,能不薄麽。”
陳敬業十指插進頭發裏用力揪着,這一頓發洩,終于把憋在心裏的煩心事都說出來了,再加上酒勁,想着車禍慘死的雲清,他忍不住輕輕抽泣起來,“現在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周小伊我是絕對不會娶的,孩子我也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存在時刻提醒着我背叛了雲清,如果雲清在,她肯定會幫我想想辦法。”
阮濱冷笑一聲,殘忍地提醒了句,“如果雲清在,如果被雲清知道,你覺得以她的性子,她能原諒你?!非剁了你不可!”
陳敬業的情緒瀕臨崩潰,“老天太殘忍了,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是我做錯了事,要死就拿我的命,爲什麽把雲清奪走……”
阮濱同情地問:“所以那天,你從露台上跳了下去?”
“我是想跳來着,怕高怕黑,沒敢,可是腳一滑就下去了。”這絕對是酒後吐真言。
江浩歎了口氣,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經發生,忏悔無濟于事,你要做的還是想好以後的打算。”他喝了一口酒,冷靜地分析着,“孩子是無辜的,如果周小伊堅持要生下來,你不擔也得擔。我擔心的是,周小伊一定會拿孩子當借口經常找你,你還年輕,以後肯定會再成家,周小伊的問題一天不解決,你一天沒安生日子過。”
陳敬業抱着頭搖頭歎氣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最近她總是以産檢爲由找我,我不接電話她就一直打,有一次差點找到我媽那兒,我真怕了她了。”
“這麽着吧,你把她叫出來,我跟她談談?”
阮濱搖着手否決,“阿浩,你别瞎折騰了,周小伊是不聽勸的,但凡她能聽進去一句兩句,我跟她也不會撕破臉皮鬧得那麽僵。”
這一點,陳敬業也贊同,“是啊,我好壞都說盡了,她就是一句也不聽。”
江浩皺起了眉頭,訓練演習打仗布陣他擅長,對付一個女人他還真不擅長,“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給錢行不?”
阮濱依然搖頭,“那時候我還不是問她要多少錢,可她說錢總有花完的一天,不要。”
“那就給她花不完的錢,”江浩笃定地說,“像她這樣的女孩,自小窮怕了,沒錢她沒有安全感,她纏上你們就是爲了改變命運,就是爲了能更好地生活擺脫貧窮,那麽我們就給她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人都是貪婪的,我就不信像她這種人不愛錢,她也才二十出頭,我就不信她想生個孩子拖累自己。醫生隻說可能,現在醫學這麽發達,那麽多不能生的都可以生,以後的事沒準。敬業,你就照這種思路勸她,一次兩次沒用,就多勸幾次,辦法總比問題要多,省得越拖越棘手。”
陳敬業吸了吸鼻子,“好,我試試。”